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加冕典礼处处都透露出了一种怪异,至少不像是她以往参加过的任何一场加冕典礼。

    这是拉尔卡坐到这里时的第一想法。

    整间礼堂的主色调为红色,座位没有任何的尊卑之分,就是一个半圆形的阶梯状分布座位,最下面的就是举行加冕仪式的地方,中心悬挂着一个红色的旗帜,就连照明设备都是她所从未见过的东西,可以将这间足以容纳上千人的礼堂照得比外面还要明亮。

    整间礼堂不见一个人在唱歌或者演奏,但是却随处可听见歌声和乐声。

    第一首像是行军打仗时的号角吹出来的声音,第二首像是合唱,但是声音不像教会的唱诗班那样圣洁纯真而是充满激情铿锵有力,但是歌词她听不懂,倒是最后一首她听出来了,是一个名叫喀秋莎的姑娘对离开故乡保卫边疆的情人的思念。

    拉尔卡看着手中的这顶王冠陷入了沉思。

    朝代更迭,新王居然没有采用一个新的王冠,而是直接拿了前任国王的王冠。

    顶着这死于政变的前国王的王冠在这群旧贵族面前出现,说不是耀武扬威估计没有人会信,然而这位将王冠交给自己的新王却说:

    “该省省该花花,这王冠多好看,又不是不能用。”

    音乐骤然停了,下面的圆台缓缓走出来一个身穿海军军服,披着金黄色斗篷,戴着黄金面具的少年。

    他直接坐到了王座上,就等着拉尔卡给自己戴上王冠,然后他好宣读新的诏令。

    坐在座位上的有许多是莫兰王国的旧贵族,对于这个夺位上台的君王,重视血统的他们表现得很不屑。

    甚至有人在密谋谋反,要知道跟着这样一个反对神权的异教徒君王,他们可是会被教皇打作是异端的。

    然而在看见这个坐在王位上的少年后,所有人,包括拉尔卡内心都只有一个想法——他以为他是来参加假面舞会的吗!

    “陛下,加冕仪式为什么要遮遮掩掩的,难道你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您这样是不是对我们有些太过不尊重了点?”

    一个侯爵站起来,不屑地对沈骄说道,话语中不难听出他对其的不尊重。

    “......我这人从小自卑,长相丑陋,不敢见人,不过我是国王,又不是国花,长相这种东西不要太过在意啦,至于阁下说的我不尊重你们,同志,不利于团结的话就不要讲,我可没有这样,心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你可不要歪曲我的意思。”

    沈骄听见那位侯爵先生的话,他不慌不忙地回答着他的话,甚至还拿出了一张羊皮纸,这上面写满了沈骄昨天通宵写出来的诏令。

    还好他几天前就和霍夫曼说他要去潘特西亚帝国见自己的姨母,所以几天都不回家,不然他还要每天晚上回去。

    想想就觉得很头大。

    “好了阁下,没事的话就坐下吧,你这样站着挡着别人看我潇洒的身影了。”沈骄挥挥手让那个侯爵坐下。

    那个侯爵转过身就看见他的那些同僚们个个以手掩面,一副不想继续看下去的样子。

    不,我们没有任何一个人想要看你那潇洒的身影。

    “拉尔卡公主殿下,快来快来,赶紧给我戴上王冠吧,我已经等不及了!”沈骄又热络地朝拉尔卡招招手。

    古往今来,主动招呼着教会的人上来给自己带王冠的国王,沈骄还是第一个。

    毕竟像这么厚脸皮的不多见。

    拉尔卡走上前,朝沈骄行了个古老繁琐的贵族礼仪,接着轻轻牵起沈骄的手,在他的手背上落下一个吻。

    “尊敬的陛下,神会——”拉尔卡还没有说完,就被沈骄打断了。

    “等等,我们不搞这些虚的,我不信神,除了财神,我什么神都不信,你直接给我戴上吧,咱们速战速决。”

    打断加冕仪式,省略掉那些繁文缛节,直接快进到加冕和宣读诏令的,沈骄也是第一个。

    不过或许是知道这个组织有多么的神奇,他们的首领做出什么来,拉尔卡都觉得不奇怪了呢。

    “唉,陛下,您这样可是会让我很难办的。”拉尔卡将王冠戴在沈骄头上,随后缓缓站起身,她牵着沈骄的手带着他缓缓走到台前。

    “宣读诏令吧,陛下,我等着呢。”

    说完,拉尔卡就走回了自己的位置,等着沈骄发言。

    沈骄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赶紧结束回去了,他立马拿起话筒就开始了讲话。

    “首先,第一条,我们国家没有奴隶,所有佃农欠下的关于领主的地的租金全部取消。所有的佃农的卖身契一律作废,买卖人口严令禁止!”

    这第一条就触及到了那些就贵族的利益了,他们大多是依靠收税和租金,那些免费的劳动力以及外面的商铺来挣钱,沈骄这一条诏令就直接让他们来钱的路给断了一半。

    那些旧贵族们纷纷站起来,反对沈骄的决定。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就算是当上了君王,这眼界也依旧是这么小,一上来就敢动摇我们的地位,就算是那个武夫出身的霍夫曼国王也不敢这样,你以为你是谁!”

    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用着讥讽的语气对沈骄说道,他转动着手中的扳指,用力地一敲手中的拐杖,木棍敲击地面发出一道沉闷的响声。

    “老夫奉劝我们新王一句,还是收回你刚刚的诏令为好,不要惹是生非。”

    沈骄坐回了自己的王座上,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看着那个老人,他甚至还不知从哪翻出了一本书开始悠哉悠哉地看了起来。

    拉尔卡定睛一看,发现那个书上居然赫然写着几个大字——《洗脑术》!

    她现在倒是好奇这个年轻的君王会怎么处理这件事了。

    “我也奉劝你一句,不要倚老卖老,耽误我的业绩。”

    一道清脆的女音在安静的礼堂响起,拉尔卡往身边一看,发现原本坐在她旁边的织女和田螺姑娘都不见人影了。

    再顺着声源处看过去,发现田螺姑娘此时居然拿着一个黑色的圆管状的东西指着那个老人的脑袋。

    “革命哪有不流血的,你的前辈罗德国王已经倒在了革命的道路上,你要当下一个吗?”

    田螺姑娘转动着手中枪的轮/盘,咔哒咔哒的声音让那个贵族本能地感到害怕。

    “你......你以为就凭这个就能杀得了我吗?我的人已经在外面准备好了,你以为你能比我还要快吗?”

    那个旧贵族嘴硬地说道,他不相信眼前这个柔弱的东方女人可以仅凭这样一个小玩意儿就能伤得了自己。

    砰——

    老人话刚刚说完,他的耳边就响起一声巨响,接着他就感觉好像有一阵热流从耳中流出,他好像听不见声音了!

    “哎呀,好像歪了,下一次就不会歪了。”田螺姑娘转动着手中的枪,又对将枪口对准了老人的眉心。

    “你......你——!”老人一只手捂着耳朵,一只手指着田螺,声音颤抖着。

    “田螺姐姐威武!”沈骄又不知从哪变出了一个荧光棒,手中还有一面小旗子,在那为田螺摇旗呐喊。

    “你这是□□!”老人怒火攻心,看着眼前的女人,“我要代表死去的罗德国王和教会处决你们这些异端!”

    礼堂的大门被一群手拿长剑,身穿盔甲的庄园军给踢开,他们怒气冲冲想要上来为他们的领主报仇。

    “真是烦人,赶紧解决完,我还要找新的小弟弟呢。”织女从角落走出来,手中抛着一枚炸弹。

    “我这个可是无差别攻击,一个下去这里的人可没有一个能活,要是想的话,你们就往前走吧。”

    听见织女的话,已经见识过田螺姑娘手中的武器有多厉害的其他贵族纷纷看向老人,用眼神示意他赶紧把自己的军队撤走,他们可不想陪他一起死。

    “好了,你们先撤退!”

    老人捂着耳朵咬牙切齿地让自己的军队后退,然后坐了下来。

    “这就对了嘛,大家和和气气的多好啊,何必要动刀动枪呢?和气生财嘛。”

    沈骄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继续宣读他的诏令。

    “第二条,废除教会在我国的一切特殊权利,废除神权统治,不强制要求公民必须改变信仰,但是想要加入权力机关,就必须要坚定唯物主义,不得是教会的成员。”

    这一条政令下来也是在向众人公然宣布他们要反抗教会。

    教会的信徒几乎遍布每一个国家,尤其是那些贵族为了获得更多的权力和地位,大多都是教会的最虔诚的追随者,沈骄此举就是在逼他们放弃教会的特权,不然他们就会失去自己在这个国家的地位和权力。

    “你是要效仿霍夫曼国王吗?反对教会?我们这种弹丸小国想要对抗教会的人,你抵御得了圣殿骑士团的铁骑吗?我们可不想陪你送死!”

    如果说第一条诏令只是触及了旧贵族的利益,那么现在这一条诏令就是在逼着新旧贵族做抉择,要么跟着新王反对教会,要么就离开这个国家。

    “我没有效仿任何人,还有我打得过那群教会的人,以及,我们很快就不是弹丸小国了。”

    沈骄自信地看着那些对他提出质疑的贵族,他神采飞扬,明明是年轻的声音,但是却不由得让人多了几分敬畏。

    神权统治一直是他们心中的刺,想要拔除,却又不敢。

    如果说凭借着那些武器,说不定他们真的可以对抗教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