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都没什么思路，连续赶路一整天都很累了，长时间处于这种光线暗淡且密闭的环境，其实是不利于思考的，我们决定先休息。
不知几时我睡着了，醒来是凌晨三点多。浑身酸痛，我用了好几分钟时间站起来。简单走了几步路后，缓解了很多，我重新坐下来，再度睡着。
……
我听到他们的说话声，清醒了过来。在我的位置，刚好看到有一缕阳光穿过顶端的石头缝投射进来，钻进石台上的圆孔里。
尹程也发现地上和洞顶上有同样的花纹，昨天由于环境太昏暗，没有发现。
尹程说道：“一模一样，都是有缺口的。”
“都是断开的？”我问。
“是的。”尹程点头。
我灵光一现，想起齐仁说的——不完整的眼睛。他说过，不完整的眼睛是提示。难道要用到天珠？我摘下天珠放在手心，忽然下意识否定自己，我是不是高估了自己的理解能力。
“去吧。”姜介走到了我身边。
“万一是错的……”
“试一试，没关系的。你能想到和天珠有关联，说明来此之前你一定经历了一些事。”姜介叫我先别急着过去，“我们几个，容易被过往的经验限制住，但你不同，你对这一切的感触和理解都是新的。”
我的目光带着询问，姜介笑了笑接着说：“与敬没说太多，我是猜的，你和这些地方有些联系。”
“可我跟你们毫无交集。”
“你感觉置身事外也很正常。这就像你急需某人帮忙，被找到的人是需要时间来培养参与感的，甚至需要相当长的时间去让她明白事情全貌、动机，去了解未来要共事的人。”
什么某个人，就是在说我吧。
我把天珠放进去，镜子反射的光变了形状，天珠的花纹被投影了出来。我把珠子慢慢转动，直到跟石洞顶上的花纹重合。
它们竟然真的一模一样。
漫长的等待后，被光照的地方像是吸收足了热量，有水珠滴下，最后整个天珠都被泡进水里，石台开始转动，其后面有扇门缓缓打开。
我们走近一点，门上已经爬满藤蔓，去掉一些后，能辨认出是金属，已经锈得看不出原本面貌，又因为生锈太多，门开到一半就无法继续移动。
门开后吹出来的风辣得我直流泪，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极其让人反胃的味道。那味道已经不好形容了，我的胃开始痉挛。
放眼望去，里面只有一片森森白骨。
“先退远点吧，让味道散一下。”姜介说，“这里有信号，我先把照片传给子澜。”
“怎么这么多骨头？”我问。
尹程说道：“该不会半兽人的失败品都丢在这儿了吧！”
那得多少条生命啊……
我忽然想起，九道轮回墓里那幅“无尽地狱”，画中群魔乱舞，如果当时不是严与敬及时叫我闭上眼睛，我可能就魔怔了。眼前这些白骨……很像是一群骷髅恶鬼从地狱里爬上来。
我们在入口处坐下，进行短暂的等待。才几分钟我又快要睡着，每次快闭上眼睛时，那刺鼻的味道就钻进鼻子，让我清醒过来，要精神衰弱了啊……
姜介口中的“子澜”把翻译文件传回来时，天完全黑了。
我搓搓脸让自己精神一些。
“此即，无尽之地狱，半兽诞生处，亦，半兽消亡处，终为混沌诞生处……”读到这里，姜介停下来，我们几个互相看了看。看样子我们想错了，这里的尸骨不是九道轮回墓里狼面人的失败品，狼面人是这里出去的。
严与敬眉头紧锁，好像没有在听姜介说话。
姜介继续念：“混沌初开神智，有万兽脚尾，千兽头面，不通人语，吞人万千，化孩童，背六翼，股蛇尾，不消不退，终以狼面成人。所过之处或福泽绵长或战火纷飞，人神鬼畜皆为其所撼……”
“也就是说它背后的六翼永远不会消退，还能影响六道？”尹程说。
姜介点头：“后面的字并没有刻完，也可能是被抹掉了。不过已经足够了，现在我们知道了混沌到底是什么。”
连神仙都要磕头跪拜的神秘人物，终于清晰了。一般的神对人的命运进行干预会受到天罚，可这混沌开了神智后可随意干预人世间万事，甚至可以干预神、仙之命运，依我看神仙对它不是敬，是怕、是无奈、是妥协。
天外天和永生狱，如今终于产生了联系。
永生即无尽，这无尽地狱的底端，通向天外天，那是一个连天神都要为之跪拜的地方。你只有以半兽人的形态、以混沌开神智时的形态穿过无尽地狱，才能到达天外天，受六道敬仰。
如何才能变成半兽人？那就是归于混沌：被凶兽混沌吞下的，不管是人神鬼畜阿修罗，都会先归于混沌，然后带着半兽之身走进永生狱，尝尽所有苦难，跳脱到六道外，去往天外天。
这样神奇且自成一套完整体系的信仰，究竟是传说，还是真的存在过？
有阵风吹过来，我转身看去，门的对面，山洞的另一边，是一条一人宽的狭窄通道，也被藤蔓挡住了，现在两个门口产生对流，通道就活跃了起来。
严与敬走过去，迅速没入黑暗。
只一小会他就回来了，说通道很长，不知道通往哪里。
与此同时，姜介拿着放大了的照片，和我们讲他的新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