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本放好医药箱准备出去,关灯前才留意到放药箱的房间是我爱罗的寝室,她看了眼医药箱的柜子,上面也布满灰尘,除却一张相框合照外擦的干干净净,房间的其他东西似乎都很久没有动的痕迹。

    “被子也没有褶皱的痕迹,难道不睡在这个房间吗?”

    千本走到床前摩挲被单确认落灰的薄厚程度来判断时间,而后又拿起那份被擦得一尘不染的相框。

    合照上是一对双胞胎姐弟,姐姐怀着孕看着似乎是临盆前所拍摄的。

    她眉眼轻蹙,这就是我爱罗的母亲和舅舅吗。

    相框还未放下,突然一道爆破声穿过木门,千本惊觉声音的下一秒,身体的失重感再次袭来,来不及反应的她瞬间被沙子缠绕,而她手中拿着的相框也在这一道重击下摔落在地,裂开的镜片碎了画面。

    出现在门口的我爱罗见到摔碎在地上的相框,怒色中沙子的束缚愈发收紧,他每踏进一步千本都能感觉到窒息感在放大。

    千本咳嗽间,窒息感也越来越严重,她被沙子高高举起,缠绕,束缚,面色泛红的同时身上的伤口再次被压迫力撕扯,红色浸湿黄沙。

    “谁让你进来的。”

    “等…等等!咳…”千本开口的声音被沙子掐住喉咙,皮肤肉眼可见迅速出现红痕,她挣扎的动作在拥有庞大查克拉的人面前,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身体的负重在沙子的挤压下仿佛要爆炸一般,充血的眼球被泪花模糊,渐渐地,她开始看不清我爱罗暴怒的眼色,连同我爱罗的脸也变得模糊起来。

    意识涣散之前,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哪里招惹到我爱罗了,仅仅只是进了他的房间,还是因为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动了那副相框,可让自己受伤的人不就是因为他吗。

    千钧一发中,罗砂的出现救下奄奄一息的千本,千本犹如溺水的人突然呼吸到新鲜空气一样,脱离沙子的束缚后咳嗽不止。

    等她缓过来时,才发现罗砂站在那里与我爱罗对峙,沙子和金沙缠打在暗流涌动。

    我爱罗看到罗砂的出现眼里只有憎恨的光,他的怒目而视是对罗砂的反抗,但又仅仅是因为父子,他攥紧拳头在克制情绪,那副隐忍在他眼底深处闪过。

    “区区一个武器也敢反抗?”罗砂居高临下的睥睨这个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少年,开口却是把对方当做一个圈养的工具。

    我爱罗没有回答罗砂的话,攥紧的拳头依旧在发力,而他身后的沙子也没有退去的打算。

    罗砂的不怒自威将这狭小的空间扭曲,他看了眼坐在地上的千本,又看了眼怒瞪自己的我爱罗说道:“武器就该有身为武器的自觉。”

    “……”

    我爱罗握拳的拳头在颤抖,可罗砂那些话让他重叠当年夜叉丸对他一字一句,沙子在他隐晦的情绪中开始汇聚。

    罗砂看着对自己愤怒的我爱罗,他表现的冷静,眼神和字里行间中完全没有把我爱罗当成儿子,而是一把冰冷的工具。

    千本察觉到罗砂和我爱罗之间的气氛不对,不明真相的她忍着疼痛站起身开口问罗砂:“虽然很感谢罗砂大人你救了我,但……他不是你儿子吗?为什么开口闭口都是武器,还有你我爱罗大人,哪有人瞪自己父亲的。”

    我爱罗:“……”

    罗砂“……”

    罗砂眉眼一蹙,看向一旁受伤的千本怒视,他怒斥千本的逾矩,让她看护我爱罗可不是让她在这里指责谁的。

    千本听到罗砂莫名其妙的怒斥,她深深缓一口气靠在背后的墙壁,她看了眼我爱罗后又看向罗砂。

    “在我看来,你们父子俩像有深仇大恨一样,言语中都是对他的排斥和厌恶,而他眼里都是对你的痛恨,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但他是人,是你的儿子我爱罗,不是武器,还有你,他是你父亲。”

    千本的话音刚落,罗砂的动作已经掐上她的脖子,我爱罗看到这一幕也怔了一下。

    “你是不是忘了我给的任务了,你居然站在一个罪人的身边指责我!指责我这个一国之影!”罗砂手中的力度只增不减,千本的脖子本就疼痛不已,还没缓过劲又被掐住,她慢慢挣扎的手也被掐的没了动作。

    千本那双充斥着各种情绪的红色瞳仁盯着罗砂,她在罗砂的眼睛里,同样看到了对她的杀意,明明罗砂是第一个安排任务给她的人,就因为刚才的说辞就要解决她。

    可机械声不是说她完成一个人给的任务就能摆脱博士吗,那罗砂刚才的话是收回任务的意思吗?

    想到这些,千本的脸色愈发痛苦。

    我爱罗站在那里没有动作,他对眼前发生的画面感到惊诧,而他惊诧的原因是千本不仅说了他,还说了罗砂,难怪千本对他的态度和别人的不同,原来千本根本不知道他的过往。

    当他看到千本快要窒息到昏厥过去,刚想抬手时,却看到罗砂忽然松开掐住千本脖子的手。

    “……”我爱罗抬手的动作又抽回来,继续观看情况。

    千本后退的脚步差点没站稳,她扶着身后的墙壁不停咳嗽,脖子上的红痕覆盖掉先前的淤青,手臂的血还在继续流。

    而罗砂居高临下睨视身上满是淤青的千本,他怒不可遏的眼神警告千本,如果哪天她的价值也止步于此,也只能去死。

    “在风影大人看来,子民的命就是你随意拿捏的蝼蚁吗。”

    “……”

    罗砂听闻这句话,他脸上的暴怒仿佛下一秒就要发泄在千本身上。

    然而千本直接无视罗砂的表情,她慢慢缓过身体上,阵阵传来的刺痛,抖动的手也轻抚还在流血的伤口。

    罗砂看千本如此无视他,他刚想操控金沙来让她吃点苦头,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怎么也动不了。

    一旁的我爱罗也注意到罗砂的不对劲,直到他确认罗砂动不了时,他再一次被震惊到。

    千本则伸手去拿刚才放好的医药箱,她用擦拭碘伏的药水,小心翼翼避开伤口,她一边给自己抹药,一边说道: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虽然不是你的子民,也不知道你看上我的什么,可你这样随意想杀死我不觉得愧对风影这个称号吗。”

    “……”

    千本放下棉签,又拿起医药箱里面的纱布,力度轻轻地覆盖在伤口处,又继续说道:“这个住处在村外风沙肆虐的地方,我爱罗再怎么说也是你儿子,一个服侍的人没有也就算了,就连吃的也没有,要不是我爱罗大人长得和罗砂大人你很像,我都合理怀疑他也是被你捡回来的。”

    “……”罗砂咬牙切齿,想要操控金沙却无能为力:“千本,别忘了是谁给你住处,给你救济,还给你平稳生活的,你就这样报答?”

    千本没有立马回复罗砂,她伸手去拿绷带,自顾自用绷带缠绕手臂,几秒钟后,她的目光也带看向罗砂,她告诉罗砂::“我没忘,所以我爱罗对我使用沙子我一直当做是官二代的任性脾气,可现在看来,好像事出有因。”

    她说到这里时,视线看向我爱罗那张冰冷的脸,包括那双没有光的眼睛,她微微抿唇后,又收回目光。

    千本低头用嘴巴,和手来绑紧手臂上的绷带,处理好一切后,她抬眸看向罗砂:“我要我爱罗大人搬回村子,否则我绝对不会解开操控。”

    “你!”

    “希望风影大人君子一言。”

    千本见罗砂咬牙切齿,她没有理会,只是来到相框被摔碎的位置,她轻轻拨开相框上的沙子,看着上面破碎的一切,她的眼里露出愧疚。

    她拿着相框来到我爱罗跟前:“可以让我带回去吗,我会把它复原的。”

    “……”我爱罗看着千本沾满血迹斑斑混合着沙子的手,他半敛双眸扭头离开,留下一句自以为是便消失在这座房子。

    听到我爱罗对她的讽刺,她忍着情绪继而转向罗砂。

    “那大人你呢,你同意我爱罗搬回去吗?”

    见罗砂对她怒目圆瞪,她丢下一句【那大人就一直定在这里吧】,便推开门。

    “站住!你信不信我让暗卫除掉你!”罗砂叫住欲要离开的千本,千本冷笑转身。

    “反正我也破罐子破碎,我死了你也一直这样定住当个雕像吧。”

    “站住!”

    千本听到罗砂再次叫住她的声音,她这才安心下来,其实,她并不想就这么死了然后回到博士身边,刚才威胁罗砂的话也只是赌一把。

    不过,她是真的不理解这对奇怪的父子俩了,儿子像是有疯批一样的属性,动不动就弄得她浑身淤青就算,还一言不发对她挑三拣四欺负她。

    罗砂就像一个自大狂妄的人,自以为是又蔑视所有,就因为自己会弄金沙就以为自己很金贵吗!

    在得到罗砂的同意后,她解开对罗砂使用的意念操控。

    “谢谢大人的安排,我先回去了。”千本对视罗砂的眼睛几秒钟便关上门离开,手里还拿着那份破碎的相框。

    在回去的路上,周围漆黑一片,夜空中那轮明月也因为风沙的来袭而被黑云遮挡。

    “好疼啊…,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她捂着流血的手臂,怎么也想不到,这对父子俩可以不和到衍生出杀意的眼神,所以,她一开始的任务还是看护对吧?

    与此同时

    我爱罗坐在楼顶高处看着千本一路跑回家,一瘸一拐的动作明显腿部也伤了,他盯着千本渐渐隐匿在黑夜中的身影眸子也暗下来。

    他厌恶千本,厌恶她这个什么都不懂的人在他面前自以为是,又指指点点,明明什么都不知道还装作很懂的样子。

    不过,千本的能力确实有震惊到他,竟然能让罗砂动弹不得,之前还以为她什么都不会才任由自己的欺负她,原来千本只当他是官二代的任性妄为。

    我爱罗借着月光看向自己的手,空气中漂浮的沙子也开始汇聚,而附近的风沙也开始肆虐起来,专注双手的我爱罗这时发现身体被一道黑影覆盖。

    罗砂站在我爱罗身后,冷漠的眼睛盯着转过身的我爱罗说道:“明天,你搬过去跟她一起住。”

    我爱罗看了眼罗砂便站起身:“能让父亲让步,她确实很厉害。”

    我爱罗的字里行间是对罗砂的嘲讽,罗砂同样阴沉着脸,如果不是因为是他的儿子,他早就杀了他了。

    等到罗砂离开,我爱罗紧握的拳头这才松开,他盯着罗砂消失的方向说道:“你也不是第一次暗杀我了。”

    我爱罗一个人站在那里,暗下来的眸子没了先前戾气的光,他周围早已掀起肆虐的风沙,随着沙子席卷全身他也消失在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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