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凝警惕地看了一眼摩拳擦掌的男人,心下胆颤,然后将目光投向了一直站着没说话的林知许,发出求救的眼神。
念在相识一场,林知许或许能替她说上一两句好话。
可让叶凝没想到的是,林知许直接将身子侧了过去,并未多看她一眼。
叶凝陷入了绝望之中,最终抱着一丝希望安慰自己,她不相信冷卿禾真的能拿她怎么样。
“在这之前,我想问一问叶小姐。”窥见到对方的恐惧,冷卿禾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当真如此恨我到这种地步?不惜毁了自己的前程也要报复与我?”
叶凝紧抿着唇,许久慢慢地松开,露出一丝嘲讽:“我不是恨,只是很厌恶。”
“你所厌恶的,大概我也知道一二。”冷卿禾冷眼看着眼前狼狈的女人:“只可惜了一身才华,偏偏折在了心术不正上,可惜了。”
“冷老板还是少假惺惺了。”叶凝壮着胆子道,“冷老板还是想清楚,如果陈少知道,恐怕他......”
“呵。”冷卿禾似笑非笑:“你当真以为有了陈少的撑腰,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了?”
叶凝的恐惧感褪去了些,她相信以陈佑远的势力,冷卿禾不会不顾忌这一点,毕竟真的撕破脸的话,谁也不好过。
对上冷卿禾那双嘲弄的眼神,叶凝不示弱地回以了怨恨的神色。
“陈少可有告诉过你。”冷卿禾起身,闲庭散步般地踱了几步:“我除了会以色侍人,水性杨花之外,还有就是心狠手辣,不择手段,那日我说得很清楚,人若犯我,我不想忍的时候,便不会忍。”
的确,陈佑远口中的冷卿禾绝非善类,有何种不择手段的本事她不得而知,但今日之事让她明白,冷卿禾绝不是表面看到的那样畏手畏脚。
叶凝难以理解,如此难听的话,从她的口中说出来,竟是这样的轻描淡写。
她到底对什么是在意的?
“既是心狠手辣,我当然不能辱了这心狠手辣的名声。”
闻言,叶凝刚褪去了些的恐惧感又席卷上来,惊恐地看着冷卿禾渐渐泛起的笑意,然后听着她对一旁的男人道:“我相信你不会忘了,她是让你怎么对待我的。”
男人点头哈腰地讨好着:“知道,知道。”
“那就用她要求的,如数奉还。”
“你是说,我可以......”男人流着哈喇子:“你保证我不会有什么后果?”
江星也嫌弃地将男人跟冷卿禾隔离开来:“少说废话,这里交给你了。”
这里的味道连他都受够了,更何况是她。
“你们敢!”叶凝吓得失了分寸,大叫起来:“这是犯法的!你们就不怕我去告你们?!”
“随意。”冷卿禾不为所动:“我提醒过叶小姐做人还是低调点好,现在我不过是以牙还牙,如果我不知道叶小姐的动机,那现在被绑在这里的,就是我了,今日我就让叶小姐清清楚楚的知道,若是想报复一个人,首先得有足够的实力,若没有,那还是安分守己的好,等到时机成熟了再报复也不迟。”
“先前你指示人毁我名声,我其实并不在意,我这名声,还有什么可毁的,不过就是给我添了点堵,我并不打算跟你计较。”冷卿禾背对着叶凝,继续道,“我以为你会收敛,却没想到,你的报复心会这么厉害,既然如此,那新仇旧账,就一起算吧。”
“冷卿禾!”叶凝咆哮着:“你会不得好死的,你不过是利用自己的色相让男人臣服,活该你父母没有一个要你,你真是丢了你爸妈的脸!”
啪!
声音清脆而响亮。
江星也正要打下第二巴掌时,被一旁的林知许拦住了,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省点力气吧,你也不怕脏了自己的手,一会儿有她受的。”
一句话让叶凝差点吐出血来。
他们都向着冷卿禾,都帮着这个女人!凭什么!一个靠着老男人上位的女人,凭什么受人待见!
她不懂!
江星也关上了屋子的门,门内隐约传来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地处偏僻之处,怕是再喊大声些,也无济于事了。
冷卿禾抬头望着蔚蓝色的天空,随后又转身看向紧闭的门,话中带了几分抱怨。
“不认识你们该多好,就不会有这些事了。”
江星也确信这个你们,绝对不包括他在内,于是很不爽地瞪了林知许一眼。
林知许耸耸肩,十分委屈:“拜托,我也是无辜的好不好。”
他哪里能想到,这个虽强势但还算得体的叶凝,会生出这样的歹念来,一想到她教唆别人要对冷卿禾使用的那些手段,他就汗毛发竖。
如果事情真的发生了,那他该怎么跟阿珩交代,他若知道,又该会发了怎样的疯。
简直不敢想象。
说好的,他会帮他照看好她的。
万幸!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因果循环,叶凝大概也不会想到,这歹念生出来还没多久,就这么快的报应到了自己的头上。
那日慈善晚会上的记者事件,他已调查得一清二楚,确实是叶凝所为,那家报社已在他的推动和压力下,站出来跟她道了歉。
至于叶凝,他尚未想清楚,该怎么处理才合适,如今这样,也算是有了处理结果了。
虽可怜,却不值得同情,私下还有些拍手叫绝的痛快。
真的很感激那个送来消息的人,如果见到本尊,他一定要好好地答谢他。
只不过奇怪的是,谁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你真的不知道送来消息的人是谁?”林知许实在是好奇得心痒难耐。
“不知道。”冷卿禾也是冥思苦想了许久,将所有认识的人都排除在外,始终得不出一个答案,“门口的接待说是一个女的将信送过来的,送完就走了,什么都没说。”
“女的?”林知许的脑袋几乎要想破:“还真有这做好事不留名的人?她是怎么知道叶凝想做什么的?又为什么要来告诉你?告诉了你为什么又不肯让人知道她是谁呢?”
“那就要麻烦林律师去好好查一查了。”
林知许哑然失笑:“我是个律师,可不是个侦探,再说了这茫茫人海,我怎么查?”
“林律师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律师,相信是不会被这么点小事情难倒的。”
林知许假装叹了口气:“你跟阿珩还真是像,但凡有事托我的时候,首先就是给我戴高帽子,可我吧,明知道是高帽子,还总是心甘情愿的接受,你说是不是我上辈子欠了你们两个的。”
想起许久未见的人,冷卿禾不免有些不安,远离了肮脏的地方,虽看不见屋内的场景,但能肯定,绝对是叶凝无法接受的回礼。
她毕竟是他......
“他真的不会生气吗?”
她竟然担心他会生气。
怪就怪这叶凝,聪明反被聪明误。
她以为有陈佑远的庇护,所以敢任性妄为,事不成倒也罢了,事成了,说不定会以替陈佑远出气的借口,让那位做一回护短的冤大头。
这个女人的心机,还真不是一般的重。
“你要相信阿珩对你的情义,他如果知道了,只会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担心着冷卿禾还是有所疑虑,林知许又认真道:“你要真出了什么事,阿珩恐怕这辈子都会活在自责和愧疚当中,所以,别多想了,他的心里,只有你。”
冷卿禾失笑:“真是辛苦了你既要做好律师的本职工作,又要负起友人所托,还要兼顾这媒婆之事,林律师,你可真是辛苦。”
“那可不。”见其笑容,林知许忍不住道:“你还是多笑笑的好,阿珩最想看到的就是你的笑容了。”
左右不离那个人......
“等阿珩这次回来,你们不如直接成了好事,也不枉他天天惦念着你。”
“星也。”调侃的话让冷卿禾差点红了脸,无言以对之下只能逃跑:“晚上我们约了重要的客人吃饭,该走了。”
真不该放纵了自己的情绪,让这位林律师越来越不当自己是外人,真是什么话都敢讲了......
江星也刚要抬腿又被人勾了去。
“最近最好形影不离地跟着她,我担心......”
江星也认真地点着头:“我知道。”
“让你形影不离是让你保护好她,免得在外的那位担心,可不是让你近水楼台先得月,别忘了你是名草有主的人了。”
“胡说什么!”江星也怒瞪笑意渐浓之人:“她是我老板,也是我阿姐,保护她是我的责任!我也不是名草有主,别瞎说!”
“怎么跟哥说话呢。”见着他生气,林知许越发的玩心大起:“你要这种态度,那我就更要卖你了,昨天那丫头还找我,让我撮合撮合你们两个呢。”
她还没死心吗......
上次的不欢而散,他以为这次她肯定放弃了。
江星也不知这话的真假,保险起见还是当了真的听,因为他打心眼里不希望颜诗继续来纠缠。
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只知道他们之间,不可能有交集。
“我们不可能,让她死了这个心吧。”就当他是无情,只是不想给对方任何的希望。
“当真不试试?”林知许觉得有些惋惜。
他们两个,倒也相配,虽说这身家背景悬殊,但如果彼此心意相通,也未尝不能如愿。
很多事情,坚持坚持,或许就有希望呢。
就比如谦珩和冷美人之事,眼下看来,冷大美人也不是全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至少已经开始在乎了。
“不试。”
铁了心的回答让林知许不再相劝,只道:“行吧,这强扭的瓜不甜,我也不扭了,虽说做不成我们的妹夫,那也不妨碍你叫声哥。”
抓着想要落跑的人不放,林知许继续自娱自乐:“叫声哥听听。”
江星也一个回转,成功地脱离了魔爪,不理睬地跑了。
林知许讨了个没趣,见着人走远了,转身返回了屋子的门前,掏出打火机将烟点着,斜靠在墙边。
屋内没有再传来任何的叫喊声。
似是绝望了般。
逃不过便不再挣扎,只是往后回想起这番场景,该是怎样的煎熬。
自食其果,以牙还牙,聪明的女人却犯了最愚蠢的大忌。
他以为冷卿禾会心软地放她一马,如今没放,他倒有些替叶凝感到惋惜了。
悬殊之下难免产生落差,心有不甘妄图以报复的方式平衡自己的内心,这样的愚蠢之人,幸好当初离开了谦珩,如若不然,这枕边躺着如此歹毒之人,实在可怕。
那位报信之人,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