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礼花的时候有多么愉快,收拾起来就多么麻烦。白鸠彼方本想帮忙一起打扫,不过被宫野明美以“寿星就好好坐着吧”为理由按在了沙发上,他只好眨巴眨巴眼睛,乖乖端坐在沙发上,还捡起一条彩带当做旗子挥舞起来,“加油啊各位!那边还有一点,对,就那里!”

    宫野志保弯下腰拾起地板上堆叠的亮片,手指和另一只伸来的手相触,她抬起眼眸与女孩对视,沉默了片刻,“我和姐姐来就行了。”

    她的同班同学毛利兰笑容明媚,“没什么呀,志保能请我们一起来已经很开心了,我也要帮你一起打扫!”

    宫野志保耳朵有些泛红,低着头拾起那块被他们两个盯上的亮片,“谢谢。”

    毛利兰笑得这么开心,她忽然不好意思对她说出邀请他们的实情了……只是不想让哥哥姐姐以为自己是个孤僻的孩子,才会请他们几个人而已,否则,他们的关系还没有好到这种程度呢。

    毛利兰:!

    虽然和宫野志保从幼稚园开始就是同学,也在家长会校园祭上见过几次她的家里人,可主动邀请他们来玩,这还是第一次。毛利兰为此提前很多天就开始准备,还特意换上了妈妈妃英理给她买的小礼服。

    果然,志保外表冷冰冰不好接近,但其实很温柔呢……这样一来他们也算是真正的朋友了吧?想到这里,毛利兰更有动力了。和她同行的工藤新一见她这样子,也只好半月眼低下头帮起忙来。

    相较之下,铃木园子的意图就非常的单纯,作为一个颜控的大小姐,她只是想见见在学园祭上见过的宫野家帅气大哥,现在能够这么距离观赏,她简直大饱眼福,满意得恨不得全场消费铃木小姐买单。

    不过,这一家人的基因还真厉害啊,宫野志保在帝丹小学也算是有名的可爱了,结果她哥哥姐姐果然也都一样的好看呢。虽然三个人的发色都不一致就是了。

    几个小孩子的弯腰忙里忙外的样子有些可爱,白鸠彼方笑眯眯撑着下巴观望了一会,不动声色地举起手机偷摸拍了几张照片。忽然又一声喀嚓声响起,他循声望去,正好撞见宫野明美欲盖弥彰收起手机的画面,“明美?”

    反正已经被他发现了,宫野明美索性吐了吐舌,光明正大地连拍几张,“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就是这么回事吧?”

    “那要是不把我拍得帅气一点可说不过去哦?”白鸠彼方轻笑,撑起身想看清她手机上的画面,不巧,门外响起了一阵门铃声,他眼神闪动,摆了摆手拦下宫野明美,自己则走到门前通过猫眼看清来人。

    门外是一名年龄在三十岁左右西装革履的男人,戴着副方框眼镜,手里拎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在他身后的黑西装男人手中还捧着至少四五个盒子。

    嗯,头上没有数字,和组织没关系,不是朗姆监视他派来的,想来今天刚刚给过朗姆下马威,他也不敢立刻就逾矩。

    白鸠彼方提起的紧绷放下了一半,他拉开门,门外的男人笑容得体向他颔首,提起手中缠着丝带的礼盒,白鸠彼方认出了那个牌子,是一家有名的日式点心,“你们好,我是住在隔壁的黑井,黑井平野。今天是家父黑井空的六十岁生日,这点心意还请收下吧。”

    黑井空……这个名字让白鸠彼方有些在意。接触了一整天的黑色,他现在对黑这个字过敏。不过反正明天他们就要回家了,这个邻居有没有问题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白鸠彼方礼貌地点了点头,没有立刻接下这份礼物,“祝你父亲生日快乐,不过其实我们不是这里的住户,只是短租住户。”

    黑井平野微微一笑,“没关系,能够相遇就是缘分,收下吧。接下来我和我的属下还要去送给附近的邻居。”

    “这附近似乎只有一户今天有住人,你可能会白跑一趟。”白鸠彼方好心提醒他,黑井平野露出恰到好处的感激,“谢谢你,不过我想还是去试试看,因为我想把这份喜悦也带给其他人。”

    “那么祝你成功吧。”白鸠彼方只好接过这份沉甸甸的礼盒,同他告别。

    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白鸠彼方隐约觉得他的反应不太正常,但是——那怎么样呢?今天就算是他爷爷乌丸莲耶活了,也别想阻止他过生日!

    宫野明美踩着拖鞋走到他的身后,向门外投去疑惑的目光,“哥哥,是谁呀?”

    白鸠彼方笑笑,“是隔壁的人,他们来送点心给我们哦。有谁想吃啊?”

    铃木园子跳起来挥舞着彩带,“我,我——”

    由宫野明美主厨准备的晚餐相当丰盛,白鸠彼方点上蜡烛虔诚地许愿。他面上映着摇晃着的暖黄色烛光,闭着双眼,难得安静下来的样子让每个人都面带笑意。

    宫野明美的两位友人都看得有些出神,偷偷和宫野明美咬耳朵,“你哥哥真的没有恋人吗,你看我们还有机会吗?”宫野明美知道他们只是在开玩笑,笑着和他们小声打闹着。

    毛利兰歪了歪头,也不禁凑到铃木园子耳畔,“彼方哥许了好久的愿,一定是什么美好的愿望吧。”

    铃木园子奋力点头,帅哥美少年做什么都是对的!

    宫野志保不置可否,虽然面上不显,但其实朋友们对兄长的夸奖让她的唇角微微上扬。或者该说,夸奖她的家人,比夸奖她自己大概会更高兴一点。

    在场唯一的男性工藤新一盯着桌上的柠檬派,揉了揉自己饿到扁下去的肚子,这个愿望到底还要许多久啊?蜡烛都要烧到蛋糕了啊!

    只有白鸠彼方知道自己的愿望有多么朴素:希望妹妹们身体健康快乐幸福,可能的话他想快点从组织那里退休……正所谓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在心中真诚地重复了三次自己的愿望之后,他呼地吹熄了蜡烛,抓起桌上巨大的奶油扔向了离自己最近的人,就此发起了蛋糕战争!

    ——

    饭后的打扫,满脸奶油的白鸠彼方自告奋勇地应下了,毕竟先发制人的是他,最后因为无差别攻击而激起了大量反击的也是他,他要负起责任。宫野明美几人排着队准备去浴室洗澡,接下来,她和她请来的朋友以及宫野志保请来的朋友会在别墅最大的一间房间聊一晚上……当然,这其中唯一的男同学工藤新一不在计划中,他得和白鸠彼方一间屋。

    白鸠彼方施以同情的目光,“你就没抗议过这种安排?”

    工藤新一按着遥控器漫无目的地调着电视节目,切换到一部热播的刑侦剧时他眼前一亮,“抗议有效的话我也不会在这里了……这是新剧吗?”

    白鸠彼方瞄了一眼便失去了兴趣,“这部剧啊……算了吧,不好看,剧情虎头蛇尾,铺垫了一大堆的阴谋诡计和复杂的人物关系,结果结局却说死者是自杀的,编剧的脑子有问题。”

    工藤新一:……

    他的兴致瞬间被浇熄,连精妙的镜头所营造出的悬疑氛围感也在这突如其来的剧透之下变得索然无味,这可恶的剧透怪!

    他的反应让白鸠彼方眼睛一转,回忆起宫野志保曾经吐槽过的他的侦探狂热,什么三句话不离福尔摩斯,忽而坐直身体,虚心向他请教起来,“新一君,你好像很了解侦探的样子?既然如此,我想问问侦探主要的工作都是什么呢?”

    工藤新一一怔,噌的一下回过头来,语调都拔高了一度,“彼方哥你对侦探有兴趣了!?我早就说了你会发现当侦探的乐趣的!”

    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帝丹小学的文化祭曾经出过一次事故,而当时在场为了妹妹的演出而坐在观众席的白鸠彼方给他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

    宫野志保的班级决定上演经典的白雪公主,角色分配靠抽签决定,她刚刚好抽到了王子的角色,而公主则是毛利兰。至于工藤新一……不知道该说他幸运还是不幸,抽到了全剧只有几句台词的魔镜。

    换个人演王子,工藤新一还会考虑抗议一下,但宫野志保嘛……算了算了,魔镜也挺好的。

    为了给首次扮演王子的宫野志保撑场面,白鸠彼方瞒着她花大价钱做了应援牌,和宫野明美在台下一起高高举起拼命摇晃。

    谁知就在舞台剧演出中的切换布景阶段,一具尸体从吊顶上砸在了舞台正中央,被魔镜道具包裹住全身工藤新一因为道具太沉而下台慢了一步,此刻的他离尸体最近,那种特有的血腥味闯入他的鼻腔,他在第一时间奔向了那具尸体,而紧随他之后反应过来的人,就是白鸠彼方。

    白鸠彼方以一个相当利落的动作翻身跃上了舞台,一把扯下幕布的绳子,厚重的深红色帷幕层层落下,将舞台上的惨状与台下隔绝。而后他探向死不瞑目的女人的颈部。在短暂的停顿后,他挂起如常的笑容直起身,用身体挡住舞台一侧本该登场却因意外而不知所措的小学生们,拍了拍手将他们的视线吸引到自己身上,“好啦,出了一点意外,今天的演出要先暂停一下了。麻烦你们先不要靠近这里哦,可以做到吗?”

    得到肯定的回复后,白鸠彼方便转向台上仅剩的工藤新一,他刚刚张开嘴,工藤新一便着急忙慌地举起手机:“不要赶我走!我可以帮你报警。”这令白鸠彼方失笑,掌心落在他头顶揉了揉,“你就是志保经常提到的新一君吧?好,我可以不赶你走,那就拜托你和我一起保护现场了哦。”言下之意是,不要乱动破坏现场。

    虽然对他那种哄孩子的口吻不太满意,可至少没有被他当成普通孩子赶下去,工藤新一就已经很满足了。他暗搓搓地隔着段距离围着尸体四周打转,想利用演绎法初步寻找些有用的证据,却听见白鸠彼方在他的耳畔轻声说,“初步估计,死亡时间一个小时左右……尸体刚刚开始僵硬。”

    工藤新一有些诧异地抬起头,便见白鸠彼方笑笑,“我对医学略有涉猎。”

    不久之后警察赶到,还不够有经验的工藤新一花了点时间破解了作案手法,拆穿了那位身为老师却因嫉妒而向另一个老师下毒手的凶手。可每当对上白鸠彼方带着笑的眼神时,工藤新一都会觉得……白鸠彼方说不定比他更早地看穿了作案手法,虽说白鸠彼方完全不肯承认就是了。

    所以他愿意来帮宫野志保凑人头庆生,也算是存着想和白鸠彼方较量一下的想法。

    然而白鸠彼方并不想成为那种走到哪里就把事故带到哪里的侦探……但是他发自内心地祝愿琴酒能成,最好是琴酒走到组织成员的聚集点就让组织应声减员的那种。想到这里,他的笑容阴恻恻的,“是这样的,我的一位朋友有意成为侦探,所以我替他来向你咨询一下。”

    “朋友?”工藤新一作为侦探的本能就是质疑,他狐疑地打量起白鸠彼方,“那为什么他今天没有来给你过生日?”

    “你怎么知道他白天没有帮我过呢?”白鸠彼方完全不心虚地与他对视,接着不客气地搭上他毛茸茸的脑袋用力揉搓起来,“而且我们可是大人了,他还有工作要做呢,当然没时间一直陪着我啦!”

    工藤新一被揉得天旋地转晃晃悠悠,还是坚持着吐槽,“你哪里像大人了,明明也才18吧?”

    刚好电视中一声枪响,白鸠彼方下意识警惕地回过头,连手上的动作也不自觉地重了些,可那不过是电视的内容。他勉为其难松开手放过了工藤新一,懒散地向后一靠,倒在了床上。

    白天的事情对他还是留下了些影响,朗姆和组织的阴霾重新盘踞在他的脑海,他漫不经心地翻了个身,“和你比起来是大人就行了!大人就是有大人的烦恼啦。对了新一君,你说,一个组织的首领,如果想解散这个组织,该怎么办呢?”

    工藤新一呲牙咧嘴捂着自己的头,“这两个话题有什么关系啊我说……都是组织的首领了,难道不能直接通知属下解散吗?”

    白鸠彼方叹了口气,“要是随随便便就解散了,属下们就失业了啊。”

    “那就让位给其他人就好了吧。所以彼方哥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你在当什么组织的首领?”

    “当然还是替我朋友问的。”让位啊……果然英雄所见略同,白鸠彼方扯起谎来脸也不红心也不跳。他也就随口一问,遭遇了这么奇怪的事情心里憋着有些难受,真正的对策他早已有所抉择。

    他心情很好地眯起眼眸,不过随即他的笑容就淡了几分,“新一君,你看,那边的灯是不是有点奇怪?”

    “彼方哥你的借口真的好烂……咦?”

    工藤新一并不把他这蹩脚的转移话题技巧当一回事,可当他看向白鸠彼方指着的方向,发现白鸠彼方竟然不是胡乱寻找的借口。

    这片位于东京的住宅区定价很高,还有一部分业主买来也并不是居住用,而是投资或出租,实际的入住率并不算高。工藤新一在早上来时习惯性地观察过,与他们相邻的另一户是有居住痕迹的,那一座住宅此刻灯火通明,但靠近他们这一侧的一间屋子的灯光正在忽明忽暗地闪烁着。

    闪烁的频率是有规律的,因而工藤新一的第一反应就是摩斯密码,但他按照摩斯密码的解读方式看了一会,破解出来的只是一串无序的字母,拼凑不出完整的词句。

    “大概是短路了吧。”白鸠彼方说。

    侦探的直觉让工藤新一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他毫不犹豫丢下已经被剧透了个彻底的电视剧,“最好只是短路……我们去提醒他们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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