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不遠處的庭院裏已經燃起了熊熊烈火,濃重的煙霧就連任誘這裏都看得見。
    可忽然間,明明是豔陽高照,卻有一朵烏雲飄到那方去,接着,瓢潑大雨傾盆而下,漸漸将大火撲滅了。
    看到這一幕,任誘驚得雙眼睜大。
    一旁的小奶娃反而自豪地朝她炫耀道: “泥看,我媽媽可厲害了,讨厭的人都會死得很慘的。”
    “你告訴我是誰抛棄你,她幫你報籌!”
    任誘: “……。”
    還幫她報仇呢,估計要是沈尉煙發現她了,她會死得連渣都不剩!
    沒想到四年過去,對方變得這麽強,而且還收養了一個深不可測的喪屍寶寶。
    任誘看着眼前的小奶娃,一時心情很複雜。
    她是跑還是不跑呢
    如果跑的話說不定跑不掉就算了,還會打草驚蛇。
    可是不跑的話,等沈尉煙來了,萬一被認出來……
    只能賭一把了!
    想到這,她連忙伸手指向小奶娃的身後,朝她喊道: “你看,是不是你媽媽來了!”
    果不其然,小孩天真懵懂地回頭去看。
    任誘便趁此機會拔腿就跑。
    可惜她完全忘了自己此時的處境,小短腿剛邁開幾步,就因為太着急而左腳拌右腳摔了個大馬趴。
    任誘: “……。”
    系統: 【……。】
    四年的孤僻生活果然讓她變傻了。
    而小奶娃見到她摔倒了,連忙想扶她起來,一邊撇嘴道: “泥怎麽這麽笨啊”
    被小孩嫌棄了,任誘內心無奈,連忙手腳并用地爬起來,卻不料擡頭的瞬間,便看到一雙軍靴出現在了拐角處。
    再往上看,來人穿着白大褂,似乎剛從實驗室裏趕過來,一張臉毫無血色,皮膚白得恍若透明,可唇色嫣紅,漂亮得不像活人。
    四年不見,沈尉煙褪去了青澀,變得極富韻味,歲月并未在她的臉上留下痕跡,只讓那雙眼睛更加妩媚,眸色愈發深沉。
    她戴着金邊眼鏡,一頭柔順的白發随意披散在肩頭,白色的羽睫下,滿眼冷漠。
    “在這幹什麽”
    曠別四年聽到她的聲音,依舊清澈如溪水。
    任誘的目光發顫,連忙垂下頭,不敢與之對視。
    現在的她未免太過狼狽,可要是被發現的話,就不是狼狽這個詞可以形容的了。
    所以為了先發制人,她連忙張着嘴就嚎,哭得極其凄慘。
    眼淚不斷從她眼裏落下來,看起來尤為可憐,眼睛都哭紅了。
    一旁的小奶娃手足無措,委屈地看向沈尉煙,張口就道: “媽媽泥吓到她了!快退退退!”
    沈尉煙: “……”
    如果她剛剛沒看錯的話,這小孩很像阿誘。
    又或者說,是她太想對方了
    思及此,她立刻幾步上前,稍一彎腰就将正大哭的小女娃拎了起來。
    她拽着她的後領子,朝她道: “擡起頭來。”
    任誘捂着自己的臉,雙腳懸空,心都快要跳出來了。
    她一個勁地哭,可眼看着拗不過對方,只能撇開四根手指,将一雙淚眼朦胧的大眼睛露出來,一邊哭一邊賣慘: “嗚嗚……我怕……”
    見她這樣,喪屍小娃娃立刻上前抱住了沈尉煙的腿,義憤填膺道: “媽媽,你不許欺敷她!”
    任誘: “……”
    對,幹得漂亮!
    她繼續埋頭痛哭。
    可沒想到沈尉煙根本不吃這套,竟直接用另一只手拽開了她的手,并且捏着她的臉,冷聲質問: “你從哪裏來的和阿誘什麽關系”
    阿誘她叫她阿誘!
    任誘心中蕩漾起來,卻又立刻冷靜了。
    不對,這是勾引她投降的計策!
    所以她連忙一邊抽噎,一邊委委屈屈的: “我……我布織道……”
    “小花,你就別為難一個孩子了。”
    後一步趕來的明玫三人見到這副場景忍不住勸着沈尉煙: “孩子知道什麽,我們還是再搜搜那個庭院。”
    四年未見,當時青蔥的少女都變成了大姑娘,穿着軍裝,變得沉穩。
    任誘感謝她們替她轉移注意力,感動得一塌糊塗。
    然而下一秒,抱着沈尉煙腿的小奶娃忽然語出驚人: “媽媽,泥別欺負她了,我想讓她做我媳婦兒!她媽媽扔下她跑了,不藥她了!”
    任誘: “……”
    之前說的可不是這樣!不是說姐妹嗎
    她哭都哭不出來了。
    反而是後方的明玫等人笑了起來,溫自誼一把抱起小奶娃,敲她腦袋打趣道: “你知道什麽是媳婦兒”
    “就是能一起生寶寶的!”小娃娃童言無忌。
    沈尉煙則當場黑了臉: “看看你們平常都教的她什麽”
    “還不是你沒時間管她。”
    “是你們非要帶她到處混。”
    ……
    任誘睜着大眼睛看她們吵來吵去,忽然倍感欣慰。
    看起來沈尉煙和明玫她們關系很好,這些年也互相扶持互相陪伴。
    所以她根本就不用再擔心毀滅世界的事情了。
    她要擔心的只是自己的小命……
    想到這,她眼珠子轉來轉去的,辦法還沒想出來,倒是沈尉煙冷笑着看向了她: “這周圍連個活人都沒有,她媽媽抛棄了她總不可能跑那麽快吧”
    “我看她很可疑!憑空出現的小孩……”
    聽到這些話,任誘心裏一個咯噔,好在付斯情立刻将帶來的那對母女推到了沈尉煙面前,邊道: “喏,這不是活人”
    可當她正松了口氣的時候,抱着孩子的母親知道瞞不過她們,只能說實話: “這周圍确實沒有活人,我當初來這裏的時候也很驚訝,這座庭院的主人像是活在另一個世界似的,這裏的一切都太美好,讓人不敢相信。”
    “還有,庭院主有個房間不許我們靠近,而且每天都要端飯菜進去……。”
    女人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變成小娃娃的任誘,繼續猜測道: “我想,這孩子可能被她養在那個房間裏,她逃走的時候才被扔在了這裏。”
    “這孩子和她長得太像了,應該是她女兒。”
    這番話說完,現場陷入了謎一般的寂靜。
    沈尉煙的眼尾漸漸泛紅,緊咬着牙關,手上的力氣太大,指甲竟然穿透了任誘的後領子。
    後領子被猛地刺碎,任誘啪地一下摔到地上,疼得一邊揉屁。股,一邊縮成一團,簡直要瘋了。
    不會說話就不要亂說!!!
    哪裏像了什麽女兒啊!
    沈尉煙要是信了,還不得殺了她!
    她連忙裝成一副無辜的樣子,抱緊可憐的自己。
    但果然,沈尉煙的雙眼微微發紅,竟冷硬地緩緩說道: “所以她根本沒有死,只是離開了,而且有了新的家庭,還生了孩子……”
    剎那間,對方的眼神變得陰冷,死死地盯住了她。
    任誘心裏一跳,暗道不好。
    完了完了,對方本來就恨她,現在還知道她根本就沒死,甚至覺得她假死出去過逍遙日子了,有了老婆孩子,這不把她碎屍萬段
    可她剛想說話挽回一下局勢,一旁抱着孩子的母親就猛地撲到了她的身上,一邊哭一邊朝沈尉煙道: “博士,孩子是無罪的啊,她什麽都不知道,您就放過她吧!”
    明玫正想說話,卻又被她打斷: “我知道你們都是南方基地來的将軍和博士,都是大好人,肯定也知道上一輩的恩怨應該由上一輩來解決,不應該怪罪在孩子身上……。”
    聽到這些話,在場的各位都心情複雜,而任誘則忽然悟了。
    對啊,與其被沈尉煙懷疑,最後被猜出身份,還不如就承認是任誘的孩子,将所有過錯都推到任誘身上,反正她現在只是個寶寶,她什麽都不知道!
    只要沈尉煙還有一絲恻隐之心,不忍心殺了她這個才三歲的孩子,這件事就行得通!
    想到這,她偷偷看向沈尉煙。
    可後者竟轉過了身去,仿佛在隐忍着怒火,十指緊握。
    任誘太了解她,只要她讨厭一個人,又打得過對方,那麽她會毫不留情地将對方殺死。
    可現在,對方竟然沒向她動手。
    這說明什麽,說明這計劃行得通!
    她雙眼發亮,繼續裝可憐。
    正巧明玫看不過去了,主動蹲下身摸了摸她的頭,低聲問她: “別怕,我們只是想問你,那個庭院是不是你的家,你媽媽是不是帶你從庭院出來,然後扔下了你”
    “嗯!”任誘斬釘截鐵地點頭,甚至添了把柴,裝作懵懂道: “媽媽經常帶不同的阿姨回來,你們也是嗎”
    “可是她為什麽要扔下我,還要放火燒房子……”她哭得可憐兮兮的,滿臉都是淚。
    聽到這話,明玫幾人都不約而同地震驚了。
    帶不同的阿姨回來
    她們下意識瞟了沈尉煙一眼,其實很想問對方是不是親生的,可也知道這樣問對一個孩子來說不太好,所以只能轉而問: “你媽媽叫什麽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月月。”任誘随便取了一個名字,一邊擦眼淚,一邊抽噎道: “媽媽……我布織道……但是那些阿姨叫她誘誘,還抱她……媽媽不許我看,把我關在小屋子裏……”
    看吧,我夠可憐吧
    所以你們恨她就行,千萬不要恨我!
    任誘瘋狂擠眼淚裝可憐。
    系統則偷偷朝她道: 【你真狠啊!】
    “承讓承讓。”任誘沒覺得有什麽,反正走一步看一步。
    而果然,明玫幾人一臉震驚,随即又同情地看向了她。
    一旁的小奶娃更是抱住了她,癟着嘴一邊忍眼淚一邊哄她道: “我叫季季,以後我會保互你的!”
    “嗯嗯!”
    任誘裝上了瘾,偷偷打量沈尉煙,卻沒想到對方還是背對着衆人,像是沒反應似的。
    她這才松了口氣。
    但下一秒,沈尉煙卻猛地擡腿踹向了面前的牆壁。
    那力道大的,任誘都替她覺得疼,然而那塊牆體卻瞬間轟然倒塌。
    任誘: “!!!”
    糟了,她心想自己要完蛋了。
    可沈尉煙只是側過了身來。
    她眼尾泛紅,似乎隐忍着什麽,眼裏像浮了一層霧氣,聲音嘶啞: “問清楚了再帶過來……”
    說完這話,她便走了。
    任誘知道她肯定很生氣,肯定不會放過自己。
    見她走遠了,才徹底地松了口氣。
    她對自己的演技很有信心,甚至心裏有些酸澀,朝系統道: “我說了,煙煙已經不是前幾世的她了,她有了憐憫心,同情心,還收養了這麽可愛的孩子……”
    “等找機會我就離開,這次肯定跑得更遠,這輩子都不讓她煩惱。”
    系統沒辦法,只能勸她: 【她都知道你沒死了,肯定不會放過你的,你還是留在她身邊吧。】
    “可我總不能一直裝小孩吧”任誘很無奈,面對再次圍上來的明玫幾人,只能硬着頭皮應付,又朝系統道: “要是我露餡了,大的小的都得把我撕了!”
    ……
    而她不知道的是,離開那裏的沈尉煙整個肩膀瞬間塌了下來,淚水在眼眶裏凝結。
    直到回到車上,眼淚才控制不住地滑落眼角。
    她揉着自己隐隐作痛的腿,咬着牙委屈: “誘誘是嗎”
    她都沒那麽叫過!
    她根本不信,不信任誘會這麽對她。
    這四年裏,她無時無刻不在後悔,後悔當初的選擇。
    她不該留下來的,留下來的只有痛苦。
    她應該死了一了百了,應該屠城,應該和對方在下一個世界重逢。
    可是……可是一想到孩子,她又舍不得,又心懷希望……
    每一個深夜她都會想着她。
    她孕反應很重,卻只能忍着。
    拖着沉重的身子一刻不停地工作,這樣她才能暫時忘了她。
    難産的手術臺上,她想她不能死。
    不能就那麽失去半人半喪屍的身份。
    她總覺得,她還能再遇見她。
    到時候,她不想自己感受不到她的溫度,不想沒有劇烈的心跳……
    所以她撐過來了,她得到了和她相連的血脈。
    可是之後三年,無數個痛苦的深夜,她都沒有等來她……
    她曾找到過無數個像她的人,可都不是她,她無數次心懷期望,可卻被身邊冰冷的被褥拉回現實。
    每一個發。情期,抑制劑的冰冷卻抵不過心底的炙熱,她一次次地幻想對方來到她身邊,像當初那樣吻她,讓她釋放一切。
    淩晨的被褥一次次濕透,她渾身發熱,死死攥着床單,眼淚浸濕了枕頭。
    她将自己的手幻想成是女人的手。
    可那都是假的。
    她看到每一個和對方相關的東西時都難免濕了眼眶,眼前會浮現出那張漂亮的笑顏。
    可那也是假的。
    瓜果蔬菜的種植已經被普及,成千上萬的人感激她。
    可她當初就不應該做這個決定,這樣也不會看到一花一草都想起對方,控制不住地縮在某個角落裏失聲痛哭。
    她不知道該怎麽撐下去了……
    所以手腕上多了一道又一道的疤痕,她割傷自己,讓疼痛麻痹自己,一次次反複,直到麻木。
    本來這次她也沒有抱希望的……
    沈尉煙擦掉眼淚,卻怎麽也止不住淚意。
    傳遞消息的喪屍說有植物系異能者救了一對母女。
    可這些年來植物系的異能者太多。
    她很絕望,卻還是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直到看到那滿園的月季,看到熟悉的葡萄藤,秋千架,她才終于如夢初醒。
    阿誘她還活着,她還活着!
    一股狂喜感席卷心扉,可眼淚卻止不住地落下來。
    她多想看到她,看到她朝她笑,聽到她的聲音。
    但那滔天的大火徹底地燒傷了她的心。
    如果對方還活着,為什麽要逃走,為什麽不來找她。
    那一刻,她也許懂了,明白了這一切都是對自己的懲罰。
    她知道自己犯下了大錯,知道自己曾深深地傷害了對方。
    如果這都是對她的懲罰,她認了,她可以一直追她,追一輩子,只要讓她知道她還活着,只要她能找到她,見到她……
    可是,為什麽要出現一個孩子,一個和她長得那麽像的孩子!
    為什麽那孩子要說她曾和不同的女人暧昧過。
    這都是假的,她絕對不會相信,不會重蹈覆轍,不會再傷了阿誘的心。
    她一定會找到她,她是有苦衷的!一定是!
    沈尉煙趴在方向盤上,任由眼淚不斷滑落。
    她仿佛又回到了那時候,親眼看到對方離開的時候。
    炙熱的火光刺痛了她的雙眼,心像被一片片撕碎,鑽心刻骨的痛。
    她揪住自己的心口,緩了很久,左眼變得血紅,詭異的黑色脈絡爬上她的脖頸和臉頰,讓她喘息着,細微的哀泣溢出喉嚨。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緩過來,擦幹眼淚,推開車門走出去。
    彼時明玫三人剛好帶着孩子們回來。
    不到一會兒,任誘已經深得衆人喜愛。
    只有拽着她胳膊的季季有些不滿: “為什麽不能做我媳婦兒!”
    她圓嘟嘟的小臉微微鼓着,任誘便也裝可憐: “因為我們都是女孩子啊!”
    因為我喜歡是的你媽……
    任誘眼裏寫滿了狡黠,覺得逗她很好玩。
    但季季很不解: “可窩很喜喚你啊,不當媳婦兒當什麽”
    “姐妹!”
    或者幹媽。
    任誘看向前方走來的沈尉煙,注意力已經全部被她吸引走了。
    對方好像整個眼眶都是紅的,好似哭過一樣。
    一定是她的錯覺。
    看到沈尉煙走來,就連溫自誼也忍不住說道: “小花,不如你收月月當幹女兒吧,她好可愛。”
    一旁的明玫拐了拐她,示意她別亂說。
    哪有人拿疑似喜歡的人的私生女當幹女兒的。
    雖然說她們也不敢相信,這根本就不像小姑能做出來的事。
    可這小女孩太像對方了,而且楚楚可憐的,不像會說謊的樣子。
    要麽這就是有誤會,得等找到任誘後才能知道。
    天知道發現任誘沒死時她們有多高興。
    又狂喜,又心酸,可更害怕再見到對方時沒臉道歉……。
    想到這,幾人都沉默了很久。
    久到任誘心都慌了。
    她知道沈尉煙不可能會答應這個荒缪的提議,但怎麽這幾個人都莫名其妙地不說話了
    而正當她想着時,沈尉煙竟又開口了。
    “好。”
    任誘: “”
    好
    好什麽!
    她睜大眼睛,下一秒,沈尉煙卻忽然上前幾步,并且彎下腰,猛地将她抱了起來。
    任誘近距離看到她的臉,小短腿都哆嗦了。
    這是要幹什麽
    她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對方又冷着臉道: “你叫我幹媽,幫我找到你媽媽,你要什麽我都給你,如何”
    任誘: “”
    她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可望着女人威脅性的視線,感受到後腰處對方隐隐劃過的鋒利指甲,只能淚眼朦胧地裝可憐: “幹,幹媽……”
    “嗯。”沈尉煙冷冷地應了一聲,抱着她就往不遠處的庭院走。
    任誘只能看向後方的幾人求助。
    然而誰能救她其他人都搖搖頭表示愛莫能助,紛紛跟了上來。
    整個庭院裏種滿了各式各樣的花,其中尤以月季為甚。
    看到這些,沈尉煙的眼眶微微發熱,她想起曾經任誘跟她說過,每種花都有不同的花語。
    而月季的花語是等待希望,幸福美滿,貞潔,純潔的愛……
    她很喜歡月季,因為這鮮豔的花朵仿佛真的能給人帶來希望。
    可後來她才發現,是因為身邊有喜歡的人,所以她才喜歡,喜歡這樣熱烈的花朵。
    但那時已經晚了……
    很長一段時間,她窗前的月季都呈枯萎的狀态,無論她怎麽做都無法挽回。
    可她還是不願意放棄,以至于瘋狂地割開手腕,用鮮血澆灌。
    但錯過的已經錯過,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挽回的……
    她只能抱着滿盆的鮮血崩潰大哭,幻想那是對方,又柔情地不斷和它說着曾經的甜言蜜語。
    “我愛你。”
    那是以前任誘最常說的。
    她好像已經瘋了,瘋了一樣地想抓住任何一絲希望。
    但現在,沈尉煙忽然沒有勇氣去走進那片因為燃燒而坍塌的廢墟。
    因為她怕,害怕在裏面找不到一絲有關女人的線索。
    結果也果然如她所料。
    明玫等人去找了,卻沒有找到任何東西。
    她強忍着淚意,只能先帶着衆人離去。
    而任誘則一直被她抱着,聞着她的香味,竟不知何時睡着了。
    她環着她的脖子,微肉的臉頰靠在她鎖骨處,整個人窩在她懷裏,安心至極。
    沈尉煙一直死死地盯着她,鋒利的獠牙厮磨着,仿佛想從她臉上找出點什麽東西來,仿佛想吃了她。
    直到系統忽然傳來提示音,任誘才猛地驚醒。
    【警告警告!即将超過五小時,還差三分鐘,宿主就會變回原樣。】
    任誘: “!!!”
    什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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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肥,小肥也是肥(捂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