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月没有任何想隐瞒白石的意思。

    他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因为本身就比较简单,所以没用多长时间。

    白石坐在他身边,安静听完才揉了揉太阳穴。

    “平行世界啊……真是太惨了。”

    “惨,什么惨?”

    “平行世界的我啊,居然不认识你,单身整整20年真的太惨了。”

    “哪有你说得那么惨,单身也有单身的好处。”

    调月笑笑,转折道:“不过他做饭真的没你做得好吃。”

    “什么,你居然吃了他做的饭?!”

    白石委屈嚷嚷着,双手捧着调月的脸凑过去吻了一会儿。

    分开时低哑着声音,“算了,看在你说我做得才好吃的份上。”

    “你这么快就信了,我还以为你会安慰我只是个梦呢。”

    调月有些意外,因为知道此刻,他还有点不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白石挠了下脸颊,“其实……其实我也做了个梦,可能是平行世界。”

    “梦到什么了?”

    “呃……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反正就是很奇怪,那个世界的人有六种性别!”

    “六种?”调月皱起眉,边思索边掰着手指。

    “男女,双性…”

    “不是这种分类,是那种……叫什么ABO的。”

    白石还记得自己初次了解到那个世界世界观时,被震惊到说不出话的感觉。

    “除了男女外,他们还分alpha、beta、mega三种性别……”

    ——

    白石是在自己家里的卧室醒来的。

    他起初觉得新奇,以为自己在做清醒梦,但又不知道为什么会梦到大阪家里的卧室。

    看镜子里的自己,应该是高中时期的模样。

    家里除了猫外一个人都没有,冰箱有吃的,保鲜膜外贴了张便条,是妈妈写的。

    父亲上班,姐姐妹妹都去上学,母亲去了朋友家。

    对方让他睡醒就把饭热一热,抑制贴在电视柜下的抽屉,发热期最好就乖乖待在自己房间里,不要把信息素弄得满屋都是。

    抑…制贴?发热期?信息素?

    白石微微皱起眉,的确感觉身体有些发热不舒服。

    虽然信息素暂时还理解不了,但他应该是发烧生病请假在家休息吧。

    所谓的抑制贴应该是退烧贴?

    信息素……呃,算了,或许是写错字了吧。

    白石试了下自己的额头,有点烫,但还没到无法忍受的地步。

    好不容易做一次清醒梦重温高中。

    就算是发烧也阻止不了他去学校看高中时的男朋友!

    他换好校服,出门到学校的一路上,不知道为什么很多人都在看他。

    但他脚步匆匆,压根没有在意路人的眼神。

    四天宝寺高中就在眼前。

    因为错过了上学时间,校门口没人,倒是校内有挺多打扫卫生的学生。

    白石迫不及待的跑进去,直奔这个时间应该在部活训练的网球部。

    他像一阵风,刮过后才有人后知后觉的捂住口鼻。

    “呃……这是alpha信息素的味道。”

    “什么啊,干嘛在学校里乱放信息素。”

    “所以到底是谁啊,这个味道……是茶香吗?”

    ——

    “听海!”白石跨进网球部门槛,目光搜寻一番,最终锁定在那道熟悉的身影上。

    久违的高中时的听海,相貌清俊又带点可爱的稚嫩感,嫩得像是新生的春芽。

    听到白石超大声的喊话,正在训练的调月疑惑扭头,还什么都没看清呢,就被人一把抱进了怀里。

    顿时,一股清冽的茶香扑鼻而来,带着点alpha间本能的排斥感。

    要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幼驯染交情,调月绝对一拳解决掉这个不懂分寸的alpha。

    他迅速拉开和白石的距离并捂住鼻子。

    “藏之介,你怎么来了,不是发热期请假了吗?”

    白石疑惑眨眼,很委屈的闻了闻身上的味道。

    “发烧而已,我想见你就来了啊……你干嘛躲我那么远,我身上又没有味道。”

    “你还说没味道,你都快熏死人了!”

    调月看到一些mega部员的身体开始摇摇欲坠,立刻拉着白石往更衣室跑。

    “谦也,我带白石去贴抑制贴,你们照顾一下mega!”

    “…mega?”白石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但还是没往别的地方想。

    “难道我发烧是因为传染性很强的流感,你们才这么如临大敌?”

    这是什么走向?

    算了算了,梦境本来就是混乱奇怪的。

    “你胡说什么啊?”调月觉得他莫名其妙。

    “什么流感,你发热期不是到了嘛,连抑制贴都不贴就跑出来,到底是怎么想的。”

    “什么发热期,不是发烧吗?”

    “……今天不是愚人节,藏之介,你国中就学过这些知识。”

    调月把白石推进更衣室,跟着进来后确认里面没人便锁上大门。

    “等着,我给你拿抑制贴。”

    “……噢。”白石乖乖坐好,鼻尖动动,闻到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草木香。

    “这是什么……你喷香水了吗?”

    “……是我的信息素啊,因为你在发热期,所以嗅觉会格外敏感。”

    调月撕开抑制贴,站到白石身后,担忧询问,“你今天到底怎么了,连常识都忘了吗?”

    微凉的手指触碰上白石的后颈,一股仿佛电流般的刺激感瞬间席卷全身。

    他及时捂住嘴,却还是发出一声低闷的喘息,身体瞬间有了明显反应的同时,整张脸也迅速红透,

    身后的人轻笑了声,“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你这种样子。”

    白石心想,他也是第一次经历这么清醒真实的梦。

    抑制贴被贴上了,像是在炎热的夏天灌了一杯冰水。

    白石立刻便感觉自己体内的燥热消退一些,空气中的味道也淡了。

    现在当务之急……应该是搞清楚梦里的设定吧?但他实在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万一梦很快就醒了怎么办。

    “听海。”他的声音还有些低哑,拉着身后幼驯染的手腕,将对方带到面前。

    调月顺从过去,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担心。

    “现在好点了吗?你刚才到底怎么了,不会在演什……?”

    意外睁大眼,调月看着紧贴在自己腰前的脑袋,愕然到说不出话。

    白石的双臂紧紧抱着他的腰,老实说,这种程度的拥抱,他只记得在小时候有过。

    好像国中时分化成alpha后,就没再这么紧紧抱过了。

    “……你到底怎么了?”犹豫片刻,调月抬手压上白石的头发,轻轻揉了揉。

    “藏之介,不能告诉我吗?”

    “不是,我只是很久没见到高中时的你,有点太开心了。”

    反正是清醒梦,白石说话肆无忌惮,“没想到真的有这种清醒梦……怎么了?”

    他抬头,疑惑看着挣开他的手臂警惕后退的幼驯染。

    对方眼神冰冷又暗藏审视,像是盯着猎物的毒蛇,他还从没亲身体验过对方望来的这种视线。

    不管怎么看,调月都看不出这个人有什么不对劲。

    明明是藏之介的脸,就连信息素也一模一样,但对方说的话、做的事,没有一件是正常的。

    虽然发热期说点胡话是正常的,但像这种程度的说胡话,就有点可怕了。

    “藏之介,这不是清醒梦。”调月掐上白石的脸颊晃晃。

    “需要我掐你一下试试看疼不疼吗?”

    “嘶……你已经在掐了。”白石捂住火辣辣的脸颊。

    “怎么会是疼的,我不是在做梦吗?”

    “什么做梦。”调月叹了口气,打开自己的衣柜拿出手机和钱包。

    “走吧,我们请假去医院,你现在情况不对劲。”

    “……我不去医院。”白石拉住幼驯染手腕。

    “听海,我们回家去吧,我感觉……确实有点不对劲。”

    之前以为自己做了清醒梦,白石没有太在意梦里一切奇怪的细节。

    但在贴了抑制贴且被掐了一下后,他就开始认真思考起如今的局面。

    信息素、抑制贴、alpha、空气中弥漫的香味,人不可能捏造一个完全虚构的梦。

    “你确定不去医院?”调月又问了一遍。

    “不去,我们回家……听海,我们回家吧。”

    白石起初说得坚定,但在看到调月的脸时又委屈起来。

    调月拍拍靠在肩膀上的脑袋。

    “那先回去吧,你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请假很快就被教练通过。

    离开时谦也担心问,“真的没问题吗,我和你一起?”

    “没事,藏之介现在很清醒,我们直接打车回去。”

    调月还是有自信能把白石安全带回去的,而且以白石现在的情况……

    总感觉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的样子,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坐上车,一直沉默着的白石终于又问道:“谦也他也是……呃,alpha吗?”

    他声音压低,很自然的贴近调月耳边。

    调月推开他的脑袋,“是啊,谦也是alpha。”

    “其实……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白石自己掐了把胳膊,依旧是疼的,“听海,我们回家再聊。”

    调月定定看他片刻,点点头。

    “好,希望你到时候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嗯。”白石心事重重的看向外面既熟悉又陌生的街道。

    熟悉的是,一些小吃店都是他记忆中的样子;陌生的是,还有一些店标着alpha、mega之类的字样。

    但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