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稻妻之章4
你找了很久都沒找到回去的路，七拐八拐，好不容易才看到一個侍女，問了該怎麽走，那侍女雖然給你指了路，卻滿臉怪異，讓你覺得自己還是不是稻妻請來的貴客，這件事讓你十分狐疑。
走回了好幾重門還有枯山水的小橋，你才回到自己的住處，侍女慌慌張張的，見到你的那一瞬間，才松了一口氣。
“可算找到您了，殿下。”
你滿頭霧水：“我去泡湯了，不是跟你們說了嗎，這個去之前還要跟你們報備一下？”
“不，不是的，就是端來了餐食，卻沒找到您，怕您迷路，現在看到您了，就好了。”嚴肅年長一些的侍女，給年輕的使了個眼色，恭敬的跪坐拉開紙門，請你進去。
制作的更加精致精細的腌菜，其實就是五寶腌菜，只是分別放在不同的小碟子裏，更加美觀，冰鮮的甜蝦，燒制的鳗魚卷，清淡如白開水一樣的湯，放上小料的一口豆腐，捏的十分漂亮的壽司與刺身，連芥末醬都有兩種，烤制的外焦裏嫩的牛肉和松茸，放了松露的生魚片，煎炸的魚卷和炸雞，配上了梅子醬，口味很清新，飯後還有新鮮的水果，葡萄蜜瓜柑橘，都是最新鮮的。
菜很精致，量卻很少，食材都很頂級，可味道只能說一般，調味太過清淡，到底不像須彌的烤肉和羊肉鍋那樣，吃完有很滿足的感覺。
“我覺得還不如小白做的好吃。”你沒有當着侍女的面說，而是等人家撤掉了，房間裏只剩下你們倆的時候，你偷偷說的。
小白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可是稻妻最有名的懷石料理。”
“可是，你真的覺得好吃嗎？”你有些為難，說話都開始吞吞吐吐。
如果說須彌的烤肉和熾金之鍋這種風味太過濃烈，可璃月也有清湯清水，只求食物原汁原味的料理，比如清炒蝦仁這種菜。
你撓撓頭：“我覺得我實在吃不來稻妻的高檔料理，還不如去路邊的小吃攤，吃碗骨湯拉面或者豬排蓋飯啥的。”
“那，我給你做點夜宵？”小白太賢惠了，雖說你強行把他帶在身邊，但被照顧的好像一直都是你。
要做夜宵，還要借爐竈，雖然神裏家會滿足你的各項需求，但作為客人還是不要總是麻煩人家，提出無理要求的好。
你的人自己做夜宵吃，不就是暗示人家招待的不好嗎。
“算了，不是有甜點，吃點那個吧，你去泡溫泉了嗎。”
“姐姐不是也沒去，我陪着姐姐。”
“你還是去吧，我已經泡過了，在這裏賞櫻也算不錯。”
你的卧室，是景色最好的，遠遠地看去，能看到高高的影向山，外面的院子中有一株緋櫻樹開的正盛，而神社中那顆巨大的神櫻，一年四季，都會飄落下櫻花的花瓣，鳴神島到處可以看到散落的緋櫻繡球。
“真好看。”
“這種緋櫻繡球直接用手去抓，是抓不到的，但是可以用雷元素進行感應，重新被雷元素聚集在一起，才能采摘。”
“我們今天吃的涼菜，就有緋櫻繡球做的吧，涼拌出來還挺好吃的，還有那個緋櫻餅，神櫻樹，是雷神親手種的呢。”
“雷神是這樣的，在鳴神島，感覺什麽都要打上雷神的标志呢。”
你看向他。
“怎麽了，姐姐？”他溫和的看着你，柔柔的笑。
你好好打量了一番小白，他仍舊是那副，在你身邊就很高興的模樣，錯覺吧你搖搖頭：“我只是感覺，你是不是想起了過去的事？”
“過去的事？”他很疑惑：“我覺得過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我在姐姐身邊，姐姐也在我身邊。”
一切正常，你稍微放下心來：“真的不去泡溫泉嗎？”
他笑了笑：“姐姐的護衛團們，都是些很厲害的壯漢，他們心腸不錯但是很吵鬧，若是在一起泡溫泉，一定會一直讓我練肌肉。”
“他們，讓你困擾了嗎？”
他搖頭：“大家都是很好的人，只是相比大家，我更願意跟姐姐待在一起。”
“……”
第二日，神裏家送來的飯菜，依然是傳統稻妻早餐，白米飯味增湯，烤制的秋刀魚和玉子燒，還有鮮美的五寶腌菜。
你吃的不太适口，但還是忍耐着吃完了，糧食，是不能浪費的，而今天，神裏家一定會安排你跟雷神的見面。
“殿下，日安。”
神裏绫華捧着衣服帶着一群侍女們出現了，盤子裏是一件及其華麗，燙金松鶴紋的十二單。
“這，我還要換稻妻衣服嗎？”
“不，這并非是強制的，只是您不遠萬裏從須彌來，我們總想讓您體驗一番稻妻風情，您不願換也沒關系，衣裳可以當做紀念品帶回去。”
你想了想，沒有拒絕神裏家的好意，雖然收下了衣服卻并沒有更換：“我代表善見城而來，也受了草神的委托，還是穿須彌衣服比較好。”
神裏绫華颔首，你們一起走出門。
一個白發青年逆着光站在門口，看了過來。
他穿着修身的西裝，在肩膀和腰部卻帶着稻妻風格的輕式甲胄，身長玉立，顯得及其肩寬腰肢大長腿，黑色的手套和腰間的武士刀，給人一種菊與刀的反差感，儒雅和淩厲融合的恰到好處，他笑着看了過來。
這笑容太熟悉了，像是了然，又像是胸有成竹，更像帶着一點壞心眼似的。
“啊……”
你拽住了神裏绫華的手腕，她穿的是一種改良式和服，上身是和服樣式下身卻是蓬蓬裙，也穿着和青年一樣的甲胄。
“殿下？”
“那個，昨天忘了跟你說，我不需要伴游男郎啦。”
“伴游男郎？”绫華顯然聽懂了這個詞是什麽意思，面色頓時驚恐了起來：“那個，殿下，雖然您不是稻妻人也很懂稻妻文化的樣子，但是，我們從不安排什麽伴游男郎的，您是來談公事的啊。”
绫華滿臉通紅，不知道你怎麽會誤解到這個地步。
你也愣住，诶了一聲，然後就聽到白發青年一聲绫華，看了看绫華，你看了看那白發青年，一高大一嬌小，可面上并不是完全沒有相似之處，你漸漸驚恐起來。
“這，這，這位是……”
“我的兄長，神裏家的家主。”
“在下神裏绫人，多謝您之前對舍妹的包容，她年紀小，在接待您上難免經驗不足。”白發青年含笑看着你，仿佛昨晚的事沒發生過，對你說他是伴游男郎的事，似是沒聽見一樣。
你整個人都不好了：“哦，哦，你好。”
“觐見将軍，就由在下陪同您一起。”
绫華看了看你，又看了看她的兄長，很想問問，到底發生了什麽。
一路無言。
神裏绫人是個非常紳士的男人，換句話說，比起一眼就能看的分明的绫華，他則更像一片幽靜的深潭，是叫人看不透的，而且待人接物非常有分寸，絕不會讓你感覺到尴尬。
進入稻妻城，你提出想逛一逛，可以走着去幕府，神裏绫人答應了，親自陪着你。
“稻妻城還是這樣，跟二十年前一樣，沒什麽變化。”
何止是二十年前，幾百年前，小白還不是散兵的時候，那時的稻妻跟現在的稻妻，似乎也沒什麽變化。
“一成不變，這大概就是将軍曾想追求的永恒吧，曾經的稻妻，在七國中發展的很好，但現在要論變化最大的，還是楓丹。”
“你去了楓丹？”
“是，不再閉關鎖國後，稻妻與楓丹要一起辦映影節，在下與舍妹一起去了楓丹一趟，真是大開眼界，那位大審判官先生，也很有想法，水神大人倒是跟我們的神明，是完全不一樣的性格。”
“神明又不是量産的，怎麽可能性格一樣啦。”你笑了，芙寧娜說是神明不如說更像個電影明星，比威嚴的雷神，更有親切感。
“是呢，也有您這樣的神明。”
你：“……抱歉。”
他微微一愣：“作為神明，您這是在對在下一個普通人道歉？”
“額，神明做錯了事，就不可以道歉？”你反問：“昨晚的事，誤會了你，很尴尬。”
他略一沉吟：“不，這并非是您的錯，請不必放在心上。”
“所以昨晚，是我走錯路了嗎？”
他凝視你羞赧的側臉，微微一笑：“是的，神裏家的湯泉，分為內湯和外湯，外湯是接待貴客用的，內湯只有神裏家的人用，您走錯路，只能說是神裏家侍女的責任，讓貴客受了驚吓。”
“驚吓是沒有的，不如說還挺驚喜，畢竟你也長得挺好看的，雖然我被你看了，我也看了你，不虧。”
神裏绫人似乎驚愕了兩分，含情的眉眼都張大了幾分，顯然沒想到，你居然這麽會活躍氣氛：“您，真是一位，有個性的神明。”
“你這是在誇我嗎？”你鼓起嘴。
“當然，昨晚的事，我也要對您道歉，這的确是神裏家戒備不嚴。”他對你說了，昨晚為什麽沒有侍女為你引路，讓你走到了內湯，還正好闖進了神裏绫人正在泡着的溫泉裏，而他自己作為神之眼的擁有者，喝醉酒也不至于無法動彈，卻四肢無力不能避開，他那日恰好要品嘗來自璃月的烈酒，這種酒就像是至冬的火水，可酒裏還有別的東西。
如果你不是潔身喜好的神明，如果不是神裏绫人強大的自制力，不管是你唐突了他，還是他唐突了你，都難以收場，神裏家會再次在雷神面前，失去信任。
“有人從中作梗！”
“一切的巧合湊在一起，就不再是巧合了，這件事神裏家會給您一個交代。”
你百思不得其解：“雷神不是态度軟化了很多，還願意接入須彌互聯網了，這是好事才對，誰不想合作達成，愚人衆？”
“此事或許并不是愚人衆，是稻妻內部的事。”
你明白了，大概又是禦三家的争權奪利之類的吧。
“不過。”他話鋒一轉：“昨日的相遇，并不算糟糕，至少對在下來說是這樣，除卻神明的身份，您真是一位溫柔又有趣的女士，您對所有人都這麽好嗎？”
哪怕只是個從未遇見過的，誤認為淪落風塵的青年，她也願意出手幫助。
“我是神。”
“可神明應該是高高在上的，也并不是所有的神，都會體恤個體的難處，您知道稻妻的眼狩令吧。”
你點點頭。
“神之眼代表了持有者自身的願望，失去了神之眼的那些人，很多都忘了自己的願望，變得渾渾噩噩，猶如一具行屍走肉，而即便将神之眼還了回去，有幾個依舊處于半失憶狀态，情況不容樂觀。”神裏绫人語氣淡淡：“這件事甚至都沒能通知到将軍大人面前，九條的那位前家主辯解稱自己根本不知道收繳神之眼會讓那些人變得不再像自己，更失去了生活的欲望，他說這件事是得到了将軍大人同意的，妄圖将責任推給将軍大人。”
“那，他們怎麽樣了，被收繳神之眼的人，我問的是現在！”
神裏绫人微微挑眉：“果然，對于一直遲遲無法康複，社奉行已經派了人去幫助他們，維持生活是沒問題的。”
話題有些沉重，你跟他都沉默下來，只是慢慢的往前走。
“啊，那個……”你看到了路邊的一家小攤車：“這是賣什麽的，以前從沒看到過。”
神裏家早就提前打好招呼，雖然沒有清場，但路人見到你們都會自動避讓開。
這個小吃車，你以前從未見過。
“神裏大人，還有這位，這位貴客！這是團子牛奶，我家的特色飲品。”
團子牛奶？你頓時好奇。
“來兩杯。”神裏绫人付了錢，端了一杯給你。
團子跟奶茶裏的珍珠有些相似，但珍珠是木薯做的，團子是糯米，而且只是用了純牛奶沒有茶的味道，甜甜的倒是很好喝，也很好吃。
“我本人還是更喜歡喝奶茶。”
你驚訝，看了他好幾眼，他微笑問你怎麽了。
“不敢相信，你這樣的人居然會喜歡喝奶茶？我以為，按照你的風格，會只喜歡喝稻妻茶呢，或者喝清酒，而且是一邊喝，一邊微笑看着你的手下，把反對者都殺了埋在櫻花樹下。”
神裏绫人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來，笑的你都有點慌了。
這位貴公子一樣的青年，可從未失态過，這樣沒距離感的大笑，的确，是第一次。
他笑的眼淚都要流出來了：“您，您可真是一位有趣的女士，原本我覺得，接待您這位來自異國的客人，一定是枯燥又無味的工作，現在我收回那句話，能夠接待您，真是，太好了。”
他眯起眼睛笑的樣子，讓你想起那些老謀深算的狐貍，可即便是狐貍，面前這青年也是個男狐貍精，長成這個樣子，是故意來魅惑小姑娘的，你內心腹诽。
最高處的天守閣，便是雷神所在之處，到了此處，連神裏绫人都不能帶兵器，解下武士刀，他收起戲谑的笑，神色恭敬了很多。
雷神是個漂亮姑娘，你早就知道，你們四目相對，愣了半晌，連神裏绫人都忍不住想要提醒他們的将軍大人了。
“是你。”雷神蹙着眉頭，直勾勾的盯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