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會（二）
宋佳期抓住池夢的手腕，站在她身後看池大攝影師拍攝的作品。
池攝影的拍攝水平向來平鋪直敘，沒有任何濾鏡，甚至角度平平無奇。宋佳期心中滿意，她仍然是池夢相冊中最好看的人，但表情不動聲色，手指向上覆住池夢的手背，低頭看池夢打字。
進場的觀衆們好奇地偏頭，只看到近處的女生帽檐下露出的一小片光潔的皮膚，女生勾着嘴角，偏頭跟靠在她身上的另外一名女生說話。
被遮蔽的角度，池夢的唇貼着宋佳期的側臉，說話時每個字的氣息都似溫柔的吻，在雪白的皮膚間留下淺淺的唇色。
“我讓花店送來兩束花束。”池夢低聲說，“等結束後再送給思洋吧，她現在應該很忙。”
宋佳期懶懶地“嗯”了聲，松開池夢的手起身，和池夢一起進場，當池夢低頭拿票的時候，一直假裝淡定的女生忽然擡手，碰了下滾燙的臉頰。
這個人怎麽不臉紅的？宋佳期喉嚨滾動，垂下眼睫，心裏輕輕哼了聲。
十八歲，這麽會呀。自以為在吃嫩草但總是被嫩草吃得死死的宋佳期咬着唇，手臂搭在池夢肩膀，當池夢下意識看來時，她情不自禁彎起嘴角。
池夢忽然伸手，捏住宋佳期的下巴快速在她唇上親了下。黑色和白色的帽檐匆匆碰撞，垂下朦胧的陰影。
才十八歲就這麽勾人，以後得什麽樣呀。池夢心髒急促地跳動，不斷地想，真羨慕她的女朋友，想親就能親一口，想親哪裏親哪裏。
池夢笑眯眯地想，對了！她就是宋佳期的女朋友~
宋佳期轉頭看了眼身後，四周空空蕩蕩，沒有人的影子，她才伸手戳池夢的臉，小聲道：“寶寶，你的眼神有點奇怪。”
“我在想美事。”池夢舉起票貼在宋佳期臉龐，輕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宋佳期挑了挑眉，從她手中抽了一張票，一前一後進場。
《胡桃夾子》表演的地方并不是之前她們公演時用的大廳，而是旁邊千人的中廳，她們入場時燈光已經關閉，兩個人在昏暗的光中走到前排落座，将手機靜音。
廳內很安靜，也很溫暖，宋佳期脫下大衣，微低的領口粉鑽項鏈折射出瑰麗的光芒，她擡手撩了下長發，靠向池夢的方向。
做出同樣動作的池夢在黑暗中握住宋佳期的手，她歪頭靠在宋佳期肩上，鼻尖滿是宋佳期的香氣。
就這一瞬間，池夢忽然很想閉上眼，在女朋友氣息的包裹中沉沉睡去。
可惜舞臺劇很快開始，池夢在燈光中張開眼睛，微笑着坐好，但她和宋佳期的手藏在衣服下，始終沒有松開。
胡桃夾子的音樂奇幻活潑，專業的舞者在舞臺中猶如展開翅膀的蝶随着音樂起舞，她們身姿輕盈，足尖撐起整個身體，在缭亂的燈光中旋轉。
等到舞臺結束，看入神的池夢和宋佳期起身鼓掌，臺上周思洋展開手臂俯身致謝，向池夢和宋佳期的方向笑起來，笑容比在《星啓程》中時自信燦爛，這是屬于她的領域，她在這裏閃閃發光。
大廳的燈一點點亮起來，兩個人等到最後散場抱着花去後臺找周思洋。
周思洋一直宅後臺門口等她們，她不是熱情的性格，見到朋友只是抿着嘴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真的很好看，我們拍了很多照片，回去發給你哦！”池夢豎起大拇指，對周思洋說。
宋佳期将手裏的花遞給周思洋，聞言問池夢：“是我，還是我們？”
池夢無辜地眨眨眼，有差別嗎？
宋佳期小聲哼了聲，握住池夢的手腕，剛噘起的嘴抑制不住地翹起來。站在兩個人面前抱着兩束花的周思洋莫名感到一絲多餘，她看着兩個人的握在一起的手腕，眼神了然。
“我請你們喝咖啡吧。”周思洋忽然說，“就不請你們吃飯了。”
在訓練營的時候周思洋天天啃沙拉，比宋佳期還嚴格，現在她巡演剛開始飲食更嚴格，不如在外面坐着聊聊天。
“我去的話比桌上的蠟燭更亮會影響氣氛。”周思洋一句玩笑，讓面前兩個人同時愣住。
池夢摸摸鼻尖，輕聲說：“很明顯嗎？”
宋佳期面無表情的說：“我演技很好。”
“……你說是就是吧。”周思洋也面無表情，她從學校到參加國內國外舞團，見過很多情侶，同性情侶數量不在少數。尤其現在私下相處，沒有鏡頭對着，兩個人之間的氛圍比訓練營中更加明顯。
不需要貼在一起，不需要說甜言蜜語，只是對視時的眼神就能讓旁觀者察覺不對勁的地方。
“注意點哦，你們才剛出道呢。”周思洋小聲囑咐。
兩個人乖乖應聲，畢竟是第一次約會，真的控制不住心情。周思洋帶她們去後臺，卸妝前一起拍了照片，随後去附近咖啡館坐了會兒，又拍了幾張照片。
等送她們離開，周思洋看照片，發現後來拍的照片裏，穿着漂亮裙子的宋佳期胸口帶着一枚粉色的瓷感狐貍胸針。
周思洋：……
說好的不明顯呢？
周思洋搖搖頭，把見面前的照片上傳，謝謝她們的支持，不忘偷偷調侃一句小情侶。
小情侶手牽手地來，手牽手地離開。
周六的下午，大劇院旁邊的路上車來車往，戴着帽子和口罩的兩個女生并排在樹影下漫步往前走，天氣微涼，走起來後就是剛剛好的溫度。
走到一個小公園時，宋佳期笑道：“我們去哪裏？”
“我們去吃東西吧。”池夢問，“老實交代，你今天吃飯了嗎？”
“你呢？”宋佳期反問。
“我吃早飯了！”池夢給她數，“剛剛還喝了奶茶。”
為了向大家證明她需要睡眠，咖啡是不能喝的。
宋佳期心虛地說：“我出門前吃了水果——”她語氣一轉，立刻軟下來，溫柔地問：“寶寶我們去吃什麽？”
“有點想吃燒烤。”宋佳期摸摸肚子。餓了。
“好，走吧。”池夢說，“我帶你去吃最正宗的王家狀元燒烤。”
池夢叫車，在車上時退掉預定的餐廳。宋佳期轉頭看向窗外，看着窗外車水馬龍，心情明朗。直到周圍車越來越少，高樓大廈遠去，高架橋下的老樓房攀着爬山虎，電線将天空分割，出租拐上一條小路，停在一片老平房前。
出租司機有些感慨地看着窗外，提到東江市哪裏在拆遷，感慨道：“這片地可值不少錢啊。”
池夢笑道：“或許吧。”
她跳下車，開着車門等宋佳期下車。宋佳期神色茫然的看着四周。
“這是我的房子。”池夢說，宋佳期眼睛一下子亮了，望來望去。
哪一個？哪一個是？
“都是。”池夢說。
宋佳期：？？？
這說起來要感謝019，差不多将她上一世老家的兩條街搬了過來，東江市發展迅速，寸土寸金，市區房租昂貴，許多打工人就在遠離市區的地方租房子。
房屋改建有嚴格的規定，池夢又住校，就把房子都租出去。
池夢帶着一臉好奇的宋佳期來到其中一間房，不多時一個女人騎着車過來給她們開門，宋佳期看了眼她騎的車，很熟悉，是她和池夢第二次見面時池夢送外賣騎的電動車。
“沒想到你突然回來，吃燒烤是吧，家裏什麽東西都有！”
池夢甜甜道：“謝謝王姐。”
“別說這客氣話，要不是你我和你王哥哪能像現在這麽好，等我們市區的店開業還等你來捧場呢！”王姐笑容熱情，拿出燒烤架在院子裏點火。
“剩下的交給你了，我還得回去忙，家裏什麽都有，你自己來啊。”王姐對池夢說，看了眼宋佳期，笑着擺擺手。
池夢送她到離開，回院子發現宋佳期背着手好奇地看來看去，她笑着問宋佳期在看什麽。
“看你長大的地方，哪間是你的卧室？”宋佳期問。
池夢輕笑，說：“哪裏是我的卧室，裏面的家具都是王姐他們一家子置辦的，就一張舊床睡起來還好給住校的小妹妹睡。”
宋佳期頓了下，看向池夢。池夢脫下長風衣，黑色的圍裙圈出窄窄的腰肢，她将毛衣撸到肘旁，手裏捏着串熟練地在火上烤。宋佳期走過去，伸出手摟住她的腰。
池夢笑開，大聲道：“幹嘛突然襲擊我，小心我手抖灑雙倍辣椒面。”
“你下毒吧。”宋佳期閉着眼說，“只要是你做的，下毒我也會吃掉。”
“如果這也是情話，謝謝你哦，寶貝。”池夢笑着說，堅持讓她去旁邊坐着，宋佳期就去搬了啤酒過來，想了想，打開外賣訂了紅酒和水果。
等外賣送到，女朋友親手烤的串上桌，宋佳期将紅酒倒入一次性杯子裏，和池夢碰杯。
放在桌上的手機裏放着爵士，歌手溫柔慵懶的聲音在夜色中回蕩。
第一次約會要說點什麽呢？池夢心裏想，端起紙杯，在秋風中笑道：“為了我們第一次約會，幹杯！”
宋佳期捂着嘴笑，将紙杯輕輕磕在池夢的杯子上。
好奇怪，她喜歡。
夜色朦胧，坐在院子裏能聽到左鄰右舍炒菜的動靜，孩子大聲說話的聲音，電視機新聞的聲音，還有年輕的租客邊吃飯邊追綜藝。
關閉的院門擋住所有，四四方方的院子只有爵士聲在嘈雜中上演着浪漫。除了她們，沒有人知道在綜藝中大放異彩，在舞臺上明媚閃耀的漂亮女生此刻就坐在這裏，親手烤串，就着紅酒和音樂下飯。
酒足飯飽時，微醺的宋佳期笑着起身，非要拉着池夢教她跳舞。
燒烤配紅酒，華爵士配華爾茲。
池夢配宋佳期。
不知踩了幾次腳，兩個女孩笑着抱到一起，在月色下輕輕搖晃。
池夢仰頭看着天空，感慨道：“真好呀。”
宋佳期順着她的目光擡頭，看到幾道淺淺的雲停在天空的畫布中，給沉靜的夜幕增加一絲溫柔。
直到周圍變得寂靜，她們才松開彼此。
“回去吧。”池夢笑着說，“再不回去孟姐要打電話了。”
即使是十八歲的成年人，仍然要被經紀人制裁。
回去的路上，宋佳期忽然說：“今年的生日禮物我還沒有給你，我想到我要送你的禮物了。”
池夢驚訝地看向宋佳期，問：“難道我的生日禮物不是一個女朋友嗎？”
宋佳期擡擡下巴，笑而不語，任憑池夢如何問都不說，後來忙碌的行程讓池夢漸漸忘記這件事，直到新年晚會過後，得到假期的nova女團各回各家，就在池夢想着女朋友要看望親戚要暫時分開的時候，宋佳期卻遞給她一張機票。
兩個人飛到J市，下車後直奔市區，走進高樓。
電梯一路向上，送兩個人來到頂層。
池夢茫然的目光中，宋佳期帶她走進這棟到處都是新的平層別墅，客廳裏鋪滿陽光，窗外是J市繁華的街景。
宋佳期站在窗邊，伸手接了把陽光，笑着擡眸。
“這裏距離J大和傳媒大開車不到半小時，有很大的書房和很大的卧室，家具齊全，随時可以拎包入住。”宋佳期用捧着陽光的手握住池夢的手掌，将一枚鑰匙放在她掌心。
她在池夢震驚的目光中輕笑，将她的掌心合攏。
“還有很多小東西需要我們添置，寶寶，我送給你一個家，你喜歡嗎？”
夢崽：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