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浓云淡日光浅,飞花轻絮落枝头,粉香梅圃洗凝脂,瑞雪如云遮九霄。漫漫雪天,整个燕州城都披上了雪白的衣袍。
雪晴时,沈秀站在梅树下摘梅花,准备做些梅花饼吃。
捻着梅花,她笑盈盈对谢扶光道:“多摘些,风干了泡茶喝。”
谢扶光提着花篮,笑着点头。他披着红色大氅,白色貂毛围着脖子,长生玉立于雪地里,比这满树红梅更独艳清绝。
沈秀没忍住,凝视他好半晌。
谢扶光耳朵微动,“怎么不摘花了?”
她目含促狭,用力摇摇梅树。梅花哐哐掉,撒了谢扶光满头满身。
“起风了?”谢扶光说完,又只觉不对,他恍然,无奈笑了笑。
“哈哈。”沈秀捉弄完他,凑过去亲他两口,拍掉他身上的梅花。
脚下白雪半尺厚,沈秀踩了踩,“我们来堆雪人,堆过雪人吗?”
“没有。”
“我教你。”
捧着雪团巴团巴成球,沈秀手把手教谢扶光堆雪人。
谢扶光蹲下来,深红斗篷覆盖在雪地上。沈秀从他背后握住他的手,一点一点堆积雪人。
谢扶光靠着沈秀,低眉笑开,笑如春夜里的风,温柔似水。
堆了两个雪人,沈秀牵着谢扶光的手,放到第一个雪人上,“这个是你。”
接着又把他的手放到另一个雪人上,“这个是我。”
谢扶光抚摸雪人沈秀,他张双臂,拥住雪人。
他抱了许久也不放开。
沈秀:“一直抱着做什么,冷不冷?”
“想让你化在我怀里。”
那样的话,作为雪人的她,就能与他融为一体。
明白了谢扶光的意思,沈秀道:“别抱了,太冷,别冻凉了。”
他摇头,固执地抱着雪人。
她拉他,“抱它不如抱我。”
他还是不放手,执拗地要让雪人融化在他怀里。
沈秀扶额,“你会着凉的。”
“我穿的多,不会。”
“这雪人一时半会儿不会化。”
“我会等到它化掉。”
“那你得等到何时?”
“不管多久都等。”谢扶光执拗到极端。
沈秀想了想,“你等着,我回屋一趟。”
她提着火炉子出来,把火炉子放到
雪人边上,“这样化得快。
他抱着雪人沈秀,她就去抱雪人谢扶光。火炉威力大,没多久,两个雪人化在了他们怀里。
沈秀拍拍手,“好啦好啦,化了!咱们回屋去!
谢扶光抚摸湿湿的胸膛,“秀秀,你化在了我身上。
“你也化到我身上了。
她抱住他,笑道。
长廊上,杨氏与沈有财见沈抱在了一起,他们俩立刻避开了目光。大庭广众之下,秀秀与扶光总是如此毫无顾忌。
成婚已有两月,他俩日日都如此黏糊。
不过他们如此恩爱,杨氏还是很欣慰。她低低道:“走罢。
沈有财乐呵呵地跟着杨氏离开长廊。
午睡醒来,沈秀有些想吃梅花糕。她轻手轻脚离开屋子,去了厨房。
谢扶光苏醒。他摸下了床边。床边空荡荡,沈秀不知所踪。
“秀秀?
?)
没人回应。
他下床,问小桃,“秀秀在何处?
小桃摇头,“不知道去了哪儿,主上您等等,我去问问。
沈秀刚把蒸笼打开,就听到门口传来谢扶光的声音,“秀秀?
他脸色微白,没有丝毫血色,整个人透着浓烈的焦躁不安感。
“我在这儿!
沈秀立马跑到他面前,“你睡醒了?
他用力抱紧她,像是要将她按进身体里,“睡醒了。
她轻轻抚摸他的背脊,安抚他。
成亲后,谢扶光的患得患失,分离焦虑不减反增。
大抵是因为,他不信她会永远和他在一起。
她曾经抛弃过他,是以,她能理解他的患得患失与隔离焦虑。
嗳。她叹了声,“扶光,我蒸了梅花糕,已经蒸好了,尝尝?
取出家中心酿的米酒,放在红泥小火炉温着。朴素小巧的泥炉,烧着嫣红的火,火苗顶着酒壶,烧得新酒香味甘醇醉人。
沈秀倒下两杯热酒,一杯递与谢扶光。她吃下一口梅花糕,再含一口酒,甜滋滋的酒浸润着同样甜滋滋的梅花糕,在口中发酵出曼妙的滋味。她舒服地眯起双目。
屋里酒壶咕噜咕噜作响,外头雪花纷纷扬扬而下。窝在暖热的炉子旁边,与心爱之人,一同饮酒吃糕赏雪,惬意自在,好不舒坦!
沈秀抿着酒,注意到谢扶光喝红了脸,她去捏他的颊肉。他的颊肉光滑细腻,她就像摸到了一片玉,触感极好。
他蹭蹭她的掌心,头一歪,直接枕在她膝盖上。
“秀秀。
“什么?
“我想待在你身体里。
“又想?
“想,想。
他如同黏人小狗,蹭着她的腰,黏黏糊糊地嗯了两声。
沈秀招架不住,她起身,牵着他去床上。
谢扶光说想待在她身体里,是真的只是单纯地,待在她身体里。
并不是色.欲.性的,不可言说的某种闺房之事。只是单纯地想待在她的身体里。
他只是想要与她融为一体,永不分离。
“嗯……
躺在沈秀怀里,谢扶光满足地轻哼出声。
不知多久过去,天都快黑了的时候,谢扶光道:“秀秀,我想你。
“想我?我不是就在这里?
“可我还是想你。
他对她的爱,是即使与她紧紧相拥着,却还想念她。
“扶光。
“嗯。
她与他十指相扣,“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永永远远。
他反扣住她的手指,眉目蕴笑,“永永远远。
永永远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