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浊酒,星辰,欢笑,在夜空中回荡,经久不息。
俚部人喜欢饮酒,他们酿造的果子酒,初喝进嘴里好像是蜜水一样甜滋滋,不知不觉中就多喝了几杯。酒的后劲上头,谭昭昭感到头晕晕的,不受控制一直笑个不停。
张九龄只略微尝了几口,手虚虚揽在谭昭昭腰后,皱眉看向抱着酒坛,在篝火边与黎树他们跳得跟猴一样的张拯。
黎山笑道:“夫人,不如一起去跳舞吧。”
谭昭昭放下酒盏,爽快地道:“好啊!”
张九龄手上一空,还没来得及劝阻,谭昭昭已经摇摇晃晃跟着黎山,手拉手一起融入了跳舞的人群中。
张拯更来了劲,学着俚部人呼喊的调子,跳到了谭昭昭面前,举起酒坛,仰头豪迈地罐一气,哈哈笑道:“我的阿娘咧,你真是天底下最好的阿娘!”
谭昭昭也哈哈笑,朝他伸出手,“给我!”
张拯单手一礼,恭敬地将酒坛奉上。谭昭昭接过酒坛,与他那样仰头就灌。她没张拯熟练,酒倾倒出来,洒在她脸上衣襟上,她也浑不在意,抬手一抹,木芙蓉的颜料晕染开,殷红一片,看上去反倒比先前还要秾艳。
张拯再大笑不止:“阿娘,你看上去哪像是我的阿娘,倒像是我的阿姊!”
姊夫阿爹.张九龄怒瞪着张拯,被他斜眼偷瞧见,赶紧躲到了谭昭昭身后,还借酒装疯,大胆昂首挑衅。
谭昭昭脑子很清醒,就是行动上不受控制,她只管傻笑,踉跄着去捉张拯:“别惹你阿爹,我打你啊!”
张拯赶紧腾出只手去搀扶谭昭昭,惊呼道:“阿娘,你别摔倒了,摔倒了的话,阿爹还不得剥我的皮!”
张九龄看着一对母子猴,无奈地摇头,只能随了他们去。
黎山看看他们母子,再看向坐在一旁关注着他们母子的张九龄,既想笑,又想哭。
琼州的刺史来到岛上,他高坐在上首,黎山在公衙下首,像是上堂那般,仰视着见过他一面。
黎山记得,刺史从她进屋,掀起眼皮瞄了一眼就别开了头,眉头皱起,掩饰不住地嫌弃,只略微说了几句话,就将她打发了。
琼州偏僻穷困,海岛上流放的犯人都不看不起他们。黎山与他们打过交道,汉话也是从他们那里学来,这群人虽不懂干活,却饱读诗书见多识广。给他们讲长安的气派繁华,东都洛阳的富贵盛景。
不止是俚部的百姓,黎山都会恍惚以为,他们口中的大唐城池,是天上的城阙,不属于人间。
黎山深知俚部与岛外的差距,对着刺史的态度,她为了部落的百姓,只能硬生生忍了。
刺史换来换去,每人都相差无几,他们让黎山以为贵人皆如此,直到张九龄与谭昭昭到来,她才改变了先前的看法。
张九龄是大唐大名鼎鼎的宰相,谭昭昭的名气也响亮,并非仅仅因为她是张九龄的夫人,而是因为她在译文,对弱势妇人与娘子的救助等,民间百姓对
她赞不绝口,远在偏僻琼州的她都知晓。
张九龄像是仙风道骨的神仙一样,他说话虽温和客气,黎山总会莫名发憷,与他说话时都结巴,不算熟练的汉话,词在嘴边打转,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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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昭昭与他不同,看上去温温婉婉,初见到她时,好奇打量着她脸上的涅与唇饰。黎山以为她与刺史一样,认为他们的模样丑陋,谁知,她看罢,由衷赞道:“真是与众不同,别致!”
真诚做不了假,黎山忐忑的心,渐渐平缓了下来,兴致勃勃说起了如何刺,俚部的各种习俗。
张九龄只安静坐在一旁,黎山也不敢去看他,不知他究竟可有在听。
谭昭昭听得很是认真,眼神始终落在她的面容上,让她不会局促,也不会感到被忽视。
谭昭昭不但救了她的命,再与张九龄一道,遵从俚部的洗漱画了面到来,还带了一堆昂贵的糖与果干。
黎山对谭昭昭打心底的喜欢与敬重,喜悦地道:“夫人真是美,以后我也学夫人这样,就只涂抹,再不刺进去,省得不喜欢,也不能改!”
黎树不客气道:“夫人比阿妈白,阿妈抹上去不好看!”
黎山气得要要打她,黎树灵活地躲开了,她无可奈何地道:“真是淘气!”
黎山有两个儿L子,只得黎树一个女儿L,盼着以后能接她的位置,从小带在身边教导。
以前黎山对黎树很是严厉,兴许是这次经过了生死,看到张九龄谭昭昭如何待张拯,她跟着改变不少。虽还是会严格要求她,到底柔和了不少,母女关系很快就变得亲密起来。
黎山酒意上涌,脑子发热拉着谭昭昭,低声道:“夫人,不知张小郎可有中意之人?”
谭昭昭啊了声,她明白黎山的想法,但她舌头打结,哎哎哎说了几句,怕词不达意,干脆将张拯捉来推到她面前:“你自己问他。”
张拯俯首下去,笑问道:“黎首领可有什么事?”
黎山越看张拯越喜欢,黝黑的肌肤,像极了他们俚部的人,又比他们部落的人俊俏,那双与张九龄肖似的深邃双眸,明亮如天上的星辰,少了张九龄的冷厉,多了谭昭昭的灵动,令人观之可亲。
最重要的还他待人和善,与什么人都搭得上话,经常在俚部部落溜达,俚部百姓都很喜欢他,争相恐后请他去用饭。
张拯贵公子出生,他不见半点嫌弃,肚子饿了,离谁家近就去谁家。下次再来,他会带上一些菜蔬,不贵重,但体贴,都是些米面,孩童喜欢吃的糖与零嘴,走到门前就喜气洋洋喊:“借个火,借个火!”
黎山先朝与人笑闹的黎树看了眼,笑嘻嘻刚想问,张拯先开了口,道:“黎首领,我有件大事,想要借此宣布。”
黎山一愣,只能将先前的问题咽了回去,道:“你先说。”
张拯点点头,清了清嗓子,对张九龄大声道:“阿爹,我有大事要宣布!”
张九龄眉头紧拧,起身走了过来,谭昭昭好奇问道:“
什么事?”
张拯正色道:“我要出仕为官!”
谭昭昭眨着眼睛,脑子晕晕的,一时没能明白张拯的意思。
张九龄扶住她,不咸不淡地道:“你要出仕为官,大唐有出仕为官的规矩,你在这里喊,这里又不是长安,更不是吏部。”
张拯挺直胸脯,骄傲地道:“阿爹,我是进士出身,我敢说,我比大唐所有的官员都见多识广,我还已经功成名就,我是大唐除了阿娘之外,最最厉害的译官,这些都能算得上履历。我不靠阿爹,阿爹,呃......你现在已经致仕,靠你也靠不住。阿娘,你别生气,听我说啊。”
张九龄用力搂了下谭昭昭的腰,安抚她道:“听他说,看他能出什么新花招。”
张拯赶紧道:“阿爹,你留下的规矩,废黜举荐制,吏部对官员的升迁,任命,都要按照吏部的考核来。我并非是真指阿爹靠不住,我要是能靠阿爹的恩荫当上大官,阿爹这些年费尽心血革新的吏治,就是毁于一旦了。我打算回去长安,按照吏部的规矩考试,主动请求到琼州府任官。”
黎山对大唐的吏治本就一知半解,张拯的话,她也听得云里雾里。但最后一句话,她听得明明白白。
张拯要来琼州任刺史!
谭昭昭揉着头,不断道:“我晕了,晕了,阿拯说要来琼州当官,我可是听错了?”
张拯进士出身,能参加吏部的选官考核。他不求高官,主动要求到琼州这个孤岛来,朝廷以及百官无人会有疑义。
张九龄神色若有所思,片刻后道:“琼州的情形,想必你这些时日已经大致有数。琼州的局面,甚至整个岭南道,远比你看到的还要复杂。自你长大之后,我与你阿娘就没干涉过你的决定,这次仍然一样。但这次不同以往,你肩上要担负的,是琼州这片海岛上的百姓,大唐安南都护府与交趾的边关防线。你不能只凭着一时的冲动,遇到困难就逃避,最终半途而废。”
张拯一收平时的慵懒疲赖,叉手作揖到底:“儿L谨遵阿爹的教导,儿L已经经过了深思熟虑,愿此生扎根琼州,岭南道,为大唐,为这片土地,土地上的百姓,生灵谋求福祉!”
张九龄没有多说,只含笑颔首:“随你,只要你记得今夜之言就足矣。”
张拯再朝怔忪中的黎山一礼,笑眯眯道:“黎首领,以后啊,你要多支持我,我们一同合作,将俚部,琼州治理得,比大唐的长安都繁华,人人争抢着来琼州,仰慕到琼州。咱们可得要矜持点,不能就一口答应了,谁叫他们以前瞧不起琼州,以后的琼州,他们可高攀不起!”
黎山听得很是高兴,不过,她仿佛记得还有件大事好似忘了。
张拯:“黎首领,我同你说啊,你是自己人,我只说给你听。我先前在阿爹面前吹牛了,能不能到琼州,朝廷肯定会考虑。张拯张无为,可会与俚部勾结在一起,在琼州占岛为王。呵呵,贵人就是多疑。我不稀得与他们争辩,反正我清者自清,做好自己的事就好。黎首领,你们俚部
,很多能改进之处,就拿这个糖来说......”
夜深了,篝火噼里啪啦在烧,风吹在身上,还是有了凉意。
黎山的酒也大半清醒了,她听明白了张拯话里的意思,他要在琼州做官,就不能与俚部有更深的牵连,更不可能与黎树成亲。
黎树的亲事不愁,还是俚部重要,黎山很快就释然了,与张拯说笑了起来。
张拯并非看不起黎树,也并非是在搪塞黎山。看过了父母之间的点点滴滴,他深知自己找不到那一半,彻底打消了成亲的想法。
父母年岁已高,他也不能再安心远离,而且看过了琼州,琼州的落后,给他的震撼太大,远超于他的想象。
这些年来,张拯走过天下无数的地方,有比琼州还贫穷之地。
但他是岭南道人,他的家乡在岭南道,他想趁着有生之年,陪伴在父母左右,为家乡的百姓做些实事。
何况俚部的习俗是妇人当家主事,黎树是俚部以后的首领,她能站出来与男人一样做事,比长安的公主都要幸运。
要是他们成亲,朝廷肯定会猜忌。两人成为并肩合作的友人,远强过成亲。
谭昭昭还在头晕,嘟囔道:“就这么定了?就这么定了?咦,阿拯要作甚?”
张九龄轻笑一声,宠溺道:“昭昭吃醉了。时辰不早,我们回去歇息吧。”
他对黎山交待了句,也不去管张拯,带着谭昭昭先行离开。
回到府里,张九龄先带着跟花脸猫一样的谭昭昭去洗漱。沐浴洗净头发,只她脸上晕染开的颜料浸入了肌肤里,只洗去了大半,他生怕弄疼了她,轻轻擦拭了几下,哄着她道:“昭昭,你先去歇息,明朝起来再洗就掉了。”
谭昭昭直直盯着他的脸,道:“你的已经洗掉了。”
张九龄先前自己用力搓洗掉了,他细心解释了,道:“昭昭,你的肌肤细嫩,我不能用力,你别生气啊。”
谭昭昭哼了声,继续找茬:“你为何要这样看着我?你是不是以为我老了,丑了,就嫌弃我了?”
“昭昭,我什么时候嫌弃你了?”
“那你看甚看?你该说,我哪怕洗不掉了,也一样美丽!”
“昭昭,我认为,你在我心中,每日都比前日要美。”
谭昭昭哈哈大笑,得意地道:“我就是最美,老了也美!年轻时,你比我美,现在老了,该轮到我比你美了!”
张九龄忍俊不禁,道:“昭昭原来没醉啊。”
谭昭昭很是牛气哄哄往外走去,道:“我没醉!”
张九龄跟在她身后,看到她挺得直直的背影,只走路不受控制左右摇晃,连忙上前扶住了她,“好好好,昭昭没醉。昭昭别动,你的头发还湿着,我替你绞干。”
谭昭昭趴在张九龄的腿上,闭上眼睡了过去,在沉睡中,感到被挪动,她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张九龄微笑的脸出现在她眼前,他轻柔地道:“昭昭,去床榻上睡。”
谭昭昭便放心继续睡去,不知过了多久,身旁的床榻一沉,她知道是张九龄上了床,继续放心睡去。
张九龄却睡不着,谭昭昭的睡颜,在昏暗的床帐里,显得格外沉静,他抬起手,仔细描摹着她的容颜。
从早上起,他就替她画面,她也替他画。
两人面对面,从未这般长久,仔细观察着对方。
成亲几十年,对方的面容,早已深深印在了脑海里。
但真正呼吸相闻,长久面对时,体会又全然不同。
她的发髻间,已经有了银丝,她的眼角,细纹密密。
但她的双眼,比起年轻时,还要清澈明亮。历经繁华痛苦,她始终有颗赤诚的心。
今夜,张九龄未阻拦谭昭昭吃酒,任由她痛快吃酒,尽情欢笑,像初到长安时,她与雪奴她们成日把酒言欢的岁月。
自从雪奴与高力士离去,谭昭昭再也没这般畅饮过,她也吃,仅浅尝辄止,从不贪杯。
时隔多年,她兴许已经释怀,兴许是将对他们的怀念,深藏心底,带着对他们的眷念,过好余生。
张拯神叨叨认为,她是天上的神仙。黎山感激她的救命之恩,也称她是仙女下凡。
许郎中拿着她教导的治伤法子,接连治好与改善了好几个伤患的病症,上门来答谢,不顾她的推辞,一定叫她一声先生。
谭昭昭对他抱怨道:“不过是些常识罢了,我哪敢据为己有,当得起他的先生。”
张九龄这些年与她朝夕相处,所见所闻,比任何人都要多,他都藏在心里,从不开口问。
她始终是她,是他的昭昭就足够。
要是问了,揭开这是一场梦,她不见了,他该怎么办?
不知不觉间,张九龄睡了过去,陷入了梦境中。
这场梦,似幻境,又格外清晰。
他看到自己抽离在外,漂浮在半空中,看到了另一个大唐的景象。
他被排挤贬谪,辞官回到了韶州府,居在曲江边,与友人成日吃酒,不过六十多岁,就与世长辞。
朝堂的宰相,变成了李林甫与杨国忠,两人皆权倾朝野,两派党羽斗得你死我活。寿王妃杨玉环变成了陛下李隆基最宠爱的贵妃,安禄山成了杨贵妃的义子,领了几地节度使的差使,手握重兵。
眼前的景象,很快一转,安禄山史思明的兵,攻进了长安城。长安城破,百姓死伤无数,繁华的长安城,成了炼狱。
陛下匆匆逃出长安,朝臣愤怒,一致认为是杨贵妃是祸水,安禄山是她的义子,祸乱朝纲,高呼要处死她。
张九龄看得目眦欲裂,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诩为读书人的这群朝臣,竟然无耻到如此地步!
杨贵妃要是罪该万死,他们就该被诛灭九族!
张九龄更不能相信的是,不顾人伦纲常,抢夺了自己儿L媳妇的陛下,竟然听从了他们的话。
陛下哭哭啼啼,赐白绫三尺,令其自缢
。
昏聩,昏庸,荒唐到如此地步,老而不死是为贼!
张九龄以为眼前的景象,令他足够痛心。
谁知,眼前的景象又一转,他看到了睢阳城。
城外,近十万叛军,将睢阳围得密不透风,睢阳城内,传出一股说不出的味道。
张九龄离得近了些,他看到守将张巡,将自己的妾室杀了,烹煮而食。
那股气味,便是人肉的气味。
睢阳城内,早已弹尽粮绝,张巡与太守商议,死守睢阳,誓要忠于大唐。
吃完了所有活着的牲畜,便轮到了妇孺老弱残。
张巡身为领将,自当身先士卒,率先奉出了自己的妾室。
这只是开始,城内的妇孺老弱,陆陆续续都被投进大锅里,化作了给大唐帝王守江山将士的口粮。
睢阳的上空,漂浮着经久不散的血腥尸身味,连倾盆大雨都无法冲刷掉半分。
张九龄震撼太过,以为十八层地狱,也不过如此。他已喊不出来,心痛得麻木,几乎快透不过气,他的双眼却在流血,怎么都擦拭不掉。
眼前一片通红,好像是天着了火般,要将这人间的炼狱毁灭殆尽。
毁灭,毁灭也好。
张九龄痛不可抑,捂住胸口倒了下去。
眼前的景象,又突然一变。
他以为是到了神仙的洞天福地,到处都是高耸入云的屋舍,地上宽敞平坦,上下左右交错的路上,奔驰着铁做成,如马车厢一样的东西。
天上,有如鸟一样的铁匣子在飞。高楼与大路中间,到处都是人,有男有女,各种肤色,装扮,匆匆经过。
他好奇地打量不停,看到一个轩敞明亮的大厅里,几个穿着一模一样,上衣下及膝裙的年轻娘子,拖着一个箱笼经过。
走在中间的一个娘子,落落大方又神气,那双眼睛格外灵动清澈,他心中没来由一动。
“昭昭!”
有人在身后喊了声,她转身回头,朝着身后的人招手而笑,那双明亮的眼,变成了一道弯月。
果然是她,他的昭昭。
这是她原本的世界。
“昭昭,你遇到了熟人?”
“没有,看花了眼。”
他的昭昭,朝他的方向看了过来,很快就回转身,与同伴说笑结伴离开。
不知何时,淅淅沥沥下起了雨,木棉花噗通掉地,在窗棂上留下一道红色的影子。
张九龄被惊醒,睁眼望着身畔沉睡的谭昭昭,梦中的景象,清晰映在了脑海里。他双眼刺痛,将她紧紧拥在了怀里,泪汩汩而出,湿润了她的肩。
谭昭昭醒了过来,睡意朦胧道:“怎么了?”
张九龄含糊着道:“没事。昭昭。”
谭昭昭嗯了声应答。
张九龄话一转,道:“昭昭,外面下雨了,天气凉爽,你再睡一会。”
谭昭昭再嗯了声,又睡着了。
张九龄止不住再次静静落泪。
那不是一场噩梦,那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她曾经要高力士拦着李林甫,见到安禄山时的不安,李隆基的驾崩。
她要尽力改变的是大唐山河破碎,浮尸万里的人间炼狱。
但在梦中,他没见到她。她应当在她的世界,那里真正繁华文明,那才是属于她的地方。
亦或许那一世,亏欠辜负了她。
张九龄细细密密亲她,过去无法再挽回,他们还有今生,他可以去偿还。
他转开的未尽之言,便是许诺守护她的来世,生生世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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