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玲还以为他要说些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听到不过是些小问题而已,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精致的眉眼满是不耐烦,讥讽他死到临头还要拖人下水,“前川,我看你就快点认罪吧。”

    中居警官没有偏袒任何一方,同样让她也把嘴闭上,不要随意干涉审问过程。

    前·警察·现·体育老师·萩原研二深知不能接二连三打断进程,而是把自己的各种疑问暂且搁置,留待证词记录完整后再向中居警官汇报。

    前川敬浦跟同伴撕破脸后也不客气,语无伦次地讲述大大小小的事情,上到西山玲跟八木秀介的摄影社社长职位竞争的事情,下到她经常在爱子面前挑拨离间两人的关系。

    “照我说,这个女人还有可能是因为恋慕秀介,因爱生恨才要把他杀掉。”

    “刚才我就说了,她平时都是戴那个土里土气的黑框眼睛,今天突然戴上隐形眼镜,谁知道她那瓶所谓的护理液里是什么东西,今天叫餐还故意选了秀介爱喝的鱼子豆腐味噌汤,她自己一个人坐在最角落的地方,谁知道是不是趁我们聊天的时候偷偷投毒,然后将汤碗递给秀介。”

    “她就是一个阴沉的地雷女!”

    “你给我闭嘴,再胡说八道我要告你诽谤!”,刚冷静下来的西山玲被他说的话彻底激怒,不顾爱子的阻拦,起身就要冲过去撕了他的嘴。

    爱子看着好友依旧是这么易怒忍不住扶额,明明是一张娃娃脸,却被迫挂满了忧愁与哀伤,一边使劲拽着西山玲的袖子往边上靠,一边压低声音对她说:“玲酱,算了,我们先听警察先生的吧。”

    西山玲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总觉得她过于温柔天真,都不知道前川这个烂人背地里是怎么评价她好骗,毕竟她的好友是世俗意义上的完美女友。

    萩原研二基本不会用评价的目光去看待女性,在他国中的时候就因为这个跟高中部的男生们打过一架,起因是因为路过篮球队更衣室时听几个男生在讨论学校里的女生。

    低俗,恶心。

    这是他们留给萩原研二的唯一印象,几个男的用着自以为是的话语去点评千速姐,最后还要故作遗憾地说她好看是好看,可惜性格吧不够温柔。

    那时他恰逢家中剧变,还没有锻炼出八面玲珑的本事,捏紧拳头就冲了进去,初入生理期的少年自然打不过比自己大几岁的男生,到最后是松田阵平二话不说加入战场。

    他们两个一边拉一边打,勉强将那几个人打趴,带着浑身的伤口趁夜色偷偷潜回家,结果被千速姐逮个正着,她没好气地把药酒涂在他们脸上的淤青,任凭他俩喊痛也不轻点。

    一个小小的插曲似乎无关紧要。

    内藤爱子好像察觉到萩原研二的目光,习惯性朝着他柔柔一笑。

    萩原研二礼貌性回她一个点头。

    中居警官很快就给前川敬浦录完口供,把记录着证词的纸张递给萩原研二查看他们三人是否有说谎的地方。

    ……

    完全没有。

    八木秀介用过的汤碗里没有被鉴定出含有氰化氢,似乎一切的矛头都在指向凶手就是前川敬浦。

    他这下子完全慌了,急切地述说自己绝不可能是凶手。

    萩原研二适时插嘴询问:“八木先生是患有强迫症吗?”

    就在他问出的一瞬间,内藤爱子倏地抬头,面容失去了刚才的平静,忍不住咬住手指指甲缓解过于紧张的情绪。

    前川敬浦闻言就好像捉住救命稻草一样,“对的对的,我也说过他很多次了,不要过分追求完美,工作这种事情将就一下也行。”

    中居警官沉吟了一会,转身吩咐手下去检测内藤爱子的纸巾上有没有糖粉。

    还没等警察行动,内藤爱子忽地出声打断,“不用了,杀了他的就是我。”语罢,她将腰深深地弯下去鞠躬。

    “是我用纸巾事先将注射了氰化氢的软糖表面糖粉擦掉,这样秀介君看到与众不同的两颗时就会第一时间选择吃掉他们。”

    “爱子……你。”西山玲不可置信地看着一脸平静的好友,仿佛是第一天认识她,不理解只有好评的她为什么要把男友杀死。

    内藤爱子顶着好友的目光坦然说道:“我受够了这个家伙对我的冷言冷语,说什么女人太要强不好,我每天下班到家都已经晚上一点了,还要收拾他在家里制造的垃圾,明明他在家什么都不做……”

    “如果、如果他死了,那我还可以说因为他死了太过伤心,所以不愿再谈恋爱,职场寿命说不定会延长。”

    在座诸位听完内藤爱子说的话后都沉默不语,就连前川敬浦也没有再说话,只是摘下自己的眼镜,用口袋里的眼镜布将它擦拭得一干二净。

    过早窥到其中一二真相的萩原研二轻叹一声,为内藤爱子感到遗憾吗?好像也不是,那就是可惜八木秀介的死亡吧。

    投毒杀人事件从发生到破案仅仅过去了三个小时,中居警官整理将要留档的文件再次进行整理,一阵风吹过将最上面那一张掀起来,隐约可以看到书写人的名字:**健次。

    这起案件没有引发社会轰动,枡山汽车企业毕竟是纳税大户,这种有碍企业声誉的事件自然会被压下,不过这与萩原研二无关。

    日语里罗马音可以写成不同的文字,他抱着一点点私心,仗着户籍不互通,仅在文字上面进行些许修改。

    枡山宅。

    彪形大汉拿着一叠情报文书仔细打量,虽然贝尔摩德下放了一个外围成员进入他们的范围进行代号任务的事情打过招呼,但是任谁也不想莫名其妙被扣个屎盆子。

    为组织攫取钱财的企业因为飞来横祸莫名多了一笔打点上下的费用,任谁来看都觉得不愉快,更别提本性就暴躁的男人,懒得做精细事的他咬着雪茄,琢磨要给新来的小子一点好看呢,不要仗着有贝尔摩德的势就在那胡作非为。

    从楼梯上下来的老人见状厉声呵斥,“小子,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老爹!”

    被逮个正着的男人悻悻摸了一下鼻子,从盒子里抽出一根崭新的雪茄,认认真真剪口递给老人。

    老人接过来将其夹在指间,另一只手扯着男人的耳朵谆谆教诲。

    “不要试图招惹她,爱尔兰,你不会想知道金苹果含有多少毒素。”

    跟贝尔摩德共事许多年的皮斯科虽不能说对她了如指掌,但也略知一二,与BOSS亲近的人不会有自己的党派,当贝尔摩德选择走上这条路的时候就意味着她将永远孤身一人。

    那个新人小子或许是蛇的毒牙,金苹果里的籽,只看贝尔摩德要用在什么地方,用在谁的身上而已。

    爱尔兰略有不甘,但也不敢违抗养父的意思,深知老人的智慧远在自己之上,与其不听他的话自讨苦吃,不如学他一样端坐高台,看下方厮杀,反正就算没有他搅局,那小子也不一定能成功完成任务。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