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小波吉亚小姐 > 286 琥珀君王(16) 肉桂
    晚宴从8点半开始, 菜色极为丰盛,还叫来了剧团表演戏剧,剧目取自罗马神话传说, 酒神狄奥尼索斯与山林仙女的纵乐。神话传说中酒神的形象是一头公牛,暗合波吉亚家族的家徽形象——公牛。

    在罗马, 人们早已将酒神与波吉亚家族联系起来,同样获得了联系的还有埃及的伊西丝女神, 伊西丝的形象有时候被描述为一头母牛。

    狄奥尼索斯被认为是掌管生命和繁殖的神祇, 而葡萄酒象征着淫乐,于是酒神的符号便是纵乐与繁殖;伊西丝则是埃及神话中的生命女神、婚姻和生育女神,也代表着繁殖。

    罗马群众通常用狄奥尼索斯指代副秘书长切萨雷, 而用伊西丝指代露克蕾莎。

    *

    露克蕾莎只喝了两杯红葡萄酒。

    她喜欢美食,美味食物抚慰味蕾, 此时的意大利已经是美食国度, 博洛尼亚更是汇集亚平宁半岛的美食, 除了意大利本土美食, 还兼收并蓄了奥斯曼帝国的东方美食、埃及美食、阿拉伯半岛美食等等, 月桂宫有四位大厨,足矣满足她的饮食需求。

    今晚的前菜是烤驼峰,这是一道阿拉伯美食, 驼峰肥而不腻, 入口甘美。

    主菜是一道极为复杂的菜色,选用半岁小羊,放血、除去内脏后, 放入一只野鸡,野鸡拔毛、除去内脏,肚子里塞进腌制好的牛里脊肉块与蒸熟的米饭, 再把野鸡肚子用鸡肠子缝合起来,然后缝合羊肚子,将整只小羊放在架子上小火慢烤,至少要烤上7、8个小时才能烤好。

    阿方索亲自动手,用一把匕首将羊肚子划开,烤羊肉热腾腾的香味弥漫,羊肚子里也同样热气腾腾。厨师随即出现,片了一盘烤肉,先敬呈女大公殿下。

    米迦勒从餐盘里取了一片羊肉,放在一只专门的银盘中,递给他身后的侍从——女大公不管吃什么喝什么,都要有专人品尝试毒,没被毒死的话,女大公才可以安心享用美食美酒。

    这可真是非常的具有时代特色了。

    露克蕾莎吃了烤驼峰、烤羊肉,和野鸡肚子里扒出来的米饭,米饭沾满动物油脂,粒粒晶亮。

    香是够香了,但不免过于油腻,米饭只吃了几口便不吃了。

    *

    在费拉拉待了一周,期间门视察了费拉拉周边的农业合作社,以及牧场、商业街等等。费拉拉城实在太小,人口也很少,罗马的一个新区便能容纳两个费拉拉。

    阿方索请求女大公允许他带兵跟随女大公出征,不管攻打哪里,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露克蕾莎原本这次不准备让他出征,但又一想,费拉拉归顺不久,阿方索着急想要表现,她也应该趁这个机会查看年轻的费拉拉公爵的忠诚,于是应允了。

    阿方索将自带300名骑士、1000名长矛兵、3000名步兵,跟随女大公出征威尼斯。

    出征威尼斯的消息不可能封锁,也不需要封锁,该看看威尼斯的应对手段了。

    *

    威尼斯执政团急得跳脚,吵得不可开交,执政团议员纷纷指责波吉亚家族出尔反尔,孔塔里尼家顿时成了“威奸”,承受莫大压力。

    执政团怒气冲冲,要求老孔塔里尼立即询问罗马涅女大公的意思,是不是真要开打?

    老孔塔里尼拖了半个月,在露克蕾莎即将离开米兰的前一天,来到米兰,求见女大公。

    *

    露克蕾莎在米兰停留了10天,几乎天天开会,十分疲惫。

    米兰是对抗法兰西的第一道防线,边境安全至关重要。要说起来,米兰自治省并不直接跟法兰西接壤,中间门隔着萨伏伊公国Ducat di Savia和蒙费拉托侯国Mar,萨伏伊公国世代跟法兰西王国、米兰公国等联姻,上次查理八世入侵意大利便是萨伏伊大开方便之门,这次恐怕萨伏伊仍然会倒向法兰西;蒙费拉托侯国太小,倒是不足为惧。

    米兰也采取了全民征兵制度,以25万人口一共征到2000名骑兵、15000名长矛兵和步兵,以及8000名女兵,目前已经全部结束新兵训练,打散编入意大利自由军,已经调动一个军团分配到边境线城市驻扎。

    至于北方的德意志,因为有阿尔卑斯山这座天然屏障,目前还不需要防范。德意志国王马克西米利安一世一心想要谋取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的头衔,不会因为威尼斯或是法兰西跟教皇翻脸。

    至于萨伏伊公国,露克蕾莎已经派遣马基雅维利前往进行外交活动。

    联姻一直是最快的合作方法,当然,要想将对方一直绑定在自己的战车上,需要有更多的利益交换。

    罗马涅大公国给出的是联姻人选,切萨雷和胡安兄弟的子女们;萨伏伊现任公爵是菲利贝托二世,跟露克蕾莎同岁,至今未婚;菲利贝托17岁继承父亲的公爵爵位后,也曾经派出特使向教皇亚历山大六世询问过求娶露克蕾莎的事情。

    菲利贝托二世还有4个活着的弟弟,卡洛斯14岁、卢多维科12岁、菲利波10岁、菲利贝尔特2岁,这4个弟弟随便波吉亚家族挑选。

    除了露克蕾莎的女儿阿丽克丝之外,教皇有6个孙女,贝尔纳多的女儿维多利亚已经跟哈布斯堡家族的费迪南王子订婚;切萨雷的长女露克蕾莎跟萨维利伯爵的长子订婚,次女胡安娜1岁半;胡安的长女克劳迪娅跟美第奇家族的继承人订婚、婚生女伊莎贝拉跟那不勒斯国王阿方索三世订婚,还有一个2岁半的三女克拉丽丝。

    小露克蕾莎因为长得像姑姑,一直是教皇祖父的心头肉,颇受宠爱,萨伏伊想为卡洛斯王子求娶比萨公爵的长女露克蕾莎·波吉亚。订婚后,萨伏伊想将小露克蕾莎接到萨伏伊的首府尚贝里的公爵府养育。

    名为养育,实为人质。

    别说教皇舍不得,小露克蕾莎也已经跟萨维利伯爵的长子订婚,萨维利家族是教皇的追随者,忽然取消婚约对萨维利家族必定是羞辱,教皇不可能出此下策。

    小克拉丽丝和小胡安娜都是私生女,两个小女孩的地位都差不多。

    其实还有一个人选,露克蕾莎在女儿阿丽克丝出生之后,正式收养了米迦勒的养女索尼娅。索尼娅没有继承养母爵位和封地的资格,但正式收养后,索尼娅也是一个波吉亚了。要说养女当然比不上有血缘关系的亲生女儿,可要说亲近,女大公的养女比切萨雷和胡安的女儿亲近得多了。

    于是萨伏伊公国又转而求娶刚满3岁的索尼娅,仍然请求订婚后将索尼娅接到尚贝里公爵府养育。

    呵,想得美!

    *

    在米兰的10天忙着核定需要调配的战争物资,米兰比较特殊的一点是要防范邻居,所以不可能将战备物资全都抽走,要留下至少一半物资;食物方面是大头,要优先消耗库存食物;冬小麦收获季节安排农民收割、上缴入库;各矿场的生产情况,有什么技术难题提交上来,要安排达·芬奇大师及时解决;下半年其他民生事务,新学期各文法学校入学事宜,各种补贴核实、下发,医学院招生情况,等等,等等。

    达·芬奇大师现在业务非常繁忙,除了城市建设部部长的公职之外,还有一间门跟人合伙的设计院、一间门私人的工作室,年收入也达到了上万达克特,典型能者多劳、多劳多得。

    有了钱打底的达·芬奇大师干劲十足,简单的业务可以甩给下属,他的其他时间门可以用来开发武器,对于这份职业他的兴趣也很大,还有女大公经常甩给他难题,可以让他一直保有浓厚的兴趣。

    露克蕾莎的要求很多,问他能否开发出转盘式的机枪,火绳枪虽好,但装弹太慢,只能利用人力填补这个缺陷,自动发射的机枪便能弥补这个缺陷。

    加农炮方面的难点已经几乎没有了,配比理想的合成金属可以保证炮膛不会炸裂,罗马涅军工厂生产的各种口径的加农炮在几场战役中都获得了正面反馈,利刃战车也成了战场上收割生命的利器,达·芬奇这位武器设计大师的威名不说欧洲闻名吧,至少周边几个国家的王室与贵族、雇佣军首领都已经知道了他的大名。

    卡斯蒂利亚王国的伊莎贝拉女王还派出特使来到博洛尼亚,下了一笔大订单,订购不同口径的加农炮一共500门。这笔生意做的很愉快,合同签订后,卡斯蒂利亚运来十几船各种金属,罗马涅也趁机跟卡斯蒂利亚和阿拉贡做起了原材料生意,大批量进口各种金属。

    金属向来是战略物资,不可或缺。

    也给米兰的军工厂下达了制作盔甲的订单,米兰境内所有铁匠铺如今都重新规划过,开设了官方的军工厂,招聘大批铁匠作为工人,招收了更多的学徒工,每个熟手铁匠都至少带5到10名学徒,学徒工没有薪水,但也不像铁匠铺那样还需要学徒支付学费,还包食宿,对学徒工的家庭来说经济压力大减,招收学徒工一点也不难。

    *

    老孔塔里尼跑来求见罗马涅女大公在露克蕾莎的预期之中,听侍从通报之后,露克蕾莎让人请她的公公去会议厅等候。

    “猜猜你父亲会说什么?”她笑着问。

    “应该是执政团要求他来劝您取消进攻威尼斯的计划。”

    “他给你写信了吗?”

    “没有。父亲如果给我写信了,我会告诉您的。”

    “你呢?你怎么想的?也想劝我放过威尼斯吗?”

    米迦勒想了想,摇头,“不会。您即将远征法兰西,您背后不能有一个没有臣服于您的国家。”

    这男人!也是,只要不是个笨蛋都能看出这个问题,她绝对不会允许出征法兰西的时候还要担忧威尼斯会不会给她背后捅上一刀。

    她抿唇微笑,“你先去见你的父亲吧,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

    米迦勒向她鞠躬行礼,优雅告辞。

    *

    “尊贵的殿下!”老孔塔里尼恭敬行礼,“多谢您愿意见我。”

    露克蕾莎伸出手,“您太客气了,父亲。”

    老孔塔里尼一丝不苟的亲吻了女大公的手背。

    他没有过多客套,爽快说了是执政团要求他来跟女大公谈判的,威尼斯是共和国,脱离东罗马帝国后已经独立了500年,威尼斯人早已习惯了没有君主和贵族,如今当然不会愿意再次成为他国的附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