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天空挂上深黑帷幕, 清亮的月色被?厚厚的雲層遮擋，南山塔下，裴雪選了階沒什麽人的臺階坐下，給陳熠馳發今天旅游的照片。
裴雪：【（圖片）晚上吃的這個土豆脊骨湯還不錯, 回國我們再去吃。】
裴雪：【現在和佳佳在南山塔, 已經排了一個多小時的隊, 還沒輪到我們，人從衆……】
裴雪：【（圖片）給你看看夜景。】
“裴裴，我們可能還要再等半個小時。”蔣佳伶去看前面排隊的進度了, 一回來直接坐到裴雪身邊, “你又在給陳熠馳報備行程啦？”
裴雪收起手機，肩背挺直, 擡頭看着前面不斷上山的人潮：“不是報備, 只是分享。”
蔣佳伶伸了伸懶腰, 嘆了一句好累, 裴雪問她怎麽都不和韓楊發微信，今天是旅游第?三天了, 她就沒怎麽見蔣佳伶和韓楊聯系過, 頂多是晚上回酒店後，打?一個電話回去報平安。
“沒什麽好發的, 韓楊每次回應都好敷衍，什麽‘知道了’‘你好好玩’, 一點感情都沒有?。”
蔣佳伶雙手搭着膝蓋, 下巴抵着手背, 一臉無趣, “男人就是這樣，得手了就随便了。”
她不是沒給韓楊發過, 發她穿着新買的漂亮裙子的照片過去，想聽他說老?婆今天真美，這衣服真适合你，他回一句，‘好的’，那瞬間火冒三丈，好什麽好！一點都不好。
“陳熠馳都怎麽回你？”蔣佳伶看向?裴雪，問話的同時想象了一下陳熠馳那張臉，回應什麽的應該比韓楊更加直男吧。
“你給他發了那麽多照片，他誇過你漂亮沒，還是不管發什麽，不管你發吃的，穿的，還是風景，他都一種回答？”
蔣佳伶這麽一提，裴雪認真回想了一下，她給陳熠馳發的照片不少，但她本人出?鏡的次數不多，美食，風景，都比她出?場次數多，自然的，像‘漂亮’‘你今天真好看’這樣的誇獎她也沒得到過。
裴雪說：“好像和韓楊差不多。”
也是‘玩得開心，注意安全，有?事聯系我’，‘多拍點照片，我看首爾今天天氣?不錯’，還有?‘你怎麽沒刷我的卡？多買點喜歡的’。
“果然，男人都是大豬蹄子。”蔣佳伶拉着裴雪的手，使勁地搖，“真不該讓他們得手！裴裴，你再晾一下陳熠馳，別?被?他吃定?了，像報備行程這種事，他不問你就別?主動，別?慣他的臭脾氣?。”
裴雪沒說好或者?不好，只想從蔣佳伶手裏抽出?自己被?捏疼的手，接着聽到蔣佳伶說。
“反正他們這段時間忙得很，你看看你不找他，他什麽時候能想起你來。”
“你說陳熠馳也很忙？” 裴雪問。
“對啊，一號那天，不是江斯逸搞了小半年的那夜店開業嗎，好多人去了，那些明星啊網紅啊，韓楊也去了，這幾?天他們一群兄弟都在那邊。”
看裴雪一臉懵，蔣佳伶反而奇怪：“你不知道？他們那店現在特別?火，這幾?天去都能偶遇明星，我朋友圈裏好多人求被?帶去玩呢。”
裴雪搖頭：“我和江斯逸不算熟。”
“不是，店是江斯逸開的，他在管理，但你家陳熠馳才是背後的大老?板好不好，韓楊說背後的出?資方是陳熠馳，他占大頭。”
“工作上的事，他沒和我說過。”裴雪撐着下巴，有?些遺憾，開業這種事該讨個好彩頭，她至少應該說一句恭喜的。
“我完全不知道，他之前還說想和我一起來韓國旅游呢。”
“怎麽可能，陳熠馳那麽忙，也就是嘴上說說，哄你開心的。”
蔣佳伶說，“除了那夜店開業的事，還有?各種飯局各種活動，反正韓楊說他這幾?天比去公司累多了，天天淩晨四五點才能睡，所?以我也懶得找他。”
“那些飯局和活動，陳熠馳也有?去嗎？”
蔣佳伶笑了笑，看來裴雪還是沒明白：“陳熠馳怎麽可能不去？那些飯局什麽的，都是為了請他，韓楊他們都是順帶的。”
“……”
“所?以我說陳熠馳就是哄你開心，他能去哪裏，這幾?天他連南清都走不出?去。”
蔣佳伶沒發現裴雪變差的臉色，伸長脖子，緊緊盯着售票處前的顯示屏，已經快要排到她們的號碼。
等她拉着裴雪去觀景臺的入口，才注意到裴雪一臉懊悔。
“幹嘛？”蔣佳伶問，“你別?說都要排到我們了，你突然不想去了啊，我不接受！！”
裴雪搖頭，她只是剛剛想到，她這麽一股腦地和陳熠馳分享旅游中的各種小事，根本不管對方是不是在忙，有?點太沒有?眼色了。
再是熱戀，再是有?分享欲，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這麽做會不會打?擾陳熠馳？她竟然從沒想過。
上了觀景臺，裴雪拍了很多漂亮的夜景，但是這一次她沒再分享給陳熠馳，只挑選了兩張拍的很不錯的發在了朋友圈。
第?二天兩人的行程以購物?為主，首爾很多小店都有?自己的裝修風格，有?時候一條街都特別?好出?圖，裴雪不是那種特別?愛拍照的人，在蔣佳伶的鼓動下都拍了不少。
下午兩人找了家咖啡廳，和昨天的情況相反，蔣佳伶在不停地給韓楊發今天的照片，裴雪在默默吃芝士蛋糕，手機裏上百張新拍的照片，一張沒發給陳熠馳。
“裴裴，你怎麽朋友圈全放風景照，看不起我的拍照技術是吧？”
蔣佳伶發完微信，習慣性刷了刷朋友圈，發現裴雪這幾?天出?來旅游，一張帶她自己的照片沒發，要麽是藍天，紅牆，招牌，要麽就是黑夜，南山塔。
而裴雪的那些人物?照，都是她幫着拍的，兩人關系好，蔣佳伶覺得心裏有?介意的地方就要直說。
“你覺得我把?你拍的不好看嗎？怎麽改你給我說。”
裴雪解釋是她微信上多是同事，不習慣放太多自己的照片，但既然蔣佳伶都這麽開口了，裴雪立馬配着其?他的風景照，在末尾發了兩張帶她自己的照片，湊了個九宮格。
晚上，裴雪洗過澡躺在酒店床上，準備給陳熠馳發一個總結性的今日旅游心得，但看到朋友圈後瞬間慌了。
陳熠馳給她下午發的朋友圈點了贊，那明晃晃的Leo別?說有?多刺眼！
不能點贊，不能有?明面上的互動，這都是一開始說好了的。
裴雪連忙發語音過去，要他趕快把?贊取消，半分鐘後，陳熠馳那邊直接彈了個視頻通話過來。
房間只有?裴雪一人，蔣佳伶剛拿着衣服進了浴室，沒半個小時出?不來，裴雪直接接通視頻。
那邊的某人也剛洗了澡，一頭黑發還沒完全幹透，微微濕潤，像淋過雨一樣，沒了平時桀骜不遜的嚣張，反而添了些清冷疏遠的氣?氛，眼眸黑透，越顯得孤傲，難以讨好。
陳熠馳先開的口，語氣?隐隐帶着幾?分不爽：“怎麽，還能想起我啊？”
裴雪不知道他生什麽氣?，只着急要對方趕快把?點贊取消。
“着什麽急。”陳熠馳說，“你先說說為什麽今天一天都沒找我？”
他穿着浴袍躺在床上，邊說邊在找什麽似的，鏡頭一晃一晃的，掃過冷白頸項，貼近凸出?的喉結，裴雪原本想說因為你太忙了，結果這時鏡頭又往下了一點，貼着男人強壯的胸肌。
就像平時，她被?他抱在胸前一樣的視角。
濕漉漉的發尖滴落一滴水珠，剛好從溝壑中滾過，留下晶瑩的水痕。
裴雪大腦一熱，腰肢一軟，似乎隔着千裏都能感受到那股緊緊壓着她的力氣?，他寬厚的手掌會緊緊扣住她的側腰，強壯的手臂會壞心地往下壓弄，讓兩人肌膚完全貼緊，不留一絲縫隙。
所?以，她想說什麽來着……
他又問什麽來着？
陳熠馳盯着鏡頭，語氣?不疾不徐：“裴雪，我等了你一天，以為你很忙，結果你有?時間發朋友圈都沒時間和我說話。”
哦，對，陳熠馳在生氣?來着。
裴雪解釋道：“我是感覺前幾?天發的太多了，你那麽忙，我怕一直發會打?擾你。”
鏡頭裏的陳熠馳像是覺得這個回答有?些好笑，勾起唇角，似笑非笑，但看裴雪表情認真，她是真的怕打?擾他，也跟着認真起來。
“小漁。”陳熠馳語氣?變得溫柔，“你和我分享你的事，怎麽會是打?擾？”
“我喜歡你和我分享，我也想知道你今天開不開心，我不在你身邊，我渴望知道你今天是怎麽過的，我都想知道。”
“我還想知道，我這麽想你，你有?沒有?想我？”
裴雪臉頰緋紅，紅唇微張，半天都沒說出?一句話，不是不想，是根本沒法，心裏被?一股巨大的暖意堵住，被?人放在心上就是這樣的感覺嗎，脹脹的，特別?溫暖。
“你想我沒有?？”陳熠馳哄着她，“說給我聽，讓我知道。”
“嗯。”裴雪緩緩地呼一口，點了點頭，“想你了。”
“我在美國的時候，經常想你，想你今天做了什麽，想你遇到了誰，想你有?沒有?發生開心的事，我想知道，想陪你一起開心。”
陳熠馳說，“可是不管我怎麽想，都得不到一個答案，如果再回到以前那樣，你不覺得對我太殘忍了嗎。”
裴雪聽得耳根發燙，好像那些話是陳熠馳咬着她的耳朵，呼着熱氣?，在她身邊講得一樣。
幸好蔣佳伶此刻不在房間，不然這種話被?其?他人聽見太害羞了。
而為了掩飾內心激烈的情感，裴雪故意說：“陳熠馳你、你好黏人啊。”
“我還黏？我今天等了你一天，要不是看到朋友圈，我都還能再忍忍。”
“那你就忍啊，你幹嘛點贊，趕快去把?贊取消了！”
“那你發點照片過來。”陳熠馳一臉認真地特別?強調，“要有?你自己的。”
聽着男人越來越急促的呼吸，裴雪似乎明白了什麽，她羞愧地要不能直視鏡頭了：“陳熠馳你現在是準備……”
“嗯，看到你就硬.得不行。”
裴雪不懂，男生那什麽的時候，不是都看小電影嗎，但是她給他發的照片都是最正常不過的生活照。
“我的照片不太好用吧，要不你自己，随便找找？”
“就要你的。”陳熠馳嗓音低沉，聽起來繃得了臨界點，“就想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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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國的航班因為天氣?延誤了四十分鐘，抵達南清機場時已經是深夜，陳熠馳送裴雪回家，下了雨，路上車輛稀少，隔着車窗，路燈的光圈影影綽綽。
遇上紅燈，陳熠馳掌着方向?盤，轉頭看一眼副駕駛座的女生。
這幾?天在外旅游，裴雪是起得早睡得晚，積了一身疲憊，一上陳熠馳的車，那種熟悉的安心感讓她困得睡了過去。
五天沒見，自然該有?一點小別?勝新婚的激情，更何況今晚陳熠馳在機場等了兩個多小時，下雨的深夜，當免費司機把?人從機場載回家，等會兒?還得開快一個小時的車自己滾蛋。
總得有?點好處。
但裴雪實在太困，車到小區門口，陳熠馳把?人叫醒，裴雪揉了揉惺忪睡眼，說媽媽在家裏等她，這話一出?，就算再想和裴雪多待一下，陳熠馳也不敢耽誤時間。
下了車，裴雪穿着陳熠馳的外套走前面帶路，男人的外套穿在她身上過度寬松，風從袖口和領口吹進，但氣?溫驟降的夜，有?還是比沒有?好。
陳熠馳單穿一件襯衣，在後面提着行李箱，任勞任怨地把?人送上樓，就差幫裴雪敲門了。
放下行李箱，陳熠馳幫裴雪整理了一下睡亂的頭發：“明天在家好好休息，後天我來接你，下午還是晚上？”
裴雪靠着牆壁仰頭看他，老?小區的樓道燈是聲控的，兩人上來時燈是一層一層地亮，現在又一層一層地暗。
淩晨一點鐘，整棟樓要再次陷入黑暗，裴雪說：“我還沒定?，後天告訴你吧。”
陳熠馳輕笑了聲，雙手環胸，居高臨下和她對視：“還有?什麽想說的嗎？”
“你回程開車要小心，等我一下，把?衣服給你。”裴雪低頭拉開夾克拉鏈，要物?歸原主，突然臉頰被?人用力捧起，迎着昏暗的樓道燈光，嘴被?男人狠狠堵住。
陳熠馳吻得蠻橫不講道理，完全沒有?一點前戲就把?人抵在牆上發了狠地吻。
突然的強吻讓裴雪呼吸不過來，第?一反應不是推開陳熠馳，而是深吸一口氣?，一瞬間，鼻息之間全是帶着侵略氣?息的男性荷爾蒙。
身上沾上了他的氣?味，唇舌之間也是他的氣?味，心跳劇烈，裴雪悄悄地并攏雙腿，卻?還是動情到難以站穩，雙腿輕輕發顫。
她伸手試圖推開陳熠馳，就算要親密也注意一下地點，怎麽可以在她家門口親她呢，還親得這麽着急這麽用力。
軟白的手掌抵着男人強壯的胸肌，用力一推，反而被?他壓彎了手臂，兩人距離更近。
黑暗中，看不清交纏的人影，只有?暧昧的接吻聲和越來越急促的呼吸。
“裴雪你這個騙子。”
陳熠馳瘋狂地親吻着裴雪，唇舌勾纏，“你家燈是黑的，誰在等你。”
“唔……我……”
“為什麽不想見我？”
裴雪仰着頭，抵着男人胸肌的手掌随着男人不停深入的唇舌而漸漸使不上力，眨了眨濕潤的黑眸，幹脆放棄了抵抗，任由雙臂無力地搭下。
陳熠馳感覺的沒錯，她今晚确實有?些刻意躲避陳熠馳的。
兩人從重逢到現在，也不過一個多月，她和陳熠馳緊密相處的時間，也就最近這兩周，愛情摩擦升溫，很多事自然發生，但接受起來也需要時間。
比如兩人之間的天平，從她更喜歡陳熠馳，轉換到了陳熠馳更愛她的那一邊。
但她單方面喜歡陳熠馳的時間太長了，有?時候理智知道陳熠馳真的很愛她，但情感還反應不過來。
她一想到他只是看她的照片就能反應那麽大，一想到他那種時候都會怎麽想她，就有?些羞得不知怎麽面對男人了。
“我不知道你會怎麽想我……”裴雪小口喘氣?，難耐地避開陳熠馳的視線，“你別?看我。”
陳熠馳緊緊盯着裴雪，故意說：“你現在就和我昨天想的一樣。”
“啊？”
“口是心非。”陳熠馳目光下移，看着裴雪被?親得濕漉發亮的紅唇，指腹摁在上面緩緩摩擦，“喜不喜歡被?我親？”
如果再一次口是心非，他肯定?會說那就親到她喜歡為止，陳熠馳肯定?會這樣說。
裴雪說：“不喜歡。”
“行，那就不親了。”陳熠馳直接松開裴雪，“我走了。”
“喜歡被?你親，想被?你親……”裴雪急得從身後抱住陳熠馳，他怎麽不按套路出?牌了？
陳熠馳低低地笑，轉過頭來看着女生，裴雪環住陳熠馳的頸項，送上嘴唇。
但陳熠馳沒有?親上去，而是湊到她耳邊，剛剛的問題再問一次，但是動詞換了。
裴雪扭捏半天，回答不出?來，只能更加用力地環住男人的頸項，陳熠馳無動于衷，勢必要逼得她承認剛剛的問題。
裴雪眼裏蘊起薄薄一層水汽，眼圈泛紅，小可憐樣。
“想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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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雪原計劃在家待兩天陪媽媽，但六號下午，她就拖着行李箱離了家。
何青的朋友生病住院，對方的兒?子在外省旅游沒能回來，這幾?天何青和一個朋友輪流去醫院幫忙照顧，于是裴雪的計劃第?一次修改，是改成六號晚上回去。
結果中午吃了飯，就被?何青催着可以回去了。
“女兒?，你工作忙就忙工作，別?擔心媽，早點回去，幾?天沒在家，要把?屋子打?掃一下。”
何青這麽說是看裴雪一上午手機完全不離手，時不時就要點開微信回複消息，以為是工作太忙，畢竟之前中秋節裴雪回來，那時候就有?‘男朋友’了，當時完全沒有?這麽忙。
一比較，怎麽都想不到是因為談戀愛。
裴雪拖着行李箱趕地鐵回去的，她沒叫陳熠馳來接，今晚夜店有?派對，他好像很忙的樣子。
她在家手機不離手，也是因為給陳熠馳發的微信，對方回複都很不及時，她就習慣了時不時看一下，看他回了沒有?。
裴雪整理好旅游的行李，打?掃完衛生，剛過九點，時間有?些晚，但如果是按着夜生活的時刻表，那這個時間正是一切熱鬧的開始。
不想假期最後一個夜晚浪費，裴雪想問蔣佳伶要不要去陳熠馳的那家夜店，結果得知對方剛到那裏，也算心有?靈犀了。
蔣佳伶：“你要來？”
裴雪：“嗯，發個地址給我吧。”
“這邊安保很嚴，我都是跟着韓楊進來的，你到了給我打?電話……哦，沒事，你直接找陳熠馳也行。”
“佳佳，到時候你出?來接我，我是想給他一個驚喜。”
“Ok！”
蔣佳伶被?韓楊牽着，跟着他擠開人群，走到VIP區，還說陳熠馳去接人，她進來這麽久都沒看到——
VIP區域中最熱鬧的那一桌，陳熠馳和江斯逸都在其?中，身邊熱熱鬧鬧的，擠滿了想讨好的人。
旁邊幾?桌，寬敞的圓桌沙發明明空着，那些人也不坐，自己帶酒帶禮物?在一邊站着。
蔣佳伶跟着韓楊過去打?了聲招呼，看着那些充滿利欲的臉，蔣佳伶不想多留，讓韓楊和他那群兄弟在一起，她轉頭去了隔壁全是女生的一桌。
剛坐下便聽見有?人叫她，蔣佳伶看過去，是一個特別?漂亮的女生，又白又瘦，氣?質清冷出?衆。
“嗨，Breanna.”蔣佳伶笑着回應對方，“好久不見。”
這位Breanna年初才回國，家裏一直在歐洲那邊做藝術品交易，蔣佳伶對她印象很好，因為對方一看就是那種墨水喝得多，家裏有?禮貌有?教養的千金小姐。
“佳伶，聽說你和Leo很熟，能帶我認識一下嗎？”
Breanna的手腕輕輕搭在皮沙發的靠背，她一開口，身後的小姐妹跟着附和，“Brea一來就說他好帥，可是我們也都和他不熟，最多只是聽過他是誰。”
“當然好啊，但是你說的Leo是？”
“陳熠馳啊。”Breanna視線瞥向?中間那桌，定?在某人身上，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能勾起她興趣的男人實在不多，陳熠馳是最有?魅力的一個，能讓她一見鐘情。
“他啊。”蔣佳伶臉上的笑容僵住，“不太方便。”
“他們都說你和他是高中同學不是嗎？我剛剛也看到你去他們那一桌打?招呼了。”Breanna靠近蔣佳伶，語氣?甜軟到讓人難以抵抗，“拜托啦，佳伶~幫我這個忙可以嗎？”
“不是我不幫你，是真的不太方便。”
她怎麽可能把?好友的男朋友介紹給明顯對他有?好感的女生呢？
她要是沒看錯，Breanna剛剛的眼神好像要吃點陳熠馳似的。
“這樣啊，ok~”Breanna也不再堅持，禮貌地和蔣佳伶笑笑，“那就不麻煩你了。”
“你們想認識其?他人嗎？我可以幫你們介紹。”
當然，江斯逸是個花花公子，pass.
畢浩然和女友關系很穩定?，pass.
徐明傑好像前不久和女朋友分手了，所?以他可以，要是其?他人，她也不認識。
蔣佳伶往Breanna旁邊靠，但不知是夜店聲音太大還是她聲音太小，Breanna沒有?搭理她。
“嗨，你們……”
前面的人沒有?一點要轉頭聽她講話的意思。
哦，人家不是沒聽見，是她沒有?利用價值就沒必要加她進圈，蔣佳伶默默坐了回去，和這群人一比，她的确不是什麽千金小姐，要不是和韓楊結婚，根本進不來這樣的場合。
可韓楊那邊，她不想去，這邊，她又融不進去，裴雪沒來之前，蔣佳伶沒什麽樂趣，只能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
邊喝邊聽着旁邊一群女生七嘴八舌地議論，Leo今晚似乎不大開心，都沒怎麽見他笑。
蔣佳伶心想，這你們就不懂了，那位哥就是這樣，冰山臉，臭脾氣?，拽的二五八萬，偏偏還就是有?能力，讓那麽多人心甘情願圍着他轉。
你說公平不公平？
裴雪打?車過來花了二十分鐘，這不長不短的二十分鐘，剛好耗盡了蔣佳伶的清醒值。
迎着夜風，裴雪在吵鬧的夜店門口打?了三次電話，蔣佳伶一個沒接，裴雪心裏猜到了十有?八九是醉過去了。
唯一可以接應她的‘內線’歇菜了，現在想進去，就只能找陳熠馳，可一旦找了他，那驚喜還怎麽搞？
就在裴雪一籌莫展之際，蔣佳伶的電話竟然通了。
“喂，喂喂，誰！”
“佳佳，是我，我到了，你喝醉了？”
“裴裴？哦，我馬上出?來，你等着我。”
蔣佳伶清醒了一點，但沒清醒太多，猛地站起身，發現自己怎麽都站不穩，迷蒙的雙眼環顧一周，鎖定?了人群中心的某人。
诶，那誰，你老?婆來了。
可那人離她太遠了，而且旁邊那麽多人，她也擠不進去吧。
肯定?擠不進去的，蔣佳伶一屁股坐下，她現在連站都站不穩了，随便扯住旁邊一個人的手臂。
“朋友，幫我出?去接個人好不好？”
被?蔣佳伶拉住的倒黴鬼正是Breanna，她嫌棄地丢開蔣佳伶的手，根本不想搭理。
“你不想去，那幫我叫一下陳熠馳好不好？”
聽到陳熠馳的名字，Breanna 這下來了興趣，重新看回蔣佳伶：“叫他做什麽？”
“你把?他叫過來，叫到我面前來，有?大事要說！”
Breanna眼睛一亮，都知道醉鬼的話聽不得，可這到底是一個不錯的機會，讓她可以和陳熠馳搭上話，不管把?陳熠馳叫來後，這個醉鬼說了什麽，都和她無關，她不過是好心幫個忙而已。
Breanna身着一件香槟色的亮片禮服，雀躍地提起裙身一路小跑，但根本沒和陳熠馳說上話，悻悻歸來，發現蔣佳伶直接趴在桌上睡了過去。
切，醉鬼。
裴雪在門口等了一刻鐘左右，始終不見蔣佳伶出?來，再打?一次電話，吵醒熟睡的女生。
蔣佳伶在短暫模糊的小睡中，以為自己告訴了陳熠馳裴雪在門口等他，看一圈身邊，裴雪不在，下意識地轉身，看向?男人。
她着急裴雪，所?以嗓門夠大，直接傳到那一桌：“陳熠馳，裴裴呢？”
人群中心的男人擡頭看過來，“她怎麽了？”
蔣佳伶很懵：“你不是出?去接她了嗎？裴裴人呢？！”
陳熠馳猛地起身：“她在哪？”
“門口啊，你沒去接她嗎？”蔣佳伶半醉半醒，還有?些分不清現實和夢，“她都等好久了……”
陳熠馳臉色突變，完全不見剛剛的冷靜沉着，在衆人驚愕的目光裏沖出?了夜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