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一整晚，周晚乔早早起来，却被薛娜‘通知’，上午的戏份挪到下午了。
看着镜子里自己红肿的眼睛，周晚乔也知道，她现在这个样子根本没办法拍摄。
一上午都没见到薛娜，倒是刘元送来了定的海鲜粥。
坐在沙发上，周晚乔小口喝着粥，还没完全消肿的眼睛看着窗外飘下的雪花，听着田小满说：“晚乔姐，我听刘元哥说铎哥今天状态也特别差，早早就去了拍摄现场……晚乔姐，再喝一碗吧，昨晚你都没吃饭。”
周晚乔低头看着碗里已见底，摇头说：“不喝了，我胃好疼，我去吃药。”
见状，田小满起身赶在周晚乔前面找来了医药包，拿出周晚乔常吃的胃药，小声说：“晚乔姐，你要是想给铎哥打电话，我手机随时……”
周晚乔接过药片，垂眸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打给梁铎，然后呢？她要说些什么？
现在她自己都乱成一团，难道要把这团乱线扔给梁铎吗？
“我想再睡会儿。”
周晚乔吃了药就回房躺下了。她睡不着，闭上眼就是昨晚薛娜说的那些话，还有这些天和梁铎在一起的画面，全都像过电影似的在她脑海里一遍一遍的闪过。
窗外，很快就积起一层薄雪。
下午三点，周晚乔坐的车刚停到剧组楼下，薛娜就拉开车门上车了。
“小满，你先上楼吧。”
田小满下意识看了周晚乔一眼，有些不放心的背着包先下了车。
周晚乔坐在车上，手里拿着围巾没着急系上。
薛娜关上车门后，李司机也下了车，车内只剩两人。
或许是昨天的‘争吵’太过激烈，今天的薛娜好似没了昨天的火气。
“是不是一定要逼我分手？”周晚乔低头看着膝盖上的围巾。
“你和梁铎在一起多久了？一周？一个月？还是说进组之前就在一起了？”
薛娜声音很冷静。
周晚乔手指不由得握紧围巾的一角，淡声道出两人五年前的相遇。
薛娜有些意外，但也无济于事，在她看来，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乔乔，你还记得四年前，你是怎么和我说的吗？”薛娜看着眼前的人，提醒着她之前的‘承诺’。
周晚乔愣了一下，抬头没有看她，只是望向车窗外，“记得。”
四年前，在她最艰难无助的时候，薛娜的出现宛如及时雨。
那时，她说了自己的想法，说了自己对未来发展的期望。而接下来的四年时间，薛娜的确为她竭尽全力的铺路，为她争取一切有可能的机会。
“乔乔，这几年我把你保护起来，是让你能保持单纯的初心去拍戏。你不喜欢应酬，没关系，我替你去。”
“你不喜欢上综艺折腾，怕没了自己的生活，也没关系，我去见一个又一个剧方，让人家愿意用你，现在能一直有戏约找上门……”
“你愿意转型，我在公司求了几个月，现在刚要见到起色，你突然告诉我你想谈恋爱了……你想官宣了？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这是为自己、为我这些年的努力负责吗？”
听着薛娜说了很多，周晚乔偏头看着车窗外又下起雪，车内的温度也因没了暖风而变低。
她从不否认薛娜在工作上对她的付出和帮助。
“乔乔，你有没有想过，在现在这个节骨眼谈恋爱，如果一直维持地下恋，每天都像是定时炸弹，稍有风吹草动，公司知道的话，我没办法交代……更何况，现在几个好的剧本找上门，你真的要因此放弃你自己吗？”
见周晚乔有些波动，薛娜不想让她再哭红眼睛上楼，只好直接的说道：“合约还有一年，明年的金枝奖，我有信心你能拿奖……难道一年都不能等吗？曾经我认识的那个有理想的女孩去哪里了？”
不知在车里过了多久，周晚乔始终没吭声。
薛娜的手机响个不停，“盛亚影视那边在等回复，我尽量拖一拖，你想好之后告诉我……”
就在薛娜起身准备下车的时候，沉默了许久的周晚乔终于开口了。
“我想见他。”
薛娜怔了一下，手机铃声也恰时没了声音，车里再次恢复了安静。
“收工之后再见他吧，该上去了。”薛娜说着就从包里拿出手机递给周晚乔。
两人前后脚下车，好像刚才所有的对话都关在了身后的车里。
走进电梯，周晚乔低头把脸埋进围巾里，强忍着没让眼泪落下来。
「叮」地一声，电梯门打开，薛娜迈步朝外走了一步。
周晚乔看到她脚步顿住，抬头看到梁铎和刘元站在电梯门口。
薛娜转身对周晚乔说：“我去化妆间等你，抓紧过来。”
刘元也识趣的走到一旁，把电梯门口的位置腾出来给两人。
一时之间，周晚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拿着手机说：“我刚拿到手机。”
刚想打给你。
梁铎注意到周晚乔还有些红肿的眼睛，很是心疼。
“乔乔。”
听到梁铎有些沙哑的声音，周晚乔甚至不敢再抬头看他，用看似很轻松的语气说：“今天收工之后，去你房车上说行吗？”
“好。”
两人对视的瞬间，梁铎似乎知道周晚乔想聊些什么，而周晚乔也似乎感受到梁铎什么都知道。
周晚乔不敢多在他面前停留，脚步匆匆走过，却在擦肩而过的时候，被他轻拉住手。
只不过半秒时间，梁铎就放手了。
目送周晚乔走进化妆间，刘元这才走过来说：“铎哥，你和晚乔姐……”
“今天几点收工？”
“我看看，”刘元赶忙拿出刚才收起来的场次表，“今天挺早的，五点就能收工了。”
另一边，周晚乔来到化妆间，薛娜看了她一眼，没多问只是让琪姐先帮她化妆。
“琪姐，乔乔昨晚吃了宵夜又没睡好，麻烦你帮忙遮一下。”薛娜上前说着，也算是解释了周晚乔眼睛泛红微肿的‘原因’。
***
下午六点，梁铎独自待在房车里，看着房车里每一处似乎都有周晚乔出现过的痕迹。
明明连一个月时间都没到，两人却像是在一起很久，很久。
六点一刻的时候，周晚乔来了。
房车的车顶上盖了一层厚厚的雪，但车内的柴暖开的很足，周晚乔上车没多久，肩上的片片雪花随之就融化了。
“冷吧。”
梁铎起身，倒了杯煮好的花茶给她，又习惯性的伸手去接她的外套。
周晚乔眼神有些闪躲，在对面坐下说：“薛姐在等我。”
梁铎悬在半空的手顿了顿，点头说：“嗯。”
两人面对面坐着，那么近又那么远。
周晚乔稍稍抬眸，看着他身前垂坠着的链子上，是她送的定制挂坠，吉他拨片的形状，正面是他的名字缩写，反面则是她的。
梁铎身穿的黑色毛衣，显得那拨片更为耀眼。
像是做错事一般，周晚乔不由地低下了头，明明想了一天的措辞，话到嘴边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外套衣兜里，手机震动两下，周晚乔猜是薛娜发来的。
面前的花茶是她喜欢的洛神花茶，前些天在梁铎房车上，透明的养生壶里从没断过花茶。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最后还是梁铎先开口。
“乔乔，抬头看着我。”
闻言，周晚乔抬头看他，对上他那比自己更坚定的目光。
“如果分手那么难开口，你可以不见我的，随便敷衍我几句，或者就像之前那样，消失不见……”梁铎声音比以往低沉许多，“你决定的，我都可以。”
周晚乔眼眶顿时涌上眼泪，低头看着桌子上冒着热气的花茶，鼻头一酸，“对不起。”
梁铎不想惹她哭，扯出笑说：“周晚乔，你要和我说多少句对不起？”
“你什么都没做错，只是我们现在时间不对，”梁铎伸手隔着桌子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我可以等，反正五年我也等了。”
原来，她什么都不用说，梁铎都知道。
薛娜打来电话催促的时候，梁铎把那本她送的书交还给她，两人站在房车里，他轻拥着她，下巴轻压在她的肩上，“别让我等太久，乔乔。”
……
回到车上，薛娜看见周晚乔泛红的眼睛，“李师傅，开车吧。”
黑色的商务车渐渐开上主路，周晚乔看着窗外的天，从没觉得有这样阴沉的晚霞。
一路上，薛娜都在和盛亚影视那边的负责人讲电话，敲定着后续进组的各项事宜，薛娜生怕这个女一的机会溜走。
周晚乔坐在车上，强忍着没让眼泪流下来，只觉得胸口闷得慌，索性把车窗降下十公分透气。
突然间，放在腿上的书掉在地上，其中有东西滑落掉了出来。
周晚乔愣了一下，随即伸手捡起。
是五年前的那张门票。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