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亲口说了他爱她,这才让他吃了定心丸。
她又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交付于他,除了娶她,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这样不好吗?”她懒洋洋地窝在他的怀里。
“不好,那样我会没名没分的,你不打算对我负责吗?”
“负责?”她昂起头来,一脸的鄙视。
“对啊。”他轻笑:“我刚刚那么辛苦的付出,就是想得到你的青睐,无非是想赖在你身边一辈子。”
“季谦珩。”她突然叹气。
“叫我谦珩吧。”他满足地拥着她,笑言,“鬼知道你叫他韶年的时候,我有多希望你也能这样温柔地叫我。”
她的神色却渐渐暗淡了下来:“他们都说我父亲是个罪人,而我是罪人的女儿,这个罪名,或许一辈子都会跟随着我。”
“我不在乎。”他岂会在乎这种东西。
“我得过很严重的抑郁症,或许有一天,我会旧病复发,又变成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那时候......他们看我,就像看一个神经病。”
那个样子,连她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不会。”他心疼地拢紧了怀中的人:“我不会让你变成那样,我会陪着你。”
“你这么好......总会找到更好的人......”
“你别忘了,我现在是在高攀,哪里还能找到更好的。”他努力地扭转着沉闷的气氛:“你就是最适合我的,我也是最适合你的,咱俩注定分不开了。”
“你......”她实在找不到反驳的话了。
“好了。”他托起她的下巴,亲了亲她的鼻尖儿:“就当是我今天求婚失败,我再接再厉,争取下次成功,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了,先去洗个澡。”
不急于这一时,他可以等,等她慢慢地彻底敞开心扉为止。
冷卿禾犹豫了片刻,最终妥了协,刚要起身,才意识到自己未着寸缕,又很快缩了回去。
季谦珩笑着把人捞起来,随后一把打横抱起:“从今天起,你得习惯我们这样赤诚相对。”
冷卿禾揽上他的脖子,贴紧他,埋进他胸膛不好意思再看。
地上杂乱无章的衣服,满室的春光旖旎,悄然发生的脸红心跳的场面,这一切,来得突然,似乎又来得很自然。
洗去了一身的汗渍,酸软的身体也得到了舒缓,季谦珩将人再次抱回了床上,一想到她因是第一次,而疼痛死咬着唇的模样,就十分愧疚。
他的手顺着她优美的脊背,轻柔地按压着,以此来缓解她的酸痛。
而她趴在床上,闭着眼睛慵懒地享受着。
“那日,陈佑远想对我......的时候,你猜我在想什么?”沉默了片刻后,冷卿禾突然道。
“在想什么?”她的想法经常出奇,他可不容易猜得到。
“我在想,早知道会这样,还不如早点把第一次给了你呢。”
说得这般的轻描淡写,却让季谦珩的另一只手握了握拳,很快地调整过来后轻声道:“现在也不迟,往后还有更多的机会,保证你满意。”
冷卿禾伏在枕头上闷笑,笑完道:“季谦珩,你真是跟从前不一样了,从前的你多可爱啊,虽然冷冷的,但只要我一开玩笑,你就会红了脸,现在......哼,还真是男大十八变。”
“那时候,你喜欢我什么?”谁能想到,那时候追着他满大街跑的小女孩儿,现如今,成了他的女人。
“长得好看。”冷卿禾毫不犹豫道。
“就这?”季谦珩忍俊不禁。
“嗯。”
“好吧,好歹也算个优点。”
冷卿禾:“......”
有些话,她暂时还不想告诉他。
免得他更得意忘形。
留意他,的确是因为他出众的长相。
可喜欢,却是因为他不仅学习好,还能谦卑待人,乐于助人,他的身上似乎会发光,不管在多黑暗的角落,都能照亮在黑暗里迷失了方向的人。
那时候的年少,喜欢得很单纯,喜欢了就是喜欢了,不掺杂任何的杂质,纯洁而美好。
这份喜欢,在她最暗淡的那段人生里,成了唯一敢回忆的美好。
忆起那张对着她总是严肃的脸,也忆起那个因她的调侃而羞涩的少年......
多年后再相见,虽物是人非,但那份情感,竟依然还在,她对他,原来一直不曾忘记,只是因为岁月的沉沦,而就此掩埋而已。
这样的相遇,让她纠结和彷徨。
可也让她学会了勇敢和接受,学会了真正的笑,学会了真正去爱......
身上的动作越来越轻,慢慢地没了动静。
冷卿禾偏过头看了一眼,看来真是累了,他竟然睡着了。
伸手描绘着他的眉形,滑过他的鼻梁,又点了点他的唇,不由自主地低叹。
“季谦珩,你......不会后悔吗?”
如果有一天他后悔了,她该如何呢。
睡着的人突然睁开了眼,一把抓住了欲逃开的手指,放在唇边吻了吻,“别有那么大的负担,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是,我可是很怕你后悔的。”
“你装睡!”她嗔怒地缩回手。
“很早的时候,我就想离开院里,去寻找真正属于自己的天空,每次知许让我跟他一起干的时候,其实我都犹豫了,只是没有下定决心而已,毕竟这些年我已习惯了那样的生活,而且......”
“而且没有让我足以下定决心的事情,但现在有了,现在不仅有了动力,还有了压力。”眸中溢出的点点笑意,散发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旖旎,“我要很努力才行,要不然如何做得成蒋叔的女婿。”
“我不想成为你爸妈眼中的罪人。”清楚地记得上次的事,冲突之下,她与他母亲之间的结,怕是很难解开了:“而且,我做不到委曲求全的讨好,在他们眼里,我永远不可能成为一个好儿媳。”
“原来你这么着急要做他们的儿媳妇啊。”
“我说真的。”一想起现实的问题,她便没有了心情开玩笑。
“卿禾,你相信我吗?”他一只手撑起了脑袋,另一只手把玩着她柔嫩的手指,看似漫不经心,语气却十分认真。
“我......”她还是不习惯过于直白地回答他的话。
应该是......相信的吧。
“我好像又问了个很笨的问题,你怎么会不相信我呢,若不相信,就不会......”
避免她再次尴尬,他很快适可而止。
“你既相信我,我便不会辜负你的信任,所以,你什么都不用做,也什么都不用担心,你只需好好地待在我的身边,不要躲着我,更不要想逃跑。”
“你现在这么说,万一后悔......”
“没有万一,一定不会。”柔情似水的眼神充满着坚定。
她实在无话可说了。
不管她说什么,他有的是方法堵住她的嘴。
“卿禾,我爱你,真的只是想好好爱你,没有那么多复杂的东西,十六岁那年我错过了你,或许还情有可原,但如今,如果我再错过你,那就罪不可恕了,所以,安心地待在我身边,好不好?”
她动了动唇,几欲张口。
“我真的不想再回到以前那种日子,你每次见到我都想逃离,每一次的疏离,都让我很束手无策,感觉自己像个傻子,什么都做不了。”
“卿禾......”
“我,我不跑。”她别扭地急急出口。
他若再得不到想要的回答,怕是又要说上一堆腻歪的话了。
“嗯,那就这么说定了。”他露出得逞的笑容,“你看这样乖就对了。”
她佯装生气地不想理他,他却张开了手臂,“过来,我抱着你睡觉。”
她顺从地靠了过去。
他轻拍着她的后背,像是宣誓着什么誓言,“卿禾,我虽然没有办法替你寻回失去的亲人,但从今往后,我会代替他们,给你所有的爱,你不用再害怕黑暗,不会孤独无依,将来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用担心我会离开你,从此以后,你不仅有蒋叔,还有爱人,有朋友,你可以任性,可以撒娇,你要学会笑,学会接纳所有对你好的人,即便你无法做回当初我认识的那个姑娘,那你也一定要真正的快乐起来。”
“这些话,这一辈子,我只说这一次,你可能不会完全相信,所以,你要给我时间去证明。”
眼睛酸涩得厉害,不敢随意地眨动,生怕会落下泪来,她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身。
“嗯。”
这一刻,突然就很不想放手了。
处理好所有的收尾工作后,季谦珩回到了A城,本意是想带着冷卿禾一起回来的,但深思熟虑之下,觉得这样有些不妥。
父亲那边或许能说得通,但母亲......怕是短时间内是无法说服的,万一真带了一起回来,她一定会受到母亲的百般责难。
且不说她那样的性格是受不得这些委屈的,就算受得,他也舍不得她受。
自从决定非她不娶的那一刻起,他就做好了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准备。
最好的结果,是父亲母亲接受卿禾,一家人其乐融融。
最坏的结果,母亲势必会让他做个选择......
一路过来都在沉思,下了飞机后打开手机,响起了短信提醒的声音,随意地点开,当看到发件人是“卿禾”二字的时候,季谦珩的愁眉突然展了开来。
要知道,这可是她第一次主动给他发消息。
一路平安。
他很快回:等我回来。
大概十来分钟后,再次收到短信:嗯。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足矣。
她的心,终于慢慢对他敞开了。
在门口做了一番心理准备,季谦珩这才打开了家中的门,可当看到眼前的一幕时,突然感到了一阵失望。
母亲的做法,是不是有些夸张了。
家中除了父亲和母亲外,竟还有舅舅,姨妈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