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轮内部的装潢很规整,从外观上看有个四十多米长,拥有着多层甲板,暖黄色的照明灯光均匀的照耀着船身的每个角落。
只是这个地方,没有一点儿生活的气息,规规整整,像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学究。
而人员布置就更简单,除了苏无息就是那老人家带的船员,现在又多了个她和燕燕姐。
苏无息刚一上船,就带着安沐和燕燕姐来到游轮五层,这是整个游轮中最豪华的总统套房。
而他自己,却去了四层,安沐没有问他去做什么。
两个人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坐在近百平的会客厅,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密密麻麻打在玻璃上,让人听得牙根痒痒。
安沐没有等多久,穿着西装的老人家就走了上来,手中还端着两杯冒着热气的可可奶。
“安沐小姐您好,喝些热的暖下身子吧?”
他微微鞠躬,将饮品放在了安沐的面前,安沐没有起身去接,这让老人看她的眼神带上了热忱。
能在陌生的地方毫无芥蒂的接受一个陌生人的服侍,这说明她的家世很不错,至少不至于贫寒。
轮到燕燕姐的时候,他的态度就不如刚刚的恭敬,只单单将可可奶放在了她的面前。
声音温和道:“两位请慢用。”
安沐点头道谢。
夜晚本来就会降温,更何况还下了雨,面前的那本可可奶就成了她最好的取暖装置。
两只手将其捧在怀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慢饮着。
圆圆的眉眼时不时微眯,似乎很享受的样子。
那老人并没有离开,将托盘立于小腹,笑眯眯的盯着安沐看。
其实安沐对旁人的视线很敏感,全看她想不想计较,正如现在,她确实很好奇那老人家为什么一直不走。
她侧了下头,被竖在脑后的长发跟着低垂,眉心微皱。
“您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呢?是有什么别的事情吗?”
老人家将托盘单手拿着,空出来的那只手做了个极其有礼貌的动作,那双眼睛闪烁着慈祥的笑意。
“并没有小姐,我只是对您很感兴趣,冕下他从来没有带过女士回来,您是第一个。”
安沐唇角抽了抽,拿在手中的杯子不知道是该放下还是继续喝。
她这辈子都没想到还能听到这样的对话。
还没等她答话,那老人家就自然而然的接了下去,“实际上,您对他来说已经是很特别的存在了。”
老人家的眸子暗了暗,压下了下半句:尸体的话,那应该不算人,自然算不得特别。
安沐深吸了口气,她一时半会儿无法直视那老人,只觉得这对话很炸裂,在整个炸裂界也是很炸裂的程度。
但又确确实实感到很好奇:“你为什么要叫苏无息冕下?”
老人家微怔,明明是一张正气十足的脸,只是那双眼睛却精明又干练,庄重地注视着安沐。
“冕下没有告诉过您吗?”
安沐摇头:“没有。”
老人轻笑了声:“还是让冕下自己对您说吧,我想,您的存在是很特别很特别的。”
安沐抿直了唇,压抑住自己翻白眼的冲动,可还没完全压下去,就看见收拾妥当的苏无息走了上来。
他换掉了刚刚的唐装,穿了件简单的浅蓝细格衬衣,这种颜色,让他显得有些神秘。
在看到安沐的那一瞬间,唇角微弯,眸子也亮了起来。
他又戴上了自己的眼镜。
明明整个人都充斥着很强的优雅气息,矜贵又疏离。
只是安沐还是没忍住,结结实实的冲着苏无息翻了个白眼。
这究竟是什么古早言情老管家人设啊!
苏无息很无辜的眨了眨眸子,声音轻柔,带着些委屈:“怎么了啊?”
安沐撇嘴:“你一定有个医生朋友吧?”
苏无息坐得离安沐远了些,只是在落座的一瞬间,隐忍的挪了挪位置,离安沐又近了点。
他微微摇头:“我没有医生朋友,准确来说,我除了你之外没有别的朋友。”
“不过…我比较喜欢z国文化的中医,它应该得到很好的传承,所以,如果非要说的话,那我就是自己的医生朋友。”
安沐‘啧’了声:“那就好,我很害怕以后会听到有人说‘就这么点小伤至于大半夜把我叫过来吗?’这句话的。”
苏无息轻笑了声,眉宇间染上了些许喜悦。
“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听起来很有意思。”
安沐颇为无语的瞅了他一眼,愈发肯定自己之前看到的那个眼神是错觉。
连她都能骗到他的钱,她真是脑子搭错筋了才会去怀疑他别有用心。
一旁的燕燕姐小口小口的喝着可可奶,保持了沉默。
屋子里的两个人,没一个是好相与的,明明看她的时候是那么冷淡,但换成安沐又立刻笑脸盈盈。
神情转变的速度每每都让她叹为观止,甚至会有那么几秒钟担心两人的脸部肌肉会不会抽筋。
事实证明她想多了,这就是两个活生生变脸大师啊!
“师弟啊!师弟啊!我听说你回来了?”
一阵奇奇怪怪的声音自旋梯下传来,随着脚边声越来越近。
安沐好奇的去望,结果正巧对上了那双不久前才刚见过的眸子。
“我敲!”
“呦~”
两人不约而同的惊呼了声,看对方的眼神皆是打量。
青年还穿着白日里的一身道袍,看上去多了些褶皱。
“你怎么在这儿?”乘二。
突如其来的默契让两人大眼瞪小眼儿,显然不清楚为什么说的话也是一样。
苏无息脸色微变,冷冷的斜了季一一眼,声音倒没变化,就是不知道是对安沐说还是对季一说的。
“你们两个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