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丧尸撞破大门，还有一分钟。
提姆飞快换上红罗宾的制服，菲戈里将昏迷的三人推到洗手间，和那两个还未醒来的侍应生作伴。
“我去疏散群众，菲戈里，你能留下来暂时拖延一段时间吗？”
他讲腰带里的一些东西塞到菲戈里手中：“不要和丧尸正面对上，只需要不停制造障碍物阻止他们就好。”
距离丧尸撞破大门，还有四十秒。
“好、好的……我没问题……！”不用提姆多说，菲戈里也知道丧尸席卷哥谭后会造成怎样可怕的后果，他慌里慌张的收拾好提姆给的东西。
下一刻，就只能看到属于红罗宾鸟翼形状的披风翻飞而起。
菲戈里喜欢的人在他看得见的地方、看不见的地方，努力伸张正义。
距离丧尸撞破大门，还有二十秒。
提姆贡献的小道具们都是非常有用的，包括几枚会爆·炸的蝙蝠镖和有腐蚀性的喷雾，但这些菲戈里都用不到。
哪怕可以用到，菲戈里也不会使用它们的。
因为这是提姆亲手给他的东西呀……菲戈里会好好珍藏起来。
他的手落在昏迷的三人之一的头领上，犹豫片刻，还是重新将手拿开。
距离丧尸撞破大门，还有十秒。
负罪感。
必须要层层叠叠、深厚的愧疚积累起来的负罪感，制作出的武器才会强大。
这武器必须要强到能够守护菲戈里爱着的人才可以。
姐姐的脸，妹妹的脸，叔叔的脸，提姆的脸——
像是幻灯片一样在菲戈里眼前闪过，他已经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了。
“舌·燧·发·枪。”
丧尸撞破了大门。
鲜血从菲戈里的嘴角向下滴，他手中握着一把相当精巧、纤细的古典燧·发·枪，暗色的花纹勾勒出一条舌头的形状。
菲戈里并非因为伤害自己的身体而感到愧疚，他只是想到爱着自己的人会为此心疼，便自心底涌现出源源不断的愧疚感了。
很抱歉，我是这种乱来的人。
很抱歉，我没有考虑到自己。
所以，他一定不会输。
菲戈里抬起手，在第一匹丧尸冲到自己面前之前，手指用力。
“嘭！”
这阵枪·声在混乱的人群里实在不好分辨，但是耳聪目明的提姆怎么可能捕捉不到？
他吸了口气，明白菲戈里肯定用了自己的能力，而不是使用他给的那些道具……
算了，只要菲戈里没事就好，提姆也不能强求对方。
而在已经混乱的人流中，还伫立不动的几个身影就显得非常惹人注目了。
有保镖保护的黑面具姑且不算在内，杰森和那由多也是一步也没有挪动的意思。
“老鼠要来了。”
那由多叼着小勺，她倒是没有继续吃东西，毕竟那股腐烂的味道已经渐渐弥漫过来了，让人一点胃口也没有。
看着红罗宾把群众疏散的杰森脸色不怎么好看，他本来以为自己是来牵制黑面具的，没想到反而被黑面具牵制了。
这个时候，他不能离开去帮提姆，一来杰森要看着那由多，别让这个小恶魔到处乱跑，二来还要盯着黑面具，别叫他趁乱搞事。
这真是……
明明还没有孩子，杰森却提前享受到了带孩子的痛苦。
黑面具游刃有余的双手交叉，笑着附和那由多：“那群家伙也可以称得上是老鼠……不过，现在有只更大的老鼠在我们头顶上呢。”
他可不单单只是和蝙蝠侠有仇，蝙蝠家族里的人每一个都揍过他、搅黄过他的生意，红罗宾虽然大部分时间负责后勤工作，可是打起人来绝不手软。
说实话，那由多不讨厌黑面具，在她眼里，人类就是小狗。
如果说杰森属于看着一脸严肃但会不停摇尾巴的杜宾犬，那黑面具就是脑子笨笨呆呆、却还是拼命吠叫的吉娃娃。
那由多都很喜欢。
红罗宾的疏散工作进行的很顺利，黑面具也没有要阻拦的意思，毕竟都是未来的合伙人，虽然没能干掉一两只小鸟很遗憾，但他也不会想着让这些上城区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与自己为敌。
看着红罗宾的背影，黑面具抬起手：“准备动手。”
他身旁五大三粗的保镖们立刻纷纷举起手中的枪，对准上空的红罗宾。
杰森立刻变动了身体的姿势，以不容置疑的保护者姿态面对黑面具，他不动声色的看着黑面具，用变音器修改后夹杂着大量杂音的声音开口：
“你不考虑后面的老鼠？”
到目前为止，杰森还不清楚提姆是为了什么才让人群疏散的，但可想而知一定是很麻烦的某种威胁。
根据那由多的提示——天啊，他简直不敢相信小恶魔居然很善良的提示了他，杰森想自己可以把那由多的好感度提高到达米安之前了——可以知道这些威胁不是什么恐惧毒气或者是炸·弹之类的玩意儿。
如果是可控的，难度等级就从A级变成S级，如果不可控，难度等级就从A级掉到B级，反正这些反派们一天到晚的计划筹谋大部分都在B到A级徘徊而已。
这是杰森自己制定的等级标准。
“老鼠虽然有很多是野生的，可一旦饲养起来它们就有主人了。”黑面具话中有话，他看着不再放松的杰森，很遗憾的说，“看来你还是站在蝙蝠那边。”
反派们很少有人知道红头罩与蝙蝠侠的渊源，只知道对方和蝙蝠侠打了几架之后就达成了和平协议，红头罩变成蝙蝠家族的人、和他们一起夜巡，而蝙蝠侠将不再插手红头罩领地的事。
这对蝙蝠侠来说是很少见的妥协，他们信誓旦旦的说红头罩一定和老蝙蝠有不同寻常的关系，但在黑面具眼里，红头罩这样优秀的苗子，蝙蝠侠想要招揽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嘛。
他到现在都很惋惜没能早点出手将红头罩拉到自己这边，虽说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就是红头罩扛着RPG给了自己一下……
在两人对话的时候，红罗宾也将那些人统统赶出了地下基地，现在这里剩下的只有黑面具一方和蝙蝠一方了。
他顾不上和杰森多话，只是甩出蝙蝠镖打掉了一个黑面具保镖手中的枪，用这个动作暗示杰森先撤退。
提姆赶着要去帮菲戈里，在缺少人群嘈杂的声音之后，菲戈里那边的枪·声愈发明显，伴随着血肉和嚎叫，可见战斗的激烈。
燧·发·枪的威力本就很强，甚至可以轻松击穿大部分的盔甲，更不必说人体了。
菲戈里用左手拿着燧·发·枪，右手捂住嘴巴不停的开·枪·射·击，他没有特意去瞄准，只是朝着丧尸最多的地方不停扣动扳机，每一枚子·弹都能正好击穿丧尸的头颅。
他开·枪的速度不快，因为燧·发·枪在使用的时候几乎是一分钟才能开一两次，就算最完美的状态下也只能开五次，现在变成了菲戈里的武器之后，虽然能够无限使用，但每一枚子·弹都是用菲戈里的血液构成的。
相同重量的血液可以置换一枚同等重量的子·弹，所以菲戈里控制了自己开·枪的次数。
黑面具在仓库里准备了数量众多的丧尸，菲戈里的舌头消失之后，口腔里流出的血液都跟不上开·枪的速度了。
不过还算好的一点是，失去行动能力的丧尸的身体堆叠在地上，形成了一道阻止前行的围栏，很大程度上减少了菲戈里的压力。
这把不需要火·药的武器让菲戈里在对抗丧尸的过程中节省了不少力气，可是再继续开·枪的话，他会因为贫血而昏倒的……
好在这个时候提姆来了，他抬手击发蝙蝠勾爪，将一大群丧尸的直接捆了起来。
在提姆的帮助下，菲戈里几乎用不着再继续开·枪了，只用帮着提姆收拾好那些被捆起来的丧尸就好。
提姆莫约估算了一下，总共有四十个左右的丧尸，被菲戈里开·枪给杀死了将近三十人，最终束缚起来的丧尸有十一个。
“黑面具这家伙还真的是……”提姆冷笑一声，看着面前不停嚎叫的丧尸，利索的和蝙蝠侠联络。
“B，需要我们带几个样本回去？”
[一个就足够了。]蝙蝠侠说，[剩下的都解决掉，别让他们逃走。]
[还有，告诉红头罩，不要继续和黑面具接触了，他现在非常危险，我们不确定他将人类转变成丧尸的方法。]
“收到。”
提姆眼也不眨的用长棍击打丧尸的后脑，丧尸立刻没了动静。
“菲戈里，你还好吧？我们先撤退……”
他用绳子捆起仅剩的一个丧尸，用胶带封住那张嘴，提姆提起丧尸，转头看向菲戈里。
菲戈里是用右手捂住嘴巴，露出的眼睛眯起，提姆知道这是在笑，但为什么要捂住嘴巴？说起来，他以为菲戈里的武器是用自己给的东西制作出的，难不成是——
“把手拿开，让我看看你的嘴巴。”提姆抓住菲戈里的手腕，用锐利的眼神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语气愈发咄咄逼人，“现在马上。”
菲戈里呜咽几声，顺着提姆的力气挪开颤抖的手，将自己染着血的嘴唇露出来。
“张嘴。”提姆言简意赅。
听到这句话，菲戈里才很不情愿的微微张开嘴。
他的口腔里全是血污，上面的牙齿还是一如既往的洁白，但下面的牙齿已经染上近似于粉色的浅红，该有舌头的地方空空荡荡，连舌根都没有剩下。
提姆握着菲戈里手腕的力气一重，菲戈里连忙指了指提姆的脖子，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然后他又露出谄媚、讨好的笑容，小心的看着面无表情的提姆。
“……你想说，可以通过吸取血液来恢复吗？”提姆半晌才询问，语气很冷。
菲戈里立刻点头，乖乖巧巧的样子看不出之前用舌头做武器的果决，还有这么长时间忍受痛苦的忍耐力。
非人感无限放大。
就算如此，提姆也说不出责怪的话，他只能微微低头，将自己的额头抵上菲戈里的额头，轻声说：“我很高兴你保护了我，让我没有受伤。但是你的所作所为，让我的心、我的感情、我对你的爱受了伤。”
“因为像你试图保护我一样，我也想保护你。”
“所以答应我，下次不要这样了，好吗？”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