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記憶恢複
    仿佛一條在溪流中蜿蜒曲折又随波逐流的游蛇,你在那個男人的靈魂深處感受到了屬于自己記憶的那一部分。
    他因虛弱而倚靠在石壁上,海水流動的聲響在你們身邊如銀鈴叮咚,那個人的胸膛在激烈地起伏,你也聽到了他完全淩亂了節奏的呼吸。
    片刻後,你們分開,達達利亞蔚藍色的眸子裏晃動着你的面龐,你見他無力地扯起嘴角,笑了笑,“我應該慶幸,現在的你是個女人嗎?”
    彼時你才想起,你在深淵中變回了原本的樣子,被傳送來稻妻後,又火急火燎地趕到了這裏,完全沒有在意自己的性別到底是男是女。
    而且更重要的是……
    “你別動。”你沉聲,冷冰冰地命令。
    你還沒有完全從達達利亞的體內尋找到自己靈魂的碎片,以至于剛才那僅對你而言無足輕重的事情,你還要與他做第二次。
    因受傷而顯得蒼白的男人微微低垂下腦袋,那縷橘色的碎發将他的目光籠罩在了晦暗不明的光下。
    你以為達達利亞會抗拒你的,就像在至冬國時那樣,他會因為你總是超乎常理的舉動而露出錯愕的表情,甚至完全無法做出相應的回應。
    但此刻這個男人卻一反常态地沒有。
    他說:“來吧。”
    你恭敬不如從命,在對方欲言又止的注目下,你跨上他的雙腿,再一次低頭親吻他的唇瓣。
    在感受到你貼近的鼻息的同時,仿佛被這旖旎的氣氛所感染一般,達達利亞被你咬得發燙的嘴唇居然也用力貼覆了過來,他垂在地上的小臂悄然擡起,手掌用力扣住了你的後腰。
    那個人的溫度是熾熱的,和他的元素力截然不同,他有着近乎于能将你融化的體溫,來自于他掌心的力量狠狠掐着你的腰肢,仿佛野獸咬住了獵物的後頸,不準許你逃脫分毫。
    兩個毫無關聯,甚至完全不屬于同一個世界的人在這一刻如和弦般共鳴,仿佛細雨滴入靜水,在你們的靈魂深處泛開圈圈漣漪。
    聖職者的肩帶在混亂中滑落,少女的肌膚是柔軟的,但因為訓練有素而有着輪廓分明的線條。
    帶着薄繭的指腹摩挲過去,如同抹開玻璃上堆積着的塵沙,綿柔下隐藏着的是冰冷與鋒利。
    你不知道達達利亞對你的感情到底屬于何種,但他那份貪念卻是無比清晰的。
    在他無數次地接近你,并試圖在你眼中留下獨屬于他的痕跡時,你便能感受到他身上這如同野獸一般直白且根本不打算克制的狂氣與躁意。
    “我一直都很想對你這麽做,”唇齒分離的時候,連接你們彼此的絲線仍在纏綿,他目光落在你的身上幾分癡纏,但僅僅只是這樣,也是他壓抑了許久才換來的冷靜面目,“我沒想到……米歇爾,最後是你自己送上來的。”
    你不說話,畢竟這種事對你們的種族而言,就像是普通的傳宗接代所必備的過程,你不會因此而掀起波瀾,更不會像達達利亞那樣,強求這件事必須依存于“愛”的基礎之上。
    為何你會這麽認為?
    是因為他表現得太過明顯了。
    一個人的情緒可以藏匿在心底,卻無法從他的眼神中完全抹去,你曾無數次在他的眼裏看到他對你的欲望,對想要與你戰鬥的渴望,想和你并肩作戰的興奮,以及……
    想将你徹徹底底抹殺,甚至是占為己有的,古怪的貪欲。
    或許在你失去的記憶中,曾經有過他為何會對你有如此想法的理由,而現在的你正為了探索他的理由而主動向他靠近。
    你去扯他的衣領,衣襟下滑,露出了男人精致的鎖骨線條與小半片肌理完美的胸口。
    他眨了眨眼睛,因你的主動而感到驚訝,但很快他就偏頭,牽起嘴角愉悅地低笑起來,“好焦急啊,米歇爾,你就這麽想跟我做這種事嗎?”
    你不搭理他,只自顧自地繼續手中的動作,直到那家夥的衣服堪堪落下,叫你看到了他訓練有素的堅實身體,以及腹部那處仍在汩汩流血的傷口。
    你知道那是達達利亞在逃跑時受到的傷害,傷勢比起普通人來說已經算得上是嚴重的程度,可這家夥卻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帶着這樣的傷口繼續戰鬥,直到失血過多而産生眩暈,這才老實地坐在了此處。
    他或許還會覺得,只要休息一會兒,他就能繼續探索,離開這處洞穴密室。
    撕铠的裂縫還在往外滲出鮮血,但邊緣處的血跡已經黯色幹涸,你能隐隐約約看到他近乎流出傷口的髒器,顯然這口子的滲透程度要比表面上來得惡劣許多,要不然也不至于現在還不止血。
    “你還真是和之前沒什麽兩樣,瘋起來就不要命了。”比起心疼這曾經的戰友,你倒是習慣性地咧嘴嘲笑了他。
    讓達達利亞用這樣的身體和你做,估計半道上就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去了吧,屆時你的靈魂碎片就要因為他的死亡而永遠停留在他的體內了。
    “我先幫你治療。”你擡手,指尖輕輕摩挲過他結實的腹部,感受着他因感染而滾燙的體溫。
    神聖力化作了溫和的光澤,如精靈吻過他的肌層,盈盈暖意泛開的同時,達達利亞的身體也正在恢複健康。
    “你的神聖力還真是一如既往地好用。”這家夥似乎連語氣都比剛才有力一些了。
    “少廢話。”但你懶得搭理他。
    你的靈魂似乎總和達達利亞有着高度配合的共鳴,不過被他吸收了片刻,就已經與他融合了大半,如若你輕易将他殺了,就像要從幹涸的水泥中取出被禁锢的玻璃瓶,一旦敲碎水泥,玻璃也會跟着一起毀滅。
    但這種秘密你才不會告訴對方,像達達利亞那種看似是熱血戰鬥狂,實質上小聰明也不少的家夥,絕對會利用這點來威脅你的,就譬如——
    “為什麽不直接殺了我呢?”他好像已經猜到了什麽,就這麽用那張因為虛弱而顯得無害的臉愉悅地望着你,“從我的屍骸裏挖出屬于你的靈魂碎片,光是想想就很爽吧?”
    “我沒你想得那麽變态。”少女的指尖染上了對方的鮮血,你因不滿而蹙起了眉頭。
    “米歇爾,你難道一點都感覺不到我對你的執着嗎?”
    “還是說……你就真這麽遲鈍,看不出一點事情的端倪?”
    傷口最後的縫隙也在你的神聖力下完全愈合,而達達利亞也像是知道自己這次不用死了,他從剛才起就喋喋不休個沒完。
    就好像要将從和你見面開始就因為虛弱而沒能和你說出的話,在這一刻全部都塞入你的耳朵。
    他對你有着過分的執着與親近的欲望。
    “吵死了!”
    “……!!”
    最後你急了,又一次掐過那人的臉頰,将自己的吻用咬的方式貼了上去。
    起初像是倉鼠在齧咬,你的齒尖零零碎碎碾過他的唇瓣,因力道過大而留下一個個泛白的小坑,又随着你的離去,那些凹陷重新回彈,只餘暧昧的水光。
    他對你的态度依然是接受的,更或許……他享受着你難得主動的靠近。
    游魚驚動水面,泛開圈圈漣漪,洞穴頂部積攢的冷水滴滴溚地在你們身側響成一片,水珠在粉碎的瞬間向四下濺射,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滞又加速流淌。
    如同闖入伊旬園中隐秘的叢林,穿過蕩漾着水波的幽徑,蝴蝶停落荷葉,游魚雀躍過水面驚動荷花搖曳,感受到你輕輕的顫栗,這種難以用語言描述的感覺深邃了男人眸中的色彩。
    從最開始懵懂的嘗試,到了不知餍足地試探與侵略,他明明是被你鉗制住的獸,卻依然能以捕獵者的姿态把控着全局。
    你第一次嘗試這樣的感覺,但令你意外的是,不算太讨厭,甚至因為對方是達達利亞,你有種自己不虧的慶幸。
    關于你對他的感情,說實話,你不清楚,只是在游歷提瓦特大陸的時光裏,比起其他人,這個在誰看來都不靠譜的家夥卻給了你意外的親近感。
    至少,你對他的感情不是讨厭。
    你被人使勁地颠,也聽到達達利亞在你耳邊的呼吸,他的喉結因幹燥而上下滾動着:
    “米歇爾,你拿走了我最後一個可以牽制你的籌碼……”
    你沒說話,只是垂眸移開了視線,指甲在他的後背無意識地抓了一把,留下幾道暧昧的紅痕。
    “但我居然覺得,能和你這樣做……并不算虧。”
    在看到男人嘴角笑意的同時,你的記憶正在恢複。
    靈魂碰撞共鳴,屬于你的碎片在感受到自己真正主人的那一刻,你曾經歷過的畫面如洶湧的海浪,尖嘯着湧入你的腦海,逼迫你回想起被你遺忘的一切。
    因為你不滿世界的規則,便向那些該死的神明發起反抗,可即使你擁有不老不死之軀,在面對衆神的打壓,你依然寡不敵衆。
    戰敗之後,按照神罰,你應該墜落暗淵被永遠封印,不過你向來是個不服輸的家夥,便與他們殊死抵抗,最後也不知是哪邊的力量出了錯誤,竟将你傳送去了提瓦特大陸的深淵。
    那裏看不見天空,看不見未來,只有扭曲的光線在黑暗中凝結成一張張猙獰的鬼臉,它們不分日夜地注視着你,仿佛要讓你的靈魂都在這裏被徹底擊潰。
    而就在你以為自己将永遠停留在這死寂一般的荒蕪之地時,那個少年出現在了你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