44.行动

    办事处, 云木香被拦在出[kou]。

    “不能出去?”

    “是,按照规定你现在接触的全是保密内容,在合作达成之前, 你要暂时留在这里。”

    还想摸黑回家看儿子的云木香点点头。

    “明白, 那我能活动的范围?”

    “不出去接触外人就可以。”

    “好, 谢谢。”

    云木香微笑着转身,回到休息室。

    床头放着个十分眼[shu]的行李包,她上前打开, 里面装着她的换洗衣服。

    休息室很简单。

    靠墙一张床, 靠窗一张书桌, 角落里是单人小柜子, 旁边是组装的五斗柜,放着洗漱用品, 门[kou]旁边摆着盆架子, 上下各放了一个大红牡丹花的搪瓷盆,墙上贴着一面正方形的镜子。

    云木香收回目光,既然出不去, 她拎着行李包走到柜子旁, 里面挂了两身新衣服,估摸就是姑姑说的。

    还有其他衣服收在角落里。

    云木香拿下衣撑把行李包里的衣服挂上, 拎了拎五斗柜上放的热水瓶,很重。

    兑了凉水洗漱好正脱衣服要上床时, 云木香已经想明白大概。

    比如, 郑家好好的却骗屠可曼她怀孕了。

    应该是郑方良出的点子, 为的是把人拘在家里。

    她估摸也差不多。

    姑姑都愿意利用职权[cha]手,外面事情肯定不小。

    将外套挂在椅背上,云木香听到[kou]袋里铜钱碰撞的清脆声。

    “倒是差点把你给忘了。”

    她摸出铜钱, 盘腿坐在床上,借着安静的环境,将铜钱丢出去。

    床上铺着被褥,铜钱没转几圈就软趴趴地歪倒。

    卦象验证了她的猜测。

    只结果比她想的还要吃惊,还有点郁闷。

    ……

    早晨的天空雾蒙蒙。

    林老师被爱人喊醒,她说:“今天要正式上班,去新单位第一天可要早点到,留个好印象,快起。”

    “几点了?”

    “六点半。”

    林老师起来,墙上挂着身半旧的中山装,衣领和袖[kou]处打着补丁,被洗得干干净净,熨烫整齐。

    他换上衣服,早餐是麦麸粥加咸萝卜。

    简单吃了饭,爱人早早把裂皮的老公文包递过来。

    “纸笔,眼睛,还有你鼻炎时候用的药。”她打开,“你的介绍信,粮油关系都放在夹层里,这是一些零钱和粮票,不确定新单位怎么吃饭方便,你先[shu]悉[shu]悉,以后要是方便就还带饭菜。”

    “好。”

    爱人踮起脚尖,帮忙整理了一下领子。

    “好好干。”

    “走了。”

    林老师微笑着拉开门。

    “等等。”爱人又追上来,“差点忘记,这是电车的月票。”

    林老师拿着月票等在车站,看着电车缓缓而来,被人群推搡着挤上车,一早整理整齐的衣服瞬间被推乱。

    下车后,低头看着黑[se]布鞋上灰扑扑的两个大脚印子,蹲下来轻轻拍了拍。

    没办法完全恢复干净,只能看着没那么明显。

    林老师舒出一[kou]气,望着前方不远处的大门,理了理衣服正式报道。

    一切都在往好处发展!

    “大爷,人事在哪里办?”

    “新来的?介绍信有没有,拿出来我看看。”大爷单手抱着水杯,冲窗户外伸出手。

    “有,您稍等。”

    他打开包,低头找到介绍信,递给大爷看。

    “借过。”

    有人推着自行车从身后路过。

    林老师微笑着向里一步,靠着墙站。

    等了一会,大爷把介绍信还回来。

    “往里直走,楼后面左手边就是人事部。”

    “谢谢。”

    林老师扫了眼大爷,在登记簿上划拉两笔,收好介绍信就向里走去。

    大爷停下笔,伸头看了眼人进去,裹紧军大衣,放下茶杯,就走到斜对面的小房间敲敲门。

    “人来了。”

    ……

    前两年,教育部,高等教育部和文字改革委员会合并为国.务.院科教组。

    他们这总部定在了原教育部的单位。

    三层楼高的老旧小楼重新刷了白,看起来亮堂许多。

    林老师看着身边经过的人,顺着大爷所说的指示,顺着道路直走,通过小楼,瞧见后面一圈办公点。

    向左走到底,抬头就看到门旁挂着的人事部牌子。

    办公室门是开着的,里面有人影走动。

    他站在门[kou],率先敲了敲房门。

    “你好。”

    坐着的人正在整理东西,头都没抬,“找谁?”

    “我是今天来办理入职的。”

    对方这才抬起头,戴着眼镜,小眼微眯,“过来,介绍信还有调动文件给我。”

    “在这。”

    林老师低头刚掏出东西,发现室内的光暗淡下来。

    身后砰的一声,他再回头见两个男人堵着门,顺带把门反锁上。

    “你们这是……”

    话说一半,[kou]鼻被人从后面捂住,他下意识剧烈挣扎,后脑勺被人敲了一下,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把人从后门带走。”

    ……

    林老师缓缓睁开眼,只听啪的一声开关响,眼前骤然亮起刺目的光。

    他下意识撇开头,要抬手遮住光,才发现手脚都被绑在了椅子上。

    “你们是谁?”

    “姓名。”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随便抓人是违法的。”林老师眯起眼睛,努力避开光线,想要看清楚前方坐着的人。

    没等看清楚,听到有人重重拍在桌子上。

    “姓名。”

    “你们不说是谁,我有权拒绝回答。”他闭着眼睛垂下头,像是重新睡着一样。

    啪嗒。

    灯灭了。

    有人站起来,打开门出去。

    林老师想偷看,只看到房门被关上,吞噬最后一抹光亮。

    之前是刺目的亮光,如今变成静谧的黑夜。

    目之所及一片漆黑。

    “有人吗?”

    “说话!”

    隔壁。

    周以臣嘴巴里嚼着粘牙的麦芽糖,低头翻着桌上的纸张。

    “这是全部的?”

    周以恒兴奋地点头,“是,但还要再分类,这不是一份名单,是三份。”

    他站起身,“还无法确定对应什么,可你看这,名字[shu]不[shu]悉,这些全部都是用同一种办法解出来的,余下这些名字是一种,剩下的又是另一种,三方人。”

    “过程中,我还发现一件事情!”

    同办公室,临时被调来配合的同志问道,“什么事情?”

    “我曾经做过一份宣传材料,这其中歌颂过一个人,是当初的红军老将,在调任的路上遇险死亡,就是这个人。”

    周以臣抬眸,看着说到擅长领域大哥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

    “根据名单申请调查的个人资料,这上面有人已经死亡,有人消失无踪,有人身在高位。”

    “就凭这个区分三方人?”

    “是确定,同一种解锁方法,是同一类人,比如,死亡的是敌人,高位的是盟友,消失的这些可能是叛徒或者挡路的人?”

    “你这只是单纯猜测。”

    “所以我需要全部名单的基本资料,好重新进行二次分类。”

    “来了来了,领导拿头要来的资料。”

    年轻小伙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把名单拍在桌上。

    “很多人的身份都敏感,能拿到的只有这些,你看行不行。”

    周以恒抓过来,和帮忙的同志挨个整理。

    这点周以恒帮不上忙,走到一旁去问年轻小伙外面的情况。

    “万同志已经带人扛着众筹的建议信去到科教组,由专人来接待,一个小时前刚刚离开,科教组的意思,看科教组的意思,是按而不发,他们好像已经商量好指定学校,如今在开会,讨论如何在不引起民愤的情况下,把消息发出去。”

    大把的建议信还是给了很大的压力。

    结果很快就讨论出来。

    甚至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隔天就下发了原定文件,通知各大搞笑做好年后接收新生的准备。

    这一天,万金雨上班就被许多人安慰。

    “别伤心,下一次还有机会。”

    “你们说什么呢?”万金雨放下包,一脸奇怪。

    “你还不知道呀?”办公室的人把早报递给她,“你看看吧。”

    带着好心情上班的万金雨,看清楚报纸上公布,为培养人才指定的新推荐制度所需遵守的要求,和恢复上课的学校。

    “这么快就出来了!”

    她激动地顺着把所有学校看一遍,没过一个脸[se]难看一分,直到看完所有的学校。

    就连小小的纺织学校都能在名单上!

    万金雨心里压着一[kou]气,“帮我请个假!”

    万金雨在最短的时间里,纠结了一群人找到科教组质问,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林老师爱人就是这个时候找来的。

    她站在门卫处,问得还是昨天见到的那个大爷。

    “我爱人昨天来入职,到现在都还没回家,他人现在没事吧。”

    “你爱人叫什么?”

    “姓林。”

    大爷摆摆手,“那不认识,应该是临时任务,你看,有人来闹事,最近几天好几个部门的人都在抓紧处理这事。”

    斜侧方,万金雨嘹亮的嗓音在质问。

    “请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公布科教组确定高校的条件!”

    林老师爱人看一眼,“原来是这样,我能进去见见他吗?”

    “可以。”

    爱人被领到休息室外,隔着窗户往里一眼就能瞧见人。

    大爷双手背在身后,“估计昨天累一夜,好几麻袋的信要处理,这会都累睡着了。”

    “忙点好,忙点好。”林爱人双手[jiao]握,“这些年也闲够了,我也不打扰他忙,先回去了。”

    “恩。”

    林爱人下楼,刚刚的抗议声已经消失,来了几个人,双方正在做沟通。

    她走到尾巴,拉了个小伙子问。

    “这是闹什么呢?”

    东永亮垂眸,憨憨地说:“当然是争取一个公道,凭什么纺织学校这种不入流的学校都能复课,我们老牌的音乐学院却不行!”

    “你也是科教组的干事?!”东永亮一把抓住林爱人。

    “我不是,我路过不知道你们在干什么。”

    “那赶紧走吧。”

    林爱人点点头,[chou]出手之后立马走,拉开一段距离后,回头看了眼现场。

    她就发现,平[ri]爱人经常见的那些学生,只有万金雨一个在。

    而且,这[ri]子提前这么多,为什么没听爱人说?

    她心里不对劲,想要回去问问爱人,却发现门卫那不让进了,说是里面闹起来,不允许再进闲杂人等。

    她一步一回头,最终在回家的分岔路[kou]调转方向。

    没瞧见身后不远处,拿着报纸跟在身后写写画画的人。

    ……

    藏书室内。

    云木香转着笔,百无聊赖地翻看着藏书,一切显得岁月静好。

    周姑姑捧着盒饭过来,就瞧见这一幕。

    “你的午饭,翻译很困难?”

    云木香坐直身子,“姑姑,摊牌吧,这些都是文学作品,就算需要翻译也赶时间。”

    “谁说的,这些都是即将要进[kou]的书籍,未来会上架各大书店。”周姑姑轻笑道。

    “姑姑,是周以臣找你的吧,为了不让我去参加抗议行动。”

    周姑姑挑眉,“行啊,在这里头消息还挺灵通,一早才开始抗议你这就知道了。”

    云木香心一咯噔,差点露馅,直到余光看到报纸。

    “我猜的,我同学的[xing]子我了解,报纸提前刊登,她肯定会找人去争取,姑姑,我保证我不会去参与,放我回家吧,这里待着好无聊,不然你放我回家,让妈妈看着我。”

    “这不行,我答应以臣看好你,你就别装老实了,走,我们出去吃饭。”

    “……”

    云木香摸摸空空的肚子,“好吧。”

    走到一半,被人拦住了。

    来的是[shu]人,东永亮。

    他身上的那套音乐学院早年的黑[se]校服还没脱掉,戴着帽子,倒是显得整个人斯文几分。

    “云老师,我来接你。”

    云木香看向姑姑,“这是惊喜吗?先抑后扬!”

    “打住,我不知情,这是谁?”周姑姑打量眼前的高大个。

    东永亮掏出一封信递给周姑姑。

    周姑姑打开,云木香踮着脚尖凑过去看。

    是调令。

    申请云木香配合。

    云木香眉头一皱,感觉到不好。

    周姑姑说:“是以臣的字,公章也不是伪造的。”

    她把调令[jiao]给云木香,“去吧,刚刚不是还想走,现在可以走了。”

    东永亮催促,“云老师,抓紧时间。”

    “……”

    总有种,一个坑跳坑一个坑的预感。

    云木香上车后就被蒙上眼睛,进过繁华的市区,耳边响起电车的呜鸣声,自行车的铃铛声,混杂着[jiao]谈声,渐渐变少,变远。

    车停下时,四周十分安静。

    停了几分钟,没人给她解开眼罩,像是在登记,没一会车子重新启动。

    东永亮说:“云老师,眼罩可以解开了。”

    云木香拉下,视线到车外,就瞧见等在前方路边的周以臣,她松了一[kou]气。

    等车停稳,就拉开车门跳下去。

    “神神秘秘的,到底什么事情?”她环顾四周。

    “先别看,着急等你。”

    周以臣抓住手腕,就拉着人往里走,穿过狭长的走廊,推开其中一扇门。

    云木香入目,最先瞧见是满桌子的纸张,零星一两张掉落在地上。

    其次,是黑眼圈明显的大哥,像是被妖[jing]捉走榨干了身体,却还双眼晶亮。

    其余的几个人,就都不认识。

    “介绍一下,这是……”

    “木木。”周以恒直接挤开弟弟,“以臣说你提过,这曲谱上有好些已经被公开发布,你能分辨出是哪些吗?”

    “能啊。”

    云木香接过本子,问,“是只公开发布过的,还是现场演奏过的?”

    有人眼底闪过[jing]光,“有区别?”

    “有,这是我老师所作曲谱,有一部分在课堂上作为例曲演奏过。”

    其他人相互看了看,都瞧见希望。

    44.行动

    “只要对外表演过的,都说。”

    “那我一首首说?”

    “拿纸笔登记。”

    “这个,课堂示例,这个也是,这一首是后期发布,我没记错,是六七年的时候……噫。”

    “怎么了!”

    “这个曲有问题,不成调,怪怪的,可能是废曲。”

    周以臣就靠着墙,嚼着糖,认真看着侃侃而谈的云木香,只觉得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自信。

    兴许是目光太直白,一旁年轻的小伙子给挡住。

    “周团,你注意点影响,你是有老婆的人,这么看人家姑娘不好,”说着自己偷看一眼,脸有点红,“也不知道这位老师有对象没,也不知道我合不合适。”

    “不合适。”

    “嗨,周团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你不能难受,你是已婚人士!想七想八的对得起嫂子!”

    “这有什么。”

    “这什么发言,没想到周团你看起来这么正直的一个人,生活作风竟然如此不堪!不行,有我在,是绝对不会给你可乘之机。”

    “没准她就喜欢我这样的。”周以臣自信至极。

    “你们说什么呢。”

    云木香顺了一遍所有曲谱,其中一些发表的具体时间都要确定,接下来就没她什么事情,转过身,就看到周以臣在和人说话。

    年轻小伙紧张地站直,脸红的更厉害。

    “没,没什么。”

    周以臣拆台。“我们在讨论,我和他,你选谁?”

    “这什么问题,当然是你。”云木香想也不想就脱[kou]而出。

    年轻小伙表情破裂,随后想起来可能云老师还不知道真相。

    “云老师,周团已婚。”

    “我知道啊。”

    云木香回答后,视线在周以臣和这位年轻同志身上转了转,明白了什么。

    她笑着走到周以臣身边,故意羞涩地说:“谁让周团长得帅呢。”

    “!”

    年轻小伙一颗心碎成好几块。

    云木香被逗笑。“好了啦,不开玩笑了,认识一下,我姓云,是一位老师,也是你们周团爱人。”

    年轻小伙碎掉的心瞬间湮灭成粉。

    好嘛!

    他幽怨地看眼周团。

    周以臣漫不经心地说:“算给你上一课。”

    “领导的话不能随便信吗?”

    “不,是漂亮女人最会骗人。”

    “说什么呢。”云木香给周以臣一拳。

    年轻小伙已经缓过来,“周团,你不能因为我也叫张无忌,就这么忽悠我。”

    “什么张无忌?”云木香听天书似的。

    张无忌抓抓头,“一本小说主角,他妈经常说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云木香轻哦一声,“明白了,夸我漂亮呢。”

    张无忌红着脸点了点头,下一秒就被周以臣给踹开。

    云木香歪头看他,芙蓉面上眉眼弯弯,“心虚的人才动手。”

    “我心虚什么,我老婆确实漂亮。”避着人,手捏了下她的小脸,“看完了?”

    “恩,我知道的都说了,现在什么情况?”

    周以臣沉吟片刻,“保密。”

    “……”

    没劲!

    一些保密条款云木香是知道的,虽然好奇也没再问。

    她更关心,“你和郑方良是不是商量好的,把我和屠可曼给关起来。”

    “纠正一下,那不叫关,姑姑那任务是真的。”不过不着急就是了。

    “还是算了,这种任务根本轮不到兼职的我,别给姑姑惹麻烦,等这里事情结束,我就回家啦,我还从来没有两天没见儿子过,也不知道哭没哭。”

    “他已经五岁,过了找妈妈的时候,爸妈都在,有什么好哭的,别小瞧你儿子。”

    被寄予厚望的周栕,周淼淼,这会就在哇哇大哭。

    雨水淋过的小树林[yin]冷[chao]湿,却依旧很受孩子们的喜欢。

    树林够大,以至于这会淼淼被招惹哭,外面都听不甚清楚。

    金金抱着东西,看着淼淼直撇嘴。

    “你又哭,你是不是只会哭,没长脑子啊,拿家里的好东西去跟被人换一堆破烂,笨死了,有我在你就不准换。”

    “我又没拿你家东西换,这是[nai][nai]买给我的!”淼淼明亮的眼睛噙着泪水,愤怒地瞪着金金。

    牛牛在一旁也握紧拳头,“你抢淼淼东西!还回来。”

    “就是,不要脸,那么大还抢小孩子东西。”胜利也很生气,他妈妈做的好吃的,怎么就成破烂了!

    “怎么不是破烂,丢了我都不稀罕。”

    金金手一打,直接把红星拿着的米花打落在地上,雪白的米花粘上泥巴,瞬间脏了。

    红星红了眼眶,蹲下来小手抓着布袋,想把干净的捡回来。

    胜利恼火地推金金一把,“给红星捡起来!”

    “我不,他自己没拿住,还怪我。”金金瞅一眼红星,“噫,脏死了,鼻涕虫。”

    嫌弃的表情瞬间惹恼了其他人。

    淼淼拿袖子擦掉眼泪,瞬间没空哭了。

    “红星是我的兵,你欺负我的兵就是欺负我。”

    “怕你啊,小屁孩,自己都干不过我,还想给别人出头,你的兵都是这种没用的小孩,不如趁早解散。”

    他说着,就着拆开的饼干盒子,拿了块饼干咔嚓咔嚓吃着,

    “哎呀!这抢来的吃这就是香,林林,给你一个。”

    林林眨眨眼,看了看淼淼。

    “哥哥,淼淼生气了。”

    “气他的,最好气成气鳖子。”

    淼淼没听懂,他问了林林,“气鳖子是什么?”

    “这都不知道,就是王八,生气的王八,你看像不像你。”金金哈哈大笑。

    淼淼恼火地拿头顶出去,“你骂我!”

    “哎哎哎,撞不找,你是不是就会这一招,我上次让你得逞是让着你。”金金十分嘚瑟地躲过去。

    牛牛握着拳冲上来,“淼淼我帮你!”

    “你们全上也不是我的对手!”

    说话间,胜利从后面偷袭,一把拽掉金金的裤子。

    金金察觉不对,一把抓住裤腰带,“靠!不带偷袭的,撒手,你给我撒手!”

    “我不!让你欺负小孩。”胜利用浑身力气拽着,只听撕啦一声。

    林林大喊一声,“哥,你裤子烂了!”

    金金低头一看,恼火到不行。

    他的新棉裤!

    “松开!”

    “活该烂□□。”

    金金弯腰抓住胜利的手,低头咬一[kou]。

    “啊!”胜利痛呼出声。

    淼淼看到,原地一蹦跳金金背上。“泰山压顶!”

    牛牛也从一旁冲过来,“胜利,快,你抓他另一边。”

    扑通——

    金金被三个小孩拽着歪倒在泥地上,经常踢开这个,另外那个又上来,烦死了。

    怀里抱着的零食、饼干掉在身下,全部被压碎。

    一不留神,露在外面的大腿被咬一[kou]。

    “啊,谁啊!你属狗的嘛!”

    “让你咬我。”胜利龇着牙,顺着腿爬上去。

    金金感觉唧唧露在外面,凉飕飕的,实在扛不住。

    “林林!”

    “我们也有帮手,红星——”

    林林咬着手,扭头往林子外面跑去。

    红星看到,抹掉眼泪也拽着裤子朝外跑。

    林林直奔家里,“[nai][nai],[nai][nai],哥哥被人打了!”

    “什么?被谁打了。”

    罗志云着急地站起身,扶着林林肩膀,看他没事才松[kou]气。

    周母微微皱眉,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大院和金金差不多年龄的孩子这几天都在考试,现在这个时间根本没人,是有大人打他?”

    林林摇摇头,“是淼淼。”

    周母心咯噔一下,“人在哪儿!”

    ……

    “妈妈!妈妈!有人打我。”

    红星脸上鼻涕眼泪都有,眼眶红红的一看就是被欺负惨了。

    伍婶婶难得休息,正盘毛线,一看儿子这样立马火冒三丈。

    “谁干的!胜利打的?”

    以往就胜利最爱欺负她儿子。

    红星头摇成拨[lang]鼓,“妈妈,你快跟我来!”

    伍婶婶丢下毛线,跟着儿子来到树林,林边撞见周母和罗志云,一下眯起眼睛。

    她怎么就忘记了,周家新回来的孙子现在都没上学!

    罗志云没注意到其他人,着急找儿子。

    一进林子,远远就听到他儿子在大喊。

    “我妈说了,我爸是家里老大,以后家里的东西就都是我的,跟你没半毛钱的关系!你快松手,你敢让我不高兴,明天就把你赶出家里——”

    罗志云停下脚步,脸[se]唰白,看都不敢看婆婆的脸[se],着急忙慌地冲进去,

    “你个死小孩,说什么胡话呢!”

    等找打人一看,一伙人抱成团在泥地里滚着,脏得完全看不清楚原来的模样。

    淼淼这会占据上风,掰着金金的胳膊大喊。

    “说!你下次还敢不敢再欺负红星!”

    “啊!就欺负就欺负!没种的孬货,你们几个打一个根本不公平,有本事单挑!”

    “打他!”

    淼淼招呼着牛牛和胜利继续揍,他没等再上手,脑袋上就挨了一巴掌,直接给他扇开。

    “淼淼!有人偷袭你!”

    “淼淼!快躲开。”

    淼淼没躲掉,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头疼得还没回过神,耳边就传来大伯娘尖锐的指责声。

    “淼淼,你就这么带人欺负你哥哥!都给我撒开!”

    周母看得双眼冒火,一把推开罗志云。

    “你跟谁吼呢!谁让你打淼淼的,你多大人,那一巴掌把小孩脑子打坏了怎么办。”

    周母赶忙走到淼淼身边,把人给扶起来。

    “淼淼,怎么样,磕到没?”

    淼淼看到[nai][nai],豆大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无辜的眼睛看得人心疼死了。

    “妈!妞不能这么偏心,你没看见淼淼骑着金金打。”

    “哎呦,是你聋吧,没听见小孩几个讲金金抢东西啊。”伍婶婶抓住还想去帮忙的罗志云。

    这几个跟红星同龄的小孩都是她看着长大的,可不能让人这么被欺负。

    哪知道失去最重量级淼淼压制的金金,一脚一个就把牛牛和胜利踹开。

    这一脚踹心[kou]上,两个人再忍不住疼,坐在地上就哇哇大哭。

    淼淼被哭得伤心,也忍不住跟着和声。

    瞬间,树林一阵鬼哭狼嚎。

    罗志云说话的声音都盖住,只好先把儿子给扶起来。

    站起来才发现,裤子从腰那一直撕到裤管。

    “这谁干的!穿了还没两水的新棉裤啊。”

    伍婶婶一看那情况,也惊了下,可很快回过神。

    大不了赔钱。

    那之前金金把这几家小孩打成这样,也必须赔!

    一看罗志云就是个脑子不清楚的。

    伍婶婶看向周母,“姨,先把孩子带回家换身衣服,再检查检查身上的伤,我看刚刚金金那两脚可没轻踹,他那么大个孩子可有劲,别踹出什么毛病来。”

    “你什么意思。”罗志云要质问。

    “你滚开,谁有功夫跟你在这闹呢。”

    伍婶婶推开人,一手扶起一个,带着胜利和牛牛往外走,不忘吩咐儿子。

    “去,看你郭[nai][nai]和高大婶在不在家。”

    红星拽着裤子跑了。

    周母哄着淼淼,环顾四周地上掉的零食,心里有了底。

    上了路,大院的人看到几个孩子成泥娃娃,都带着好奇。

    走到半路,裹小脚的郭[nai][nai]一步三晃地走来,高家来的不是胜利妈妈,而是胜利[nai][nai],高家高老太。

    一见自家孙子变成这样,知道是金金干的,立马就指着他鼻子破[kou]大骂。

    伍婶婶:“婶儿,你先赶紧带胜利回家收拾收拾,咱们一起带孩子去医院一趟。”

    高老太停下骂声,“去医院谁付钱,我家养的孙子多,可没闲钱看病。”

    “当然是谁打的谁出。”伍婶婶看向周母,这会罗志云个当儿媳妇的说话不够看。

    罗志云自然不服气,“我儿子也被打了,出也该你们出医药费。”

    “也不看看你儿子几岁,其他几个几岁,你是不是故意挑着云老师这两天不在家,可劲儿让你儿子欺负淼淼啊,我看云老师回来你怎么[jiao]代。”

    “你——”

    “婶儿,我先带红星回家了,需要人做证就来找我。”

    红星到底是一群孩子里头好好的,伍婶婶也怕儿子继续留着,惹其他家长眼红,牵着儿子就走了。

    现场留下一堆烂摊子。

    一边是高老太骂骂咧咧,一边是郭[nai][nai]哭哭啼啼。

    配合着三个小的嗷嗷叫,周母简直要疯,偏偏罗志云还在中间不断挑火,她运着气,感觉胸疼。

    “老高家的,你别骂了,医药费告我出的我出,那之前先给孩子看看,别小病拖成大病。”

    后母一表态,高老太立马收敛起来,“我给你个面子。”

    郭[nai][nai]听了,正要带孙子回家。

    周母先开[kou],“让牛牛和淼淼一起洗吧,我来帮忙收拾,你把牛牛干净衣服找一套来。”

    她怕郭[nai][nai]这情况,一着急再摔着。

    郭[nai][nai]迟疑一下,看牛牛走到淼淼身边,也就点头答应。

    罗志云不理解,十分不理解。

    “妈,你为什么要答应,这些人就是看咱们家好欺负。”

    周母冷冷地看过来,“闭嘴,回家烧水去。”

    “我还不能说……”

    “嗯?”

    罗志云咬着牙,踢了金金一脚,“还不赶紧回去,没出息的东西,几个小孩都能打哭你。”

    伴随着呵斥声,云家院门被拉开。

    云沉香冷冷的视线看了下罗志云,对方吓得闭上嘴,他才看向淼淼,眉头一皱,满脸心疼。

    他身后云母还在念叨。

    “屋里多暖和,淼淼又不是第一次自己出去玩儿,哪能有事……啊!我怪孙,这谁干的!”

    一嗓子吼得罗志云浑身一抖。

    牛牛立马指着金金告状。

    “就他!抢淼淼东西,说淼淼的东西都是他的,还要把淼淼赶出家里!”

    周母:完蛋!

    罗志云:糟糕!

    看着云母和云沉香[yin]沉沉的脸[se],周母想要解释,话到嘴边都没好意思说出[kou]。

    罗志云尴尬地瞪着牛牛,“你谁家小孩,不会说话别说。”

    “沉香,你带淼淼牛牛进屋里去。”

    云母摸了摸牛牛的脑袋,“好孩子,[nai][nai]给你做主,谁都不能欺负你们。”

    等小孩带进屋,一个眼刀扎向罗志云,“牛牛年纪小不会说话,金金大了吧,让他说。”

    金金扭过头,一脸不屑。

    云母冷笑一声,抬眸看向周母。

    “亲家,淼淼这是第几次挨打了?”, ,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