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礼也知道丁旭说的不无道理。

    他对这个剧场根本不熟悉,就算是想要找钥匙也无从下手。

    乔明玉和她的两个同班同学互相看了看,举起手道:“我们和你一起去。”

    “你们是真不怕死啊。”张朋兴冷笑着嘲讽道,“行,愿意送死你们自己去,恕我不奉陪。”

    “还有人要和我们一起吗?”常礼扫了一眼四周,陈湘湘和丁旭都一脸为难地看着他。

    “常礼,你还是和我们一起待在这吧,”丁旭还反过来劝他,“你不知道恐怖片主角都死于主动作死吗?”

    陈湘湘也忙劝说道:“是啊学长,外面多危险啊。”

    连白华也在想要他留下来,毕竟从刚才常礼的表现来看,一看他就很靠谱:“没错,常礼,咱们人多,待在一起不是更好吗?”

    虽然常礼自己以前也吐槽过恐怖片里面的主角总喜欢自己找事,但现在要想通关副本,待在这里什么都不做不是他的作风。

    常礼自然不会强人所难,他朝众人点点头道:“那我们有缘再见,希望你们大家都能平安活着离开这个剧场。”

    张朋兴不屑地“切”了一声,大声说:“你放心,我们不会作死,肯定活的比你久。”

    常礼不以为意地瞥了他一眼,张朋兴却忽然犹如被冻住般全身汗毛倒竖,接着常礼便和乔明玉三人一起走向一楼。

    “你怎么了,傻了?”李莉推了推呆住的男友。

    “啊?没什么……”张朋兴低声嘟囔着,“刚刚怎么突然一下感觉有点冷。”

    黑暗的走廊中,连脚步声都被柔软的地毯彻底吞噬,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从黑暗中出现个什么东西。

    乔明玉打开手机手电筒,但能见度却很低,只能看清眼前两三步范围的环境,照明效果几近于无。

    常礼借着灯光打量四周,大概因为是二楼的原因,天花板的高度并不是很高,甚至比普通室内层高还要低,让人有些压抑。

    地上铺着深红色的地毯,发黄的墙壁上满是斑驳痕迹,看起来这个剧场年头已经不小了,再联想到之前那些陈旧的座位,很难让人不怀疑这个剧场从修建起来开始就没有再重新装修过。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想说什么可以说了。”常礼忽然开口打破沉默的氛围。

    站在他身旁的乔明玉哈哈两声:“我没看错,常礼学长你真的是一个很敏锐的天选者,难怪研究组让我跟着你,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它们不是人的?”

    研究组?在怪谈世界也能联系研究组吗?

    她指了指跟着自己两边的“同班同学”。

    常礼:“啊,我不知道。”

    他的语气充满无辜,几乎能让人想象到他脸上的表情会有多真诚:“我是诈你的。”

    乔明玉顿时语塞:“???”

    “其实也不算是一点都不知道,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常礼回忆着,“因为它们的存在感太弱了,而我一开始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就好像这两个人是介于真实存在和虚假存在之间的,当他注意到它们时,它们才会有存在感,但大部分时候他下意识将它们和乔明玉视为一个团体而忽视它们单独的存在,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

    他敢保证其他人也是这样,甚至没人注意这“两个人”没有名字。

    “唔,没错,它们两个是我抽取到的天赋。”乔明玉毫不掩饰地承认了这一点,“你的天赋是那只仓鼠吧?”

    天赋?什么是天赋,这玩意儿还能抽?在哪里抽取?常礼怀疑自己是不是失去了某段记忆。

    但他很快意识到,这或许是天选者都能拥有的一种能力,而他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得到这个能力。

    “唔,对……”他含糊其辞地说。

    仓鼠似乎听见他的心声从衣领里爬出来,支着脑袋四处嗅闻。

    乔明玉嘿嘿笑着说:“既然大家都是天选者,不如一起合作通关怎么样?我的天赋是傀儡,虽然用处不大但也绝对不会拖你后腿。”

    常礼自然不会拒绝,他微笑道:“当然可以,我们现在不就是在合作吗。”

    “常哥你的仓鼠能做什么?”乔明玉问道,“我虽然也是第一回进入规则怪谈世界,但是之前我也关注过一些官方公布的天赋,还没见到过有人抽到仓鼠天赋的——哦对了,以前曾经有人抽到过狼之类的。”

    常礼沉默了一下道:“这只仓鼠,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它的作用或许就是……卖萌。”

    萌萌哒的仓鼠瞪着无辜的绿豆眼望着他,又爬进他的衣领里。

    非要说作用的话,还有把诡异当饭吃,但能不能吃到嘴,还得仰仗他这个饲养员。

    “哈哈,真的吗?”乔明玉显然不是特别相信,但转念一想仓鼠的作用也并不大,“那你还是把它收好吧,它卖起萌来说不定能给我们增加san值。”

    实际上见到了乔明玉这个天选者,常礼有种在怪谈世界见到亲人的奇妙感觉。俗话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虽然常礼还没到这种程度,不过对乔明玉他有种天然的好感。

    但这也有可能是乔明玉口中所抽取到的“天赋”的作用。

    二人通过楼梯走到一楼,一路上只有绿色的安全通道灯发出微光。

    乔明玉让两个傀儡在他们一前一后像保镖一样维持着2米距离前进,走着走着她突然猛地停下脚步并伸手拦住常礼:墙壁上,一个微弱的光圈和看起来像是人影的投影从黑暗中由远及近的朝他们靠近过来。

    一个穿红色保安制服,拿着老式手电筒的男人从黑暗中走出来,手电筒的光异常黯淡,好像随时会没电般闪烁。

    他和乔明玉对视一眼,同时想起规则6:剧场内没有穿红色制服的工作人员,一旦看见穿红色制服的工作人员,请不要搭理,摘下对方的胸牌尽力朝远处扔去并迅速远离。

    “你闷是忍么人!现在早就秘馆了,你闷怎么还在剧场里面瞎逛!”男人大声呵斥着走近二人,听起来有些大舌头,乔明玉和常礼则不断后退和他保持距离。

    按照规则,见到穿红色制服的工作人员需要摘下对方胸牌并扔掉,可是常礼快速打量着男人,却并没有在发现他身上发现胸牌。

    怎么回事,没有胸牌?

    他很快否认这个想法:不,既然规则上写了,那胸牌一定存在,但不一定会在胸口的位置。

    见他们没有回应,男人似乎急躁起来,大吼道:“问你闷话呢,你闷是干忍么的?”

    男人张嘴的瞬间,常礼似乎看见他的嘴里有什么东西飞快地反射了一点光芒,常礼瞬间明白过来:胸牌在他嘴里!

    至于要怎么拿出来……

    常礼停住后退的动作暗中活动了两下手脚正要发力,然而身边的乔明玉比他更快出手,她“嗖”的一声窜出去,转身便是一个抬腿踢,正好重重踢中男人的侧脸,男人嘴里的东西也被这一击踢的吐了出来!

    常礼则一脚将滚落在地上的胸牌踢飞老远,趁着男人去捡胸牌的机会冲乔明玉喊了一声:“跑!”

    乔明玉立刻撒开腿跟着他狂奔,很快二人便甩开男人,来到了一楼大厅。

    然而越跑乔明玉越感觉不对劲,常礼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在继续朝剧场大门的方向跑:他们身上又没有钥匙,朝门口跑做什么?

    眼看着要跑到紧闭着的大门口时,常礼忽然脚步一转,停在了门口摆放的两张桌子前,桌子上放着签到表、笔和一个开着盖子的保温杯,里面的茶水还冒着热气,似乎杯子的主人刚刚才离开一会儿。

    进入剧场时乔明玉就看见过这两张桌子,一看便是保安标配,但她想不到这里面会有什么东西。

    “常哥,为什么咱们要跑到这里来?”乔明玉不解地问,不是要找钥匙吗?难道钥匙就在这个桌子里?

    保安的桌子——倒是真有可能会有钥匙。

    “先找找看,这里面或许有有用的东西。”常礼停下来喘了几口气,才开始下一步动作。

    乔明玉则帮他警惕着四周,随时准备应对异常。

    常礼半跪在地上翻找着桌子的抽屉,两下便翻出一个简陋的“售票处”标识和一叠崭新的剧场演出票。他撕下几张票,其中两张递给了乔明玉。

    “把票收好。”常礼叮嘱道。

    “我知道了,你是不是为了应对规则2写的,万一我们不小心进入后台后会发生的情况,所以才先找到这个票。”乔明玉立马将票收下,猜到了常礼的意图。

    “是,也不是。”常礼道。

    正在这时,象征着开场的钟声在空荡的剧场里再次响起!

    铛——铛——

    回荡的钟声宛如一道催命符,重重敲进常礼和乔明玉的脑子里。

    常礼看了看手机,起身道:“表演就要开场,我们得马上回到观众席去。”

    居然还有表演?乔明玉一惊。

    “不光有,而且演出会一直重复,”常礼的回复让她惊觉自己刚刚将心里想的话说出了口,“直到我们从剧场逃出去,或者全都在剧场死去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