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了,既然他现在手能动了,那他便掐诀念咒,发动符箓。
    这可不是他欺负人,是她主动放弃抵抗的。
    这符箓也不是普通的符箓,是专门对付这种厉害的妖怪用的,必须要配合法咒才能发挥威力。
    知道这个要用法咒,温晓旭已经提前练习了多次,这会儿发动起来一气呵成!
    符箓陡然金光大亮,温晓旭眼疾手快便向面前低着头,一脸委屈的邱平婉额头贴去!
    一次命中!
    温晓旭开心的大叫一声:“中了!”
    符箓一贴上邱平婉的额头,便发挥出巨大的威力,她不受控制的剧烈的挣扎起来,却怎么也无法摆脱这无尽的强烈痛楚。
    此刻,邱平婉再傻也明白了眼前的人是存着害她的心思而来!
    眼看着温晓旭将妖怪困住,鱼惑和胡巴甚无趣味的现了身,鱼惑啧啧有声不可思议:“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这妖怪看着厉害,竟然是个连符箓都不认得的,真是好奇她是哪个地方出来的!”
    胡巴更是不满:“本以为可以活动一下拳脚,没想到都不用我出场,真是没劲!”
    鱼惑抄着手,对着邱平婉努了努下巴,贴心的提醒温晓旭。
    “赶紧把捆妖绳拿出来,当心她跑了。”
    温晓旭还沉浸在第一次抓妖成功的喜悦中,听见鱼惑的话这才慢条斯理的去找捆妖绳。
    “看来这抓妖也没多难嘛,只要胆大心细……”
    这边温晓旭在洋洋得意,另一边邱平婉在巨大的刺激下,一段被尘封的往事却突然被唤醒。
    原来她之前自欺欺人记得的美好,只不过是没想起被刻意掩埋的痛苦!
    一幕幕不堪的过往重新回到了记忆。
    不,准确的说,应该是附身在邱平婉身上的这个妖怪,尘封的记忆被唤醒。
    冰天雪地中,她被困在了一方小院,院子中几乎无一处完好,除了那高高的四面高墙。m.zX.
    她被打断了双腿,浑身长满脓疮,早已分不清是人是鬼。
    只有送饭的婆子偶尔想起进来,掩着鼻子将一碗馊饭或者一个馊馒头扔到她面前,嘴里骂一声“晦气”,才会让她知道自己还活着。
    她愣愣的望着窗外,艰难的从床上爬到院子里,任漫天雪花落在自己身上,渐渐掩埋住了这具苟延残喘的身体,仿佛这样她便能回到那年初见他时的美好。
    她躺在雪地里,一片雪花掉进了眼里,她慢慢眨了眨眼,许久,干涩的眼睛终于落下了一滴热泪。
    她原本是被捧在手心里千娇万宠的首辅之女,是怎么才沦落到今日这样的下场?
    原来是遇见了他啊……
    她本想自嘲的笑笑,却发现太久没有说话,早已无法控制脸上的表情。
    她自问温良贤淑,孝顺父母,从未行差踏错一步,为何会因为一个狗男人竟落了个如此结局!
    突然,院门被打开,有杂乱的脚步声传来……
    她却连转头看看的欲望都没有。
    一道阴影笼罩下来,挡住了她看雪的视线。
    那人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满眼都是厌弃。
    她麻木的转了转眼珠,才想起眼前这张脸是谁。
    呵,曾经这张脸对着她也有过深情缱绻,海誓山盟,如今还是同一张面皮,竟像是两个完全截然不同的人。
    谁说人不会变形,眼前这人就十分擅长!
    “你来干什么……”
    因为久未开口,她的嗓音粗糙低沉,就像划过砂石的金属,难听得让眼前的人皱起了眉。
    但想到他即将说出口的事,他又得意的扬起了眉。
    “我来干什么?当然是和我亲爱的娘子,首辅盛大人的宝贝女儿盛柔分享一个激动人心的好消息!”
    盛柔眨了眨眼,对了,她叫盛柔。
    这个遥远到仿佛上辈子的名字,瞬间让她想起了她的家人,这也是一直支撑她苟延残喘活到现在的最后信念。
    然而,下一刻眼前的人吐出的话就亲手掐断了这最后一点信念。
    “我敬重的岳父,首辅大臣盛中,今日午时就将在午门被斩首,随其一起行刑的还有盛家数百口!
    除了九岁以下的充入掖庭,其余人等无一人可活!”
    盛柔原本麻木的双眼陡然变得猩红!
    她咬着唇突然翻身死死抓住眼前人的衣袍,声音仿佛要滴出血!
    “你骗人!我爹爹一生鞠躬尽瘁,忠君爱国,皇上不会如此对待我爹爹的!”
    男人却一脚踢开盛柔,嫌弃的拍了拍衣袍。
    “我有没有骗你你自己心里清楚!这么久了,你与娘家断了联系,你娘家却一次也没找上门来,你难道没想过为什么吗?”
    盛柔想反驳他,但是却说不出话。
    是的,她一直忍辱偷生,就是因为猜到家里必然出了事,否则爹娘不可能不管她!
    男人的话其实只是给她心中的担忧盖棺定论。
    “我爹爹到底犯了什么事?”
    她趴在地上,紧紧盯着男人的脸,迫切的想要从他口中得到答案。
    男人的眼中闪过蛇般的阴毒,他的声音如同淬过毒药。
    “你爹他通敌卖国,为祸朝廷,罪该万死!名扬天下的首辅大人竟然干出了如此国贼禄鬼的事,真是令人哗然!
    如今有气节的名人文士都聚集到刑场,唾骂盛中这个合该遗臭万年的卖国贼呢!”
    盛柔突然感到心口一阵绞痛,喉头涌上一股腥甜。
    她咬牙切齿的说:“我爹爹一定是被冤枉的!”
    男人哈哈大笑起来:“你说得对,你爹的确是被冤枉的!为了拉你爹下马,李阁老可是费尽心思,布置周密。
    当然,这其中最关键的一环就是我这个首辅女婿作为首告,大义灭亲,呈上盛中通敌叛国的关键证据,御前作证!
    否则,圣上哪里会那么容易相信呢?”
    盛柔整个人突然冰冷下来,如同掉进了万丈深渊,被拖进了最深的黑暗。
    她不再激动,只是木着声音问:“为什么?”
    声音太过清浅,差点让男人分辨不出。
    他愣了一下,仿佛听见了十分好笑的话。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当日我娶你,难道真是因为钟情于你!还不是因为你有一个位居高位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