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人虽然察觉到了布鲁斯有一瞬间的情绪波动, 但显然不太明白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虽然以前我没这么尝试过……但是，感觉你的心跳应该很好辨认。”
一下、又一下，沉稳有力的跳动……所有迹象都表明, 韦恩总裁有一个和他柔弱外表不相符的强大的心脏。
大概是因为沉迷于极限运动锻炼出来的原因吧？超人暗戳戳的猜测道。
即使偶尔会心率飙升, 但大部分时间都维持在一个相对稳定的区间范围。
……只不过就这么几秒钟，好像突然有点心跳加快？
布鲁斯下意识的拢了拢自己单薄的西装，欲言又止，痛彻心扉。
眼前发生的一切, 就像本来只是个简单模式，但由于刚刚那一下谨慎的试探就仿佛是瞎调参数、乱加设定后……
直接横空漂移来一辆冒鬼火的地狱坦克二话不说把蝙蝠侠创上了天。
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开始流露出个疑惑又探究神情的人间之神。
布鲁斯努力维持住自己那个有些勉强的笑容，开始强迫自己放松肌肉和深呼吸。
“不过, 那个铅是不是可以……”
“别担心, 这个完全不是问题。”
超人露出了个了然的神情, 非常自然的误以为阔佬刚刚是在担心这个问题。
“铅只能阻碍我的视线……从理论上来说，我可以听到地球上的任何声音。”
说完，他还小小的露出一个笑容来，有些得意，但更多的是一种名为自豪的情绪。
“即使是真空也阻隔不了。”
毕竟自从露易丝的报道发出来之后, 几乎全美都不同程度的掀起了一股加铅热潮，其中肯定相当大比例的包括了不少搞事反派……
尤其是卢瑟, 不仅仅是他的公司、住宅、实验室，甚至就连交通工具都要贴一层铅薄膜什么的。
但问题在于，以克拉克透视眼视角看来, 就好比在大马路上突然出现一团整体加粗标记的移动黑糊糊色块, 抢眼到简直想不注意到都很难啊……
算了，随便他去吧。克拉克宽容的想道。
布鲁斯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僵硬的看了眼在阳光下一脸人畜无害、似乎表情还带着点邀功的超人。
对方简简单单的两三句话里, 侦探可以轻而易举分析出一个简直能和黑暗文明即将入侵不相上下的恐怖情报：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秘密，可以在超人面前隐藏。
甚至是能直接违背声音传播必须依靠介质这么一个基本的物理定律。
……难道说，超人其实是个魔法侧的？
布鲁斯大脑开始飞速运转，想着一会得赶紧联系下扎坦娜去五维世界进修魔法回来了没有。
然而这边，克拉克还在兴致勃勃的，显然对于如何开发自己超级听力的新用途十分感兴趣。
“不如这样，当你的心跳频率过快并且持续超过三分钟，我就去关注下你是否安全。”
“……设一个安全词就可以了。”
布鲁斯有些勉强的回答道。
自己跟随过很多世界顶级的体术大师学习训练，在夜巡和打击犯罪过程中刻意保持住平和的心跳，以防从天而降个超人什么的，倒还不是最严峻的问题……
但问题在于，之前可能是像超人所说的那样没在意过……
但以后自己要是再穿着蝙蝠盔甲出现在人间之神面前，如果铅层也无法阻挡住相同的心跳频率，不等于明晃晃的自爆身份？
光是想想这个情况，布鲁斯就觉得要窒息了。
“没问题，那你的安全词具体是什么？”
远不知道这边都快愁疯了的阔佬，克拉克反而有种这个钱是不是赚得太容易的不踏实感。
随后，他瞧见对方像是在走神时的下意识回答道。
“Batman。”
克拉克：……
布鲁斯：……
两个人一瞬间同时沉默了下来。
与此同时，克拉克脑海里甚至立刻出现了这样一个过于生动的画面：
当某一天，又菜又爱玩的哥谭王子再一次遇到危险时，他朝空中大声喊着“蝙蝠侠，救我！”结果下一秒超人带着音爆从天而降……
果然，这个战损外快肯定不是那么好赚的！
超人痛心疾首的想到。
“我觉得，emmm……”
克拉克本来像委婉的表示一下自己的不赞同时。
但是转念间，他想起这个阔佬似乎一年里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哥谭蹲着很少挪窝，而用一个哥谭罪犯人尽皆知的名字，结果下一秒外援来的是另一个，是不是还能制造出点出其不意的效果？
即使是无脑草包在涉及自己生命安全的时候，也会变得如此有智慧吗？
“……挺好的，非常有创意，那就用这个吧。”
克拉克深呼吸一口气后，开始艰难的夸夸。
其实本来都已经想好怎么打补丁挽回一下这个低级错误的布鲁斯：……
他闭上嘴，面无表情的接受了这句明显违心的赞扬。
——好的，基本上可以确定了，超人应该是个真的会因为战损发愁、所以某种程度上只需要布鲁斯就能搞定的家伙。
“虽然我没有意见，只不过那谁……”
一想起蝙蝠侠，克拉克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连名字都想要回避掉。
“我和哥谭某个义警不太合得来。”
超人这么说着，一边不自觉捋了捋自己背后的红披风。
……罗宾除外，罗宾多可爱。
然后，他就看见对面布鲁斯神色一愣后飞快的眨了眨眼，钢蓝色眼眸里缓缓流露出一些好奇来。
“虽然我也挺讨厌那个自以为是的暴力罪犯……不过我能问一下原因吗？”
布鲁斯这个时候露出了一个好好老板专用哄骗员工的表情来，“介于我赞助过的乱七八糟的家伙还挺多的，我起码得确定来救我的人不会互相打起来。”
“比如像上次那样。”
他在暗示之前哥谭那场神奇女侠和超人再接着打十年也不会有任何人受伤的纯技术性切磋。
布鲁斯.韦恩的豪车除外。
“……”克拉克皱了皱眉，比起心虚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想要为辩解一句蝙蝠侠不算是个罪犯。
……但就是说，童年阴影这个东西该怎么解释？
超人现在的立场真的十分纠结。
平行宇宙就像是一个来自未来的预兆，而无论是和蝙蝠侠打架打到世界崩坏，自己被氪石碎胸口还是关进某个明显有国家政权支撑的红太阳房实验室，都不是克拉克想要见到的局面。
但问题的关键在于，他只知道这些糟糕到爆炸的结局，对于具体起因、过程、关键节点什么的完全不清楚。
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就是从源头避开所有这些可能。
比如说避开点蝙蝠侠、不和人类政权扯上关系、提高卢瑟的危险程度……
毕竟在和蝙蝠侠真正干上架并且互相放狠话之前，哥谭就已经是个超人宁可绕弯不飞最短直线距离都想要避开的城市。
布鲁斯看着超人沉默良久，那双像天空一样明朗的蓝眼睛里，竟然罕见的流露出些许犹豫的神情来。
“……我就是随口一问。”他非常体贴的转移了这个话题。
*
在接下来的一周里，大都会的楼宇间终于再一次重新见到了那条熟悉而耀眼的红披风。
介于最近没有什么来搞事的超级罪犯，战损保险还在敲定细节，所以不少大都会居民还以为是布鲁西宝贝终于放弃了。
……对此，超人欲言又止。
这段时间里，布鲁西宝贝的心跳一直很平稳，感谢他没有让超人出现需要硬着头皮闯进哥谭的情况。
只不过很快，克拉克在一次真的相当稀松平常的夜间活动中，突然福灵心至的从韦恩总裁最后那一句相当壕气地询问，需不需要建一栋超人基地或者大楼的提案中回过味来。
……是不是曾经有一个世界的同位体就这么提醒过自己来着？
布鲁斯.韦恩会送超人房子？
好像下一句是如果没和韦恩谈成，就得和蝙蝠侠打架什么的？
有种突然回过味来俄狄浦斯陷阱已经出现在眼前，并且实现了一半的既视感……
克拉克给惊到浑身一震，一下子没控制好力度结果把眼前这个正在跑路的毒.犯给按进墙里去。
他心虚的赶紧松开手。
“哇哦！”
那个速度稍微慢一些但也很快从后面追过来的警官见状，略显惊讶的吹了声口哨后，开始十分熟练的收起自己的配枪。
“不好意思，你是不是还打算留着他问线索来着……”
看着缓缓滑落到地上已经完全昏过去的大汉，克拉克略显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没事，老鼠窝的位置我们早就已经摸清楚了。”
这位和超人有过几次打交道经历的年轻警官爽朗的笑了笑：“毕竟这段时间大家都挺紧张的，可以理解。”
“……”看着几名后援也很快赶到，并且动作利落的去把那个昏迷的罪犯反手铐住，克拉克缓缓露出了一个疑惑的神情。
“……是发生了什么吗？”
“你不知道吗？”年轻警官闻言歪了歪头，显得有些疑惑：“最近各大城市出现了好几起手法相似的绑架特殊案件。”
“不过大都会目前还没有发生过，我们都以为是你的功劳呢。”
实际上，因为自己的氪星AI似乎被某些陌生又带着强烈恶意的信号源追踪到后，比起担心安全性被攻破，反而更像个在房间里看到蟑螂然后开始抓狂尖叫的年轻女孩。
克拉克不得在孤独堡垒里花了几天时间，帮它升级和更新包括完整保留下来之前不知道从哪里换来的金橙色数据链什么的……
“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看着超人脸上流露出前所未有的严肃，那个年轻警官也很快意识到似乎事情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简单。
他没有废话的立刻转身回到警车上，给超人展示了一段自己从警局内网下载来的视频。
看那画质很明显应该只是路边的普通监控，时间邻近半夜，没有多少人的街头仅仅有一个男人正在路边ATM机旁取钱。
然而下一秒，一个飞速闪现过的黑色阴影，转瞬间把他整个人携裹着带出了监控画面。
画面的最后，只留下狂风带起纷纷扬扬的几张钞票。
“距离第一个受害者失踪警惕已经是第三天了。”他重新拉动进度条，然而中间的截图依然十分模糊。
“这份唯一的音像资料是GCPD分享的，因为害怕引起公众恐慌，所以就没有公开……”
那个警官见边上没有什么人，就凑近了些悄悄问道：“不过我们很多人都觉得，这肯定是蝙蝠侠干的。”
确实，通体漆黑、如图鬼魅一般的巨大蝠翼状阴影，而且活动时间几乎只在夜间……
“……”超人没有反驳也没用赞同，只是皱紧了好看的眉头。
这东西速度实在太快，而且画质又过于模糊，几乎分析不出什么有用的情报。
“我……”
超人刚准备开口说些什么时，突然间听到了海岸对面传来了人群惊恐的尖叫。
巨大物体击碎玻璃、高速移动的破风声、似乎还掺杂着不知名生物的嘶吼……
来不及多想，下一秒超人的红披风转瞬间就出现在了声音来源的哥谭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