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滴答…咔哒——”
细微的撬锁声夹杂了水滴滴落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内清晰异常。
乌丸羽涅抿唇屏住呼吸,手指摸上了身前的刀柄。
他双手持刀,竖在胸前,戒备地盯着玄关处拐口,那里隐隐亮起了灯。
不一会儿,声控灯暗下,却未有人影出现。
撬开了吗?
乌丸羽涅疑惑抬头,询问地望向禅院甚尔,后者手肘倚着他肩头,身体一半的重量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禅院甚尔瞥了他一眼,无声耸了耸肩,腹部的血液还在持续不断地流出,在两人所站的地方形成一处血洼。
这时,拐角处再次亮起暖黄的灯光,伴着特意放轻的脚步声。
——是人啊。
得到答案,乌丸羽涅松下眉眼,长刀递还给禅院甚尔,让其一并收起,继续打起了电话。
禅院甚尔一脸莫名,看看自顾自的乌丸羽涅,又看看渐渐出现的黑影,觉得事情有哪里不对劲。
但以他法外狂徒的思维,又着实想不出个所以然。
最终,禅院甚尔打了个哈欠,把没卖出的具收回咒灵嘴里,刚塞一半,拐口哪儿突然响起中气十足的吼声。
“警察!别动!”
下一秒,两个漆黑的枪口就这样对上他的眼睛,紧随其后的是几名身着警服的警员,以及不久前在门口偷窥的黑发男孩——工藤新一。
禅院甚尔:“???”
半小时前……
工藤新一狂奔到后院的落地窗处,却没曾想,迎接他的是紧闭的窗帘。
他一怔,眼睛不可思议地瞪大,急忙把耳朵贴上玻璃,几分钟过去,除了杂乱无章的声响外,根本听不到交谈的声音。
工藤新一不敢敲窗,万一里面真的在进行违法行为,那这一举动无疑是打草惊蛇。
他挠着头,焦急地来回踱步,片刻后,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般地拿出手机,按下了拨号按钮。
……
看到客厅中血腥又残破的景象,佐藤美和子几人同时一愣,接着,她迅速抬起手中的枪,指向拿着长刀,看上去非常危险的黑发青年。
几秒后,她发觉不对,视线下移,落在青年腹部血淋淋的刀口上,瞳孔微微一缩,对着身后喊道:“快,叫救护车!”
随行警员猛然回神,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拨通救护车的电话。
身侧的工藤新一虽也震惊于客厅中的景象和禅院甚尔身上的伤口,但他没忘记此番前来的目的,在废墟般的客厅中环视一圈,成功找到角落中面壁的乌丸羽涅。
“乌丸!”
有了警察的保障,他无所顾及,扬声呼唤了一声。
额头靠着墙壁,与自家叔叔通话的乌丸羽涅听见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狐疑地转过脑袋,入眼是满脸喜意,朝他挥手示意的黑发男孩。
“小羽认识新人了吗?”
耳旁的手机中传出舒朗的嗓音,带着笑意与调侃,“难怪不想换房子。”
乌丸羽涅对工藤新一点点头算作回应,脑袋抵回墙壁上,随性地解释:“早上认识的。这栋房子很大,而且只是客厅里面的物品坏掉了。”
笑声从听筒中溢出。
“我知道了,我会让人安排装修的人员,大概会和百合花一起送到。”
说罢,他转开话题,“对于这个保镖,小羽有什么看法吗,能否接受?”
“唔……”
乌丸羽沉吟着,看向武器被缴,又被警察按在椅子上的禅院甚尔,歪了下脑袋,“保镖先生很听话,也很了解怪东西,他弟弟也是。”
说着,对上前寻他的工藤新一指了下破损的沙发,带人一起坐下。
工藤新一并未打扰乌丸羽涅,而是一脸正色地竖着耳朵偷听。
“好,我知道啦叔叔。”
也不管对面能不能瞧见,乌丸羽涅一边点头,一边乖巧地应着。
简单告了别,电话挂断。
工藤新一看了眼正在被问话的保镖,凑到白发男孩的耳边,用手挡着脸,压低声音问道:“乌丸,发生了什么?”
“打了个副本?”
乌丸羽涅收起手机,不太确定,他起身走向耐心即将消耗殆尽的禅院甚尔。
“欸?诶,等等我!”
听着奇怪的回答,工藤新一心中茫然,快步跟了上去。
头顶落下阴影,被盘问昏昏欲睡的禅院甚尔头也不抬地开口:“我脑子很正常,只是不小心划了自己一刀而已。”
警方:“……”
佐藤美和子头疼地按了按眉心,用眼神找目暮十三寻求解决方案,后者无奈地叹了口气,表示无能为力。
如若换作平常,对于这种油盐不进的硬骨头,都是直接压回警视厅中审问。
可这人不一样,哪怕禅院甚尔腹部停止流血,但从客厅中满地的血迹,以及那条放在普通人身上就算不死也得半残的狰狞的刀口,都让他们不敢强制执行。
面对伤着,在送回警视厅之前,还需去医院检查,就算没有内伤,也要等伤口包扎,确定没有生命危险,才能继续接下来的审讯。
佐藤美和子:“……”所以,他为什么还能这么生龙活虎?
“保镖先生,我饿了。”
独属于男孩的清脆嗓音,拉回了佐藤美和子的思绪。
想起男孩的身份,她懊恼地拍了下脑袋,没在乌丸羽涅身上找到明显的外伤时松了口气,然后与同僚们一起,视线同步定在了那一头白发上。
“去吃。”
禅院甚尔有了反应,抬起头,后脑勺靠着墙壁,很是悠哉。
“我不认识路。”
乌丸羽涅苦恼地抿了下唇,用两人才能听懂的话语道,“小红在消耗我能量,我需要补充。”
“问条子。”
禅院甚尔转过脑袋,对领头的目暮十三扬了扬下巴,意思很明确。
“这……”
目暮十三看着禅院甚尔腰腹皮开肉绽的伤口,一时语塞。
目暮十三:“……”为什么,都伤成这样了,还想着去吃饭!
还有,条子这个称呼!
这个男人一定有问题!
对此,佐藤美和子也有着同样的看法。
禅院甚尔没忍住又打了个哈欠,他倒是没欺骗乌丸羽涅,这种伤口对他来说睡一觉就能自行愈合,副作用就是身体会在放松的时候泛起疲惫,比如现在。
“目暮警部,救护车到了!”
一名小警员从玄关跑了进来,身后跟着抬着担架的员工,以及急救人员。
“伤者呢!”
身着白大褂的医生提着急救箱,上前把目暮十三和佐藤美和子挤开,看到椅子上的禅院甚尔,注意到那条目测十公分的伤口,目光一凝,大手一挥吩咐道,“把人抬上担架!”
“喂!等等!”
禅院甚尔被两名壮实的员工压着肩,下意识绷紧肌肉,刚愈合些许的伤口再次崩裂,血腥味从中飘出。
患者的挣扎,让医生脸色凝重了起来,他掏出针管,以一种极其熟练的动作把镇定剂打入禅院甚尔的手臂。
禅院甚尔:“???”
就在他打算反击之时,乌丸羽涅不知何时站到他身侧,顶替其中一人的位置,微凉的手心贴上他的肩膀,嘀咕道:“和医生走啦,你身上有枪,被他们发现,很难解释的。”
耳力极好的禅院甚尔神色未变,不动声色地收回了动作。
那副画面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的清晰。
禅院甚尔:“……”和手.枪比起来,这个凶杀案一样的客厅,明显更难解释吧。
他无语地闭上眼睛装做昏迷,任由两名员工将他抬上救护车。
此时,时间临近一点半,骄阳爬到了最高处,洒下满地璨金与温暖。
目暮十三站在铁门大开的前院,顶着刺眼的阳光,擦拭额头的汗水,目视着救护车远去,缓缓吐出了口气。
“终于走了,那么接下来……”
他回头,打算带白发男孩回警视厅做笔录,结果别说乌丸羽涅,就连报警的工藤新一都不知所踪。
目暮十三:“???”
“人呢?!”
他问佐藤美和子。
后者注视着救护车离去的尾气,幽幽回道:“那上面。”
目暮十三:“……”
“那还愣着做什么,跟上!”
他挺了挺自己的肚子,按着帽子拉开不远处的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
“来了!”
佐藤美和子收回视线,小跑跟上。
警笛声与救护车的声音交叠响起,朝着医院的方向极速驶去。
车内,作为陪同家属的乌丸羽涅安静坐在一侧,低头给人发着信息。
工藤新一在好奇心的撺掇下,伸长了脖子,往白发男孩的手机屏幕上瞅,被抓了正着。
对上那双碧青色,含着不赞成的眸子,工藤新一心虚地咳嗽一声,装作自己在欣赏路上的风景。
乌丸羽涅满意点头,随即发现医生表情不太对劲,顺着对方的视线,低头看见了眼皮颤抖的病号。
他沉默一秒,抬手覆了上去,并对医生无辜一笑。
突如其来的黑暗,禅院甚尔“唰”地睁眼,手臂一抬想要反制,下一刻被握住手腕压回了担架。
冰冷的触感很熟悉,是乌丸羽涅的手心。
他错愕的是,男孩禁锢他的力道比他所预估的要大上许多。
——难怪能在被咒灵盯上的情况下活到现在。
胡乱思索一通,禅院甚尔索性闭上眼睛,再次开启装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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