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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琴酒和波本通感后》

    /系田

    几分钟后,降谷零面色如常地出现在会议室门口,会议室里只有朗姆。

    降谷有些诧异,明明琴酒早他几步出的电梯。人呢?

    正想着,背后传来冷冽的说话声:“让让,别挡道。”

    降谷下意识往旁边退一步,循声望去,琴酒拧着眉和他擦肩而过,银白的发丝再次轻拂他的脸颊,带来恼人的痒意。

    降谷的手指蜷缩了下,强忍住挠的冲动。

    前方,琴酒脱了标志性的黑色风衣,随意挂在臂弯,只穿一件紫罗兰的缎面衬衫。

    缎面光滑,而且是修身款,把琴酒本就高挑的身材衬得线条更加优美、流畅。

    但现在是二月末,室内室外还泛寒气,为什么琴酒要特地把外套脱了?

    降谷死死盯着琴酒的背影,思忖,随对方移动的步伐却没来由想起两天前那个兵荒马乱的夜晚。他帮琴酒包扎,见过对方苍白的皮肤、清晰的肌肉纹理,还有……

    缀在脖子上梅花般的吻.痕。

    开在雪里的梅花才漂亮,而琴酒的皮肤足够白。

    降谷被自己陡然升高的体温热醒了,指甲用力地掐下掌心,收回思绪。琴酒抖了抖风衣,妥帖地挂在衣架上。降谷眼尖地发现对方的右手袖子上有明显被水洇过的痕迹。

    琴酒拖开朗姆对面的椅子落座。会议室里共有五把椅子,除了留给乌丸莲耶的主座,朗姆和琴酒身边还各有一个空位。

    朗姆抽了口雪茄,透过缭绕的烟雾眯着眼打量降谷,冷不丁说:

    “波本头一回跟我们一起开会,就坐我旁边吧,有事我好照应你。”

    此话一出,降谷脚步微顿,琴酒本在低头系自己的袖扣,也跟着望过来。

    “正好,反正波本也看我不顺眼。”

    降谷眨下眼,目光和琴酒隔空相遇,对方橄榄绿的眼眸犹如毒蛇,丝毫不掩饰里面的算计和挑衅。

    一滴水珠顺着琴酒的右手袖子滑下来,虚虚挂在末端,琴酒的手一动,那滴水就砸在红木桌上。

    啪嗒——

    降谷低头笑了下,为琴酒这个刁钻的问题。但凡有点情商的人,都不会在职场上堂而皇之宣称讨厌哪位领导。

    “是吗?但我自己没觉得琴酒先生哪儿不顺眼。”

    他强调完“自己”两个字,笑着提步走到琴酒身边。

    朗姆脸上的不悦一闪而逝,降谷凭极佳的动态视力捕捉到了,也不很在意,反而一眨不眨地凝望琴酒。琴酒眼里得逞的笑意犹如湖水的涟漪,随着他靠近,一圈圈向外扩散。

    “不介意我拿你旁边这把椅子吧?”

    “……”琴酒的表情一凝,像是猜到他想做什么,冷冰冰回了一句“无所谓”,语气里暗藏愠怒。

    降谷戏谑地勾唇,注视桌上模糊的水渍几秒,才搬着椅子坐到朗姆身后。

    面对如此反转,朗姆自得地抽口雪茄,递给降谷一个赞赏的眼神。

    这也不出乎他所料,毕竟波本之前就归他管辖,只是没想到这次会被Bss叫来开会。

    “对了波本,”朗姆毫无征兆地开口,“你应该不喜欢男人吧?”

    “……什么?”

    没等降谷回答,清脆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贝尔摩德踢踏踢踏地走进来,身穿黑棕色人造皮草,里面搭一件同色系的开叉连衣裙,让人无法轻易移开视线。

    “朗姆,你什么时候变那么八卦了?”

    朗姆也不恼,呼出口烟笑道:“今天怎么打扮这么隆重?”

    “当然是为了欢迎波本。”

    她视线划过降谷,挑下眉略微惊讶:“你很冷吗,波本?夹克拉链拉这么高?”

    波本笑而不答。他不算新人,却是第一次参加管理层会议。

    组织里除了金字塔尖的乌丸,还有朗姆、琴酒和贝尔摩德三座大山。朗姆保守谨慎、琴酒激进好斗,两人所代表的势力不和已久,贝尔摩德则喜欢坐山观虎斗。

    如今他在乌丸的示意下出现,必定会打破这微妙的平衡。

    这也是为什么刚才朗姆和琴酒对他的座位格外关注。

    “噢~原来是这样。那你可真够用心的。”朗姆准备再揶揄两句,乌丸紧随贝尔摩德进来,穿一套笔挺的白西装,不用刻意板脸,已经极具压迫。

    朗姆赶忙灭了烟,神情掩不住地尴尬。不知乌丸有没有听到他那句“你应该不喜欢男人吧”。

    “Bss。”室内四人不约而同地起身迎接,乌丸的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掠过,在琴酒处停留的时间稍长,转而对降谷说:

    “为什么坐角落?你可以上桌。琴酒旁边的位置还空着。”

    “知道了,Bss。”

    降谷又搬着椅子坐回去。

    琴酒在乌丸的右手边,落座时不经意瞥对方一眼,乌丸也在看他,两人短暂对视,又默契地转过头公事公办。

    开会的第一个议题,是成田的秘书。

    金菲士(别所彻)死了,成田就需要找新的。但成田多疑又强势,往他团队插人很困难。当初金菲士会被选中,除了因为是东都大学法律系的高材生,还提前花一个月把成田从政几十年的访谈、政策都看了。面试时,对答如流。

    “话说回来,金菲士是怎么在Gin的眼皮底下自毁的?”

    朗姆佯装疑惑地发难。

    琴酒正要无视,一旁的乌丸说:“我也很好奇,Gin。你作为我引以为傲的Tp Killer,反应速度居然还不如个平时摸不到枪的男人吗?如果没记错,金菲士应聘成田秘书前的体能特训,是你帮忙的。”

    朗姆闻言,掩了唇边讥讽的笑,状似关怀:“Bss,就算是Gin,也有失手的时候。总不会因为和金菲士关系好,下不了手,才中的圈套。”

    此话一出,会议室里的氛围顿时微妙。乌丸面无表情地盯着琴酒;降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贝尔摩德则双手环.胸,背靠座椅,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正当大家以为琴酒和朗姆间的斗争一触即发,琴酒出乎意料地转头朝降谷勾唇一笑:

    “刚才真抱歉啊,波本。”

    众:?

    降谷心里掠过不详的预感。没等反应,琴酒眼疾手快拽住他夹克顶端的拉链。

    “你干什么?”降谷叫道,反手覆在琴酒的手背,企图阻止。可还是太晚了,只听“唰”的一声,他的拉链被一拉到底,被迫露出截小麦色的脖颈和上面那道触目惊心的淤痕。

    贝尔摩德倒吸口冷气。

    琴酒这才从降谷手下抽出自己的。降谷下意识握住,琴酒自下而上,似笑非笑睨他一眼,降谷像被琴酒的眼神烫到,忙不迭松开手。

    乌丸目睹两人互动,神情不悦。

    “我需要个解释。”

    琴酒端正坐姿恭敬地低头:“Bss,波本好像在私下调查……”

    降谷心神一震,很快猜到对方的意图。八卦是人之常情,但乌丸多疑,如果让他意识到自己在看不见的地方手伸得很长……

    “是这样的Bss,我刚才在电梯里只是随口问了琴酒一句‘你是不是因为和金菲士比较熟,掉以轻心了’,结果,就被揍成这样。”他说着,故作无奈地耸耸肩。

    乌丸端详降谷片刻,像在衡量他话的真实性。

    “好了,下次别听风就是雨。本来我给琴酒布置任务的时候,也没确定金菲士已经叛变。”

    这话看上去是在指责降谷,实则像记耳光狠狠抽在朗姆脸上。毕竟谁能料到金菲士还没暴.露,就在会面时随身带着炸.弹呢?

    洗清了故意放水的嫌疑,琴酒仍旧不卑不亢。

    “但不管怎么说,金菲士死了,是我的失误。”

    乌丸对琴酒的识相很受用,忍耐什么似地摩挲下尾指的绿宝石戒指,“你和朗姆这次都让我失望。一个没把人活着带回来,一个没察觉他有反心。”

    他说着,回头睨朗姆一眼,对琴酒说:“既然知道错了,就和波本好好查查,金菲士不惜自毁也要隐瞒的到底是什么。”

    “是,Bss。”琴酒和降谷异口同声地回答。

    而朗姆明明身为情报统筹者却被排除在任务外,不禁在桌下愤愤地握紧拳头。

    接下来,几人又商讨该怎么顺利地往成田的团队里插人。

    降谷在纸上做成田的侧写,不小心蹭到琴酒右臂,“抱歉。”他顺口说,耳畔掠过声稍纵即逝的闷哼,降谷诧异地抬头,过几秒,琴酒不耐烦地压着嗓子喝道:“你看够了吗?”

    主座的乌丸见状,眼里覆上一层郁色。

    最终,找人卧底进成田团队的任务交给了朗姆和贝尔摩德。

    *

    会议结束,琴酒迫不及待赶往医院。自从和波本在电梯里发生争执,琴酒身上的感觉就很奇怪。后背的疼痛虽然减轻,右臂的灼热却愈演愈烈,甚至能想象经络在皮下痛苦地跳动、哀嚎……

    “你的症状听起来像烧伤,但从CT结果看,右臂皮肤和骨骼没有任何问题。”鹤发的医生话锋一转,“不过,考虑到你当时也在爆炸现场,我建议……你可以挂个精神科。”

    “你怀疑我得了PTSD?”

    医生松一口气,看来面前的患者对精神疾病有些了解,不至于讳疾忌医。

    他和蔼地笑着点点头,琴酒冷嗤一声:“不可能。”

    “……为什么这么肯定?”

    琴酒直直望进老者的眼睛,暗藏嘲讽的目光冷得像冰。

    “因为这种程度,还不够让我创伤应激。”

    话音落下,琴酒不顾医生错愕的眼神,大步流星离开。身后,医生呆呆地望着琴酒的背影,被吓出一身冷汗——

    商业街发生爆炸那晚,数不清的人被砸倒受伤,现场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这样还……不够格吗?

    *

    回程路上,琴酒卸下伪装,面色阴鸷。

    早前,发现自己的右臂有灼痛,琴酒已经去过洗手间用冷水降温,可毫无用处,开会时反而痛感越发明显。

    这会儿虽然几乎感觉不到,但查不出病因,总让琴酒无法放心。

    『大家下午好~我是你们的天气姐姐。万众期盼的月环食和狮子座流星雨终于在下周日就要到来啦!到时候会发生什么奇妙的现象呢?希望各位听众千万不要错过,用自己双眼来见证吧!以上,是你们的天气姐姐带来的报……』

    “什么乱七八糟的。”琴酒烦躁地掐掉广播,转而拨打伏特加的电话。

    “喂,大哥。有什么新指示?”

    “烧伤膏有吗?”

    “啊,什么?”电话那头,伏特加明显愣了下,“你被烧伤了?”

    “我只是在问你有没有烧伤膏,”琴酒歇口气,越发觉得自己疯了,明明连医生都说他的皮肤和骨骼没任何问题。“算了,当我什么都没问。”

    琴酒正要挂电话,伏特加拦住他:“唉唉别挂啊,大哥。烧伤膏的话,波本那家伙应该有吧。我好像看他用过。”

    琴酒闻言,眸色一凛——

    等等,他确实记得爆炸那晚波本的袖子被烧了大半,右手有伤。

    具体是什么位置来着?

    “喂,大哥?大哥你还在吗?”

    前方红灯跳绿,琴酒赶不及挂断电话,一脚油门到底,古董级的保时捷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