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迪他们怎么会知道这里?”空只身压在门背上,他神情仓皇,几步来到床边就要卸下衣裳,却忙极必反,搭在椅背上的衣服怎么都整理不好,身上那套舞服也久久脱不下身,之后还是在魈的帮助下才将上半身的衣服弄下来。
光着上半身的空立刻要脱掉裙子,手才摸到腰带,腹部中心突然涌来猛烈的钝痛,像是被利器刺伤,其疼痛程度不亚于先前被捅了个大窟窿。
他当即咬合压紧了,全身上下的细胞只剩下了疼,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埋头痛苦的发出闷重的气音,一只手死死的捂住腹部,另一只又紧紧的抓着站在他跟前的魈。
“空。”魈的脸上难得出现惊慌,他蹲下来扶住对方:“你怎么了?”
空想要摇头,却死活也腾不出别的力气回应,太痛了,这分明就是重新经历那次负伤。
魈察觉不对,空的症状像极了他们在秘境里,那次他呆在对方的旁边,只是安静的镇守着,入睡的空却突然全身蜷缩起来,不停的发出痛苦的□□,身体被冷汗浸泡。
他找遍对方全身上下,并未发现任何伤口,可空却依旧闭着双眼,嘴里不停的低声抽气。
很奇怪,突如其来的症状,这次也是如此,究竟是为何。
魈顾不得再多想,他将空抱起来安置在旁边的床上,许是因为疼痛的部位在腹部,空如何也展开不了身子,对于这种情况魈很是束手无策,这让他觉得万般无力,也就是在这时,空的腰腹皮肤上,若隐若现出一个红色的图形,细看会发现,那是血红色螺旋。
螺旋图案一经出现,魈顿时想到了秘境里面那家伙,双手倏然握紧。
如果真的是梦之魔神在作怪的话,那或许压制住对方的妖邪之气就可以暂时缓解空的疼痛。
魈将床上的空抱起来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用手轻轻按住对方的腹部,将自己的仙力疏导给对方,长久的时间过去,趴在他肩上的空安静了不少,看样子起到了作用。
“……魈。”空叫他的名字:“我没事了。”
“秘境里,我与你分开那段时间,你遇到了什么?”魈将趴在他身上的空移动了一个方向,摆正,肃色望着对方。
满脸虚脱的空缓慢的眨眼,顿时想起了红发‘魈’,眼神闪躲片刻,因被魈瞧得心虚,还是如实告诉了对方,只是隐去了部分细节。
“原来是这样。”魈双眉缠紧,他垂下眸,手指轻轻抚摸空的腹部:“这里,除去这次,秘境出来后还疼过吗?”
空觉得对方的手指很烫,但却让疼痛还没完全缓解的腹部意外很舒服,他感到酥麻的同时又不想让对方将手抽离,就拉着对方的手腕,虚弱的笑了笑:“嘿嘿,有几次,不过没特别疼,我旅行的时候大伤小伤都受过,就没怎么在意……”
还真有其他几次,魈倏然拧住眉头,气息下沉:“为何不讲与我听?我——”
他说到这里又安静了,垂着头,金瞳失神的看着对方的腹部,脑海里面,记忆残渣拼接起来。
魔神战胜,失控的他,被赶来的‘故人’拦住,对方在战火中替他当下了攻击,同样是腰腹上,巨大的利爪,血流不止的窟窿,以及最后那一闪而过的金发……
太多的重合,巧合吗?魈睁大双眼,涌现而来的记忆结束,他哑然失着神。
“魈,你怎么了?”空歪着头看看对方,以为魈生气了,只好软声抱歉:“我这不是觉得没什么大碍嘛,你别生气,下次一定告诉你。”
话音刚落,被关上的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条缝,温迪好奇的眼睛在缝隙里上下寻找:“我的朋友,过去很久很久啦,你换好了——”
话没说完,温迪震惊的发现了房间里挨得极近、举止堪称亲密的两人,目光又落在魈放在空腰上的手,话头顿时愣住,而后讪讪一笑:“不好意思,你们好好玩,我们大家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
说罢礼貌的合上门,空在室内听见温迪在外面说了几句话,随后外面所以人声都消失了。
终于换好衣裳从另一个房间出来的派蒙问:“我刚刚好像听见卖唱的声音了?是幻听了吗?”她抬眼,发现空和魈挨在一起,目光下移,顿时一惊:“你怎么了?”
派蒙飞来空身边,焦急的左看右看:“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了。”空安抚对方,用手摸摸派蒙的头发:“只是肚子疼,可能之前吃了坏东西。”
“你又不好好照顾自己!”派蒙叉腰:“我不在就乱吃东西,你怎么比我还敢乱吃啊?”
“嘿嘿。”空傻笑,抬眼对魈使了个眼神:“我这不是想尝试一下创新口味嘛,魈吃了就没事,太奇怪了。”
“真的吗?”派蒙将信将疑的看向魈。
“……”魈顿了顿,点头:“是这样。”
“好吧,不过你下次千万不要再乱吃东西了,光是学菜肴就不简单,话糙理不糙,我们在野外呆惯的人,说到底也不是很擅长自己创造食谱,当然,你有时候做饭的确很好吃……”
“不然怎么会把派蒙养的白白胖胖的?”空打趣,在派蒙佯装生气下又朝魈眨了眨眼。
两人眼神的交换让安静许久的1028想起些事,他吱声问空:[宿主,我发现你与魈上仙之间有很多奇特的交流方式诶。]
[比如说?]空应付着咋咋呼呼的派蒙,回应1028。
[比如说在秘境那次,你与魈上仙一起压制那个假的1028前,你抱住魈的脖子小声说了句话,我后来检索你的记忆发现你是在问对方想不想吃杏仁豆腐,魈上仙回应的是想,然后你们就行动了。]1028说完后又道:[我之前没明白,现在想想,那是行动暗号吧?]
[答对了,1028很聪明嘛。]空解释:[其实我并没有跟魈仔细对过暗号,只是曾经有提过,当时那是临场发挥,说起来也算我们两心有灵犀。]
[好一个心有灵犀。]1028感慨:[活该是你俩。]
[……]空听完1028嘀咕,随后笑眯眯的问:[所以,原来1028还会随时检索我的记忆哦?]
1028:[……]完了,说漏嘴。
空没听见对方再说什么话,也不再问,他其实并没有生气的意思,只是下意识下下1028的气势。
“好了,我没事了!”空蹦跶站起身,他将自己的衣服穿上,拎着裤子去了小房间,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换装完毕。
“那么既然温迪他们自己玩了,我们可以先不去找他们咯。”空笑盈盈的拿出那本剧本台词,双手合十望着魈:“魈,能帮我对对台词吗?”
“……嗯。”魈失神的答应着空,他的目光落在空的腰腹上,哪里的螺旋图形消失了。
既然疼痛次数已经有好几次,那是否会有下次?如果下次更加痛苦……
“那为了感谢魈!我请客,咱们先去吃些东西!”空拉住魈起身:“走吧,我们去兰巴德酒馆。”
“等等——”
魈将空的手臂拉住。
“嗯?怎么了?”空回身,他疑惑的看着神情犹豫的魈。
“……”魈原本有许多话想对空说,到后来只是摇了摇头。
三人一同前往兰巴德酒馆解决了晚饭,空能看出来魈依旧对人类的食物并无太大兴趣,须弥的甜品很多,空擅自下决定给魈买了些甜点,顺便还采购了些准备送给朋友,他觉得在众多食物里,魈应该对甜食稍有一些兴趣。
再后来他们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对剧本,空的记忆力很不错,这一晚将台词记住的大差不差,直到天色渐渐暗下,他们在租房的地段遇到玩了一天的温迪与钟离,除此之外还有纳西妲与流浪者。
“你们可以暂且先住在这里。”纳西妲将两人带来此处:“阿帽会与店家商量,两位安心住下就好。”
“真是麻烦你们啦!”温迪俯身握住纳西妲的手:“多亏了小纳西妲,我和老爷子一定会玩的很开心。”
旁边的钟离也颔首感谢:“多谢。”
“不用客气,明天我再带你们接着逛逛,那今晚就早些休息吧。”纳西妲笑眯眯的回应。
要不是空知道这三位神明其实对睡觉根本没什么需求,他还真会被眼前行云流水你来我往的交流感慨到。
“唔,是空和魈,还有派蒙。”温迪发现了远处走来的三人,他笑吟吟的朝他们挥手,佯装可怜:“唔,我还以为你们丢下我和老爷子离开了呢,让两个孤独老人呆在这里,幸好我们找到了小草神。”
空叉腰无奈道:“好啦,给你带了甜品。”
“诶嘿,谢谢你呀。”
变脸速度可快,空干笑,将为钟离打包的一份递给对方,顺便也送给纳西妲和流浪者两份蜜糖。
“对了,明天空在大巴扎有表演,你们——唔呜呜呜!!”
派蒙的嘴被反应过来的空紧急捂住,他堪堪一笑:“那什么,各位累了的话,回房早些休息吧!”
“喔~~”温迪眯眼,叉腰:“我们不累呢,小派蒙有什么要说的吗?”
被捂住嘴巴的派蒙挪动眼睛看看空,扑闪睫毛,猛的摇头。
“唔……”纳西妲垂眸回忆:“我记得妮露之前有写信邀请我去大巴扎,她说最近有一个表演,我想起来了,好像这次是话剧类结合舞蹈,听起来很有意思呢。”
“话剧吗,听起来的确有趣。”钟离托住下巴:“璃月也常有曲戏,不过我还少有见过话剧类。”
“那就去看看吧!”温迪乐子人似的靠近空,用手掰开对方捂住派蒙的手,再拍拍空的肩膀:“我觉得这次的表演,肯定会很好看。”
不妙,非常不妙,空笑容凝固,转身可怜兮兮的看着魈。
不过此时魈却无论如何也帮不了他,于是干脆伸手拉过空:“钟离大人,你们早些休息。”
说罢颔首,将空带进了房间按在床上,他俯身蹲下,用手临摹着空的腰线,神情极其凝重。
方才恍惚间又隐约看见了那图案,只不过在场的众人似乎都没有反应,难道只有他一人看得见?魈沉着脸,回忆刚才钟离大人脸上的神情,倒是有些不确定了。
“……”空抿直了唇,他吸紧着气息,不过那触觉实在太明显,根本无法忽视,到后来他忍不了了,颤着声:“魈…你别摸了……”
“抱歉。”魈站起身,脸色并未和缓,沉默许久,他将空摆弄娃娃似的安置在床上:“你的身体尚且需要休养,抓紧休息吧。”
“唔。”空的脸被被褥遮住一半,他眨巴眨巴双眼瞧着对方:“魈呢?”
“我就在旁边,不必担忧。”
原本常常与空一起睡的派蒙不知为何,自己进门后就慢悠悠飞去了别的房间,她总觉得今天再见到这两人后,先前奇怪的感觉愈发明显。
派蒙睡了,主房只有空与魈,夜到深处,闭眼静待的魈慢慢睁开双眼,他看了看睡熟的空,轻声站起出了门。
钟离站在远处的围栏边,魈缓步上前:“钟离大人。”
“须弥的夜景很美。”钟离转身:“还未休息?”
“您知道我不用休息。”魈看着他,迟缓片刻:“其实魈有一事相求。”
“你很少对我提出请求。”钟离笑呵呵道:“我猜测是关于空?”
钟离看得见那螺旋,魈当即就明白了,他将这段时间的事告诉对方,最后颔首:“十分抱歉,我不该擅自离开荻花洲。”
“你似乎并未注意到我所关心。”钟离无奈一笑:“守护璃月虽是你与我签订的契约,但你拥有自己的自由,魈,我并无埋怨你擅自离开之意,就像旅者所言,我们更关心的是你,下次可万不许如此莽撞了。”
魈抿直唇线:“我知道了。”
“关于你提到的事,解铃还须系铃人,想要除去空身上的钝痛,办法有但只有一个。”钟离道:“我并不反对你的决定,你只要记住安全行事便可,其他若有需要可来找我。”
晚间的对话无人知晓,待魈回到房里时,在床上睡得不安稳的空已经踢掉了一半被褥。
他上前将被褥重新给对方盖好,再许久的垂眸看着对方。
空枕边是散着的头发,他此时安稳的阖着眼,呼吸均匀,很安静,正是这样,魈才能这般肆无忌惮的看着他。
魈清楚白天里两人意外的接触,回忆起来当时,他能万般平静着神情其实只是因为掩盖了内里狂跳的心脏,如果他一旦惊慌,埋在心里那些东西就无法再藏得住。
为什么要藏着?
他如是问自己,钟离大人的话重新浮现在脑海。
——你拥有自己的自由。
他忌惮的事有许多,数不清,但何曾又没有自己的私欲?哪怕只有这一次……
漆黑的房间里只拥有窗外依稀的月光,背光的少年俯身,金色的瞳眸在夜色中明亮无比,他撑住床沿,将熟睡的人困在被褥里,只埋头便衔住了那温热的下唇,内心压抑许久的欲望慢火狂涌,少年仙人生平初次被情.欲裹挟,他含住那片暖玉,轻啄,吸吮,紧张又热烈的倾诉自己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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