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苏酥默默数了一下,地上横七竖八躺了八个大汉,其中三个是被她用巴掌拍倒的。
许是知道自己任务失败,展昭还没给那几个人点穴,他们便凭着顽强的意志,在抽搐且吐白沫的时候,便咬碎了牙槽里藏着的毒药,自杀,彻底凉透。
业务能力很优秀。一点口风都不露啊。
而方才战况激烈,展昭若不尽全力,根本没可能摆脱掉数位高手的纠缠,所以也下了死手,其余的杀手,也都被一剑毙命。
这下好了,连想找个人录口供,都没有活的。
苏酥想着些有的没的,脑子有点放飞,根本就没注意到屋子里的众人,诡异地安静。
被抱在怀的无情,虽下半身无甚知觉,可也正因如此,上半身,以及五感,比之常人更敏锐。后背脊椎隐隐发疼,可右边的手臂,紧贴着温热的柔软,即使垂下眼睫,不看扰人的,落于女子身前的墨色长发,余光却也无法避免地捕捉到女子身穿的青绿衣裳。
这衣裳,布料尚佳,不算顶好,但因着被抱着自己的人穿着,竟也透着几分不可高擎的美。
鼻息萦绕着淡淡的清香。
是与上次被这人趴在地上拍打脚背时,嗅到的腥臭完全不同的味道。清清淡淡的,不容忽视,一呼一吸之间,这香气便顺着鼻,灌进了身。
也不知这是不是某种香料,他感觉自己的血脉似乎有点痒,紧跟着皮肤也烫了起来。
因打斗而凌乱,落于两耳侧的碎发,遮住了艳红的耳廓,以及滴血般的耳垂。
无情长偏窄的眉轻轻皱起。而后屏气。
他想,这位苏姑娘,不管是香的还是之前当乞丐时那样臭的,都闻不得。
展昭检查完地上的人,确定都死透了后,才有时间环视四周。
然后,就看到了身型纤细,柔美弱扶柳般的娇滴滴人儿,将无情这般的男子轻松地抱着。他一时怔愣,连方才拉下杀手的面罩,看到其样貌后发现的线索都忘了说。
追命一时也无言。
也不知是因为自家向来外冷的师兄被一个女人抱了的画面比有较冲击力,还是自己以为的手无缚鸡之力的救命恩人,有如此大力气的事,更加让他失言。
他可是看到了,方才苏酥
一巴掌一个杀手的凶狠。
此刻,他竟然有些怀疑,那个苏酥口中的世外高人存不存在了。
因为,如果按照苏酥这力气,想要从当时追杀他的人当中,把他救下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思及此,追命看向苏酥的目光里,热烈之中,又蒙上了些许探究,晦涩不明。
众人的心思,苏酥一概不知。
她还琢磨着,是不是最近神侯府或者开封府又查啥大案子,得罪了什么人,才引来的杀手。
这时,面前来了个清秀的小童,身量比她高一点点,单薄得一看就还没发育完全。她认得这人,是无情的侍童,金剑。
金剑看了看被苏酥抱在怀里,面上毫无表情,看不出喜怒的自家公子,默默伸出手:“姑娘,还是我来照顾我家公子吧。”
话落,苏酥还没做出反应。
倒是无情,无波无澜地斜着瞥了眼金剑,那视线,仿佛悠悠的风,凉飕飕的。随后,又往下挪向了金剑伸出的双手上。
金剑:“……”
他默默缩回手,然后自觉背过身,双膝弯曲蹲好,上半身微微往前倾斜。这是背人的准备姿势。
苏酥眨巴眨巴眼。
暗道:这无情公子,是不喜欢被人抱么?
不过,这都是个人喜好,她无权置喙,便什么都没说,只默默地将人递出去。
无情上半身能行动自如,自己探出上身,然后伸手勾住金剑的肩膀,虚虚扶助。
苏酥观察到这点,沉默……
看来无情公子,不仅不喜欢被抱抱,也不太乐意跟人贴贴。怪不得她抱着人的时候,这人一脸冰霜般,气压低沉。
自觉顿悟,苏酥便想着尽快将人送出去。见无情下半身不能行动,想都没想,直接上手,一只爪子捏一条腿,托起来,然后分开,穿过金剑抡起成半圈的双臂,给人摆好姿势。
做完这些,苏酥舒了口气,像是完成了某个艰巨的任务。接下来,交接。
语气郑重道:"金剑小兄弟,好了,你起身吧,小心你点别一下子直起身,把人给甩出去了。"
金剑:“嗯,你放心!”
他想说自己还不至于那般莽撞,但是侧头看着苏酥一脸
隶然,似乎自家公子是尊贵之物,不容有失,便也跟着心生使命之感。
暗道这苏姑娘还真是好人啊。
说罢 还轻轻无情往上托了-说去,还轻轻得无情往工托了一下。
无情:“……”
待金剑带着他,离了苏酥几步,悄然吸了口气,那淡淡的香味已经消散了很多,近乎闻不到。似乎,只有跟苏酥及其近的时候,才能嗅到那味道。
无情松了口气。被贴得发烫的右边胳膊,也冷了下来。
倏地出声,打破了一室寂静:“苏姑娘的力气,倒是格外大。”
随着无情的话音落下,苏酥感觉这一屋子的活人,好似都将视线落到了自己的身上。尤其,无论是展昭还是追命,或者无情,都是公职人员,相当于现代的刑侦警察,这压迫力,一下子就来了。
紧张得有点想扣一下脸,但动了动手指,怕把脸戳破了,还是僵着没敢动。
她在出手的那一刻,就已经想好了理由。
虽然这个理由,听起来扯淡得很,也离奇得很。但一想,这个世界本就不科学,各种武侠群聚,时间线都混乱得一批,各种武功秘籍,什么让人自言的啦,让人易容的啦,让人永葆青春的啦,甚至控制水的了啦……堪比魔法世界。
所以,多她一个绝世的练武天才,不过分吧。
是以,苏酥面上毫无异样。虽然内心有点小紧张,但好歹稳住了!
她忽而笑得灿烂,眼中闪亮烁人,似乎点满了泪,莹莹波澜,凭空起朝朝水雾,朦胧似幻。神色之中,带着懵懂的天真,仿佛没察觉众人的探究,仿佛孩童被人发现了拥有的宝藏,正要炫耀,眉目之上,雀跃着兴奋的神色。
本来还敢直视她,审视她的众人,皆默契地游离了目光,不敢再看,仿佛她生来是诱魅的堕神艳鬼,凡夫难抵,怕被勾了心,没了魄。
但听其之声,悠悠轻慢。耳朵,似乎也该闭起来。
穿越这么多天,苏酥总算是能在关键时候记得自己这具身体的美貌的杀伤力了,此刻笑一下,就有如此效果,她真想给自己点个赞
一边观察大家反应,一边心里打着草稿。
眼见着都不将眼神放自己身上了,那压迫力骤减,苏酥也放松了些,说起谎话来更顺溜:
/>“无情大捕头,你也发现啦!我都没想到我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然后,苏酥将自己跟展昭说过的话,又讲了一边。
反正啥事儿都往那个不知行踪的世外高人的锅。再将展昭拉入己方:“展大人还给我看过骨呢,他也说我根骨极佳,是个练武的奇才!”
众人看向展昭。
展昭点头:“没错,确如苏姑娘所言,她于练武这方面,有奇才。”
展昭的话,大家无不相信。
苏酥又接着道:“展大人昨日不仅帮我看了骨,还给我耍了一套剑招呢!回去后,我兴奋难减,就凭着记忆,练了一下。"说到此处,暂顿。
瞎瞎憋气,苏酥的脸蛋涨得通红,似乎兴奋极了,白玉样的面上,粉腮如胭脂,让她原本因为眼神清澈而格外脱俗的气质里,多了不自知的惑人媚态。
可终究是美的过于精致,众人皆不敢看,理智仿佛拯救着岌岌可危的情感,不至于堕入深渊溺亡。
苏酥装得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语速都快了点,声调微微右高,却控制着不至于刺耳,让人恼了烦了:
“万万没想到,我只是练了几次,便感觉力气大了,跑起来也快了!”
说罢,似乎真觉得自己一切功劳都是展昭带的,真诚望向他:
"展大人的创招,真是好东西,我只是练了这么会儿,便有如此大受益,若长久练下去,岂不是迟早成为天下第一!"
仿佛这天下第一,真的很好得一般,天真到让人觉得愚蠢。可观苏酥的神态,众人又不愿意将这样的评价落于她身,仿佛那样的词,于她是俗气而污秽的,与她不配。
她只是,天真罢了。
展昭偶然抬眼间,便能看到此刻正一脸信赖地看着自己的女子。
那样美丽的脸庞,那样夺人心魄的眸子,从神到貌,无一不写满了信任,他的高大,似乎在她的眼中是山般雄伟。
怔然,惶恐,又清楚感觉到了心口的撞击有多迅速。
迅速低垂眼皮,遮住不能直视,不敢再直视之人,展昭摇了摇头:“我给你耍的,不过寻常剑招罢了,你能有如此大裨益,应是你天赋所得。”
“真的?!”
苏酥骤然睁大
眼,似乎很惊喜。
展昭肯定:“嗯。”
这时,围观了这一出的追命,插话道:“苏姑娘可否介意让我大师兄给你把把脉?”
苏酥:好小子,救命恩人也这么多疑啊!还要体检!不过她也不怕说自己不过她也不怕就是了。
“可以。”她回答。
然后微微侧身,直接伸出手,一把鲁起宽长的衣袖,露出皎月般的凝华玉脂,手臂轻轻搁至无情面前,笑着道:
“说实话,我也觉得自己一夜之间变得这样大力,怪玄乎的,有无情大捕头给我瞧瞧也好,您的医术,我在城外乞讨的时候,就常听人谈论。
说来,也是我赚了,一般人还不能请到您呢。”
这段话,敲重点:
一,我也不知道自己为啥忽然这么牛逼!二,无情大捕头,您可是名人,可不能欺负小百姓。
三,虽然我现在长得好看,但别忘了我之前可是乞丐,很可怜的,别欺负我!
这话乍一听没啥,可听了这话的人,却都有一瞬沉默。
本就对她无什么怀疑之心,只是奇怪与她力气如此之大的众人,似乎均泄了口气。暗叹,这其中奥妙,仿佛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无情在这只手臂伸过来的瞬间,便屏住了呼吸。
视线触及白嫩一截,睫毛颤了颤,终究没有撇过头去。他还不至于连手臂都避如蛇蝎,何况,此刻他为医者,不必,也不该惧怕这人的玉肉白皮。
这般想,便抬手,微微粗糙的指腹轻轻地,就落到了柔嫩之上。
苏酥一眨不眨地看着。
发觉无情的手长得还真好看。细长又不至于女气,骨骼感强烈但骨节并不粗大,手跟他的人一般似乎带着霜白,贴上她腕的时候,轻微一哆嗦。
好家伙,这人自带冷气啊。有点凉。
无情察觉到了面前这人似乎抖了一下,自己似乎也被带着颤了一息,屏住的气,乱了瞬,清甜的不知名香味再一次窜入身体,他急忙憋住,没再敢多闻。
凝神片刻后。收了手。
指腹捏紧,成半握拳之势,掩于宽袖,无意识磨磋。后回神,耳晕红,感热腾起,忙将袖中手甩出,扶于金剑肩头。
直至此时贴上
硬邦邦的男儿肩,才忘却了方才的诡异缠绵之柔,隐隐灼肤之汤。
平息片刻。
才道:“苏姑娘身体无异,也无内力,与常人一般。”
追命立刻问:“没有内力,为何能在一夜之间,力气陡增?”
他一开始还以为,苏酥的身体里,被谁传了内力,平时隐而不发,直至练了展昭耍的剑招,才激发了出来。
无情拧眉细思,复才回道:“不知。”
顿了瞬,又接着测:“或许是体质非一般。江湖中本事怪异奇特,超你我之想象的,也不是没有过。”
追命听罢,连连叹:“奇哉,奇哉。”
苏酥听罢两人的对话,微微昂起头,似乎对于两位名捕的评价,很是自得。实则高兴于两人的脑补,给自己找好了力气变大的理由,她连补丁都不用再打。
不愧是名捕!
苏酥的异状,暂得解释。
众人又将注意力放到了躺了一地的杀手身上。
此时,展昭才想起自己要说的话,严肃道:“这群杀手,应是‘青衣楼’的。”
“那个传言有一百零八楼,每幢楼里都有一百零八位高手的青衣楼?!”
一直不曾发言的银剑惊呼。
展昭点头:“没错。”
言毕,行至一杀手跟前,指着那人道:“此人名莫怀,又名‘怀玉公子’,原江南莫家庄大公子,后莫家庄没落,他亦叛出莫家庄,以怀玉公子的名号行于江湖。我曾见过他,认得他的脸。”
不等众人再问,展昭一口气连着道:“不久前,查一案子的时候,发现他入了青衣楼,不过那时并没想到,再见时会是这种场面。"
追命一边回忆看过的资料,一边补充:
“怀玉公子,撞用长剑,其剑弯折婀娜,白玉色,常抱剑而立,故被人称为怀玉公子。”忽而一顿,看了看这莫怀身边的武器。
那是一把剑,但非白玉色,而是一柄锋利的样式普通的剑。
追命嗤笑:“呵,还知道换武器。”
众人神色凝重。
这青衣楼,背后的势力到底是谁,无人知晓,越是神秘,越让人恐惧。
而且,传言这青衣
楼,做生意从无败绩,这一次不成,便会换更强的杀手来,直到目标死亡。
无情想到了不仅破的大菜:“是前水相。
“是了!那贼人垂死挣扎前,最后的猛扑,便是不知道撒钱找了哪儿的杀手来。
那夜呈递证物于圣上时,他们没成功,虽那贼人早入狱当即便斩了,可如果接生意的是青衣楼,他们第一次不成,为了保声誉,即使雇主不再,也会继续派人来灭口的。”
追命如此分析道。
杀人组织,赚的就是个快钱。天下凶猛恶人那么多,凭啥找你?不外乎你家讲诚信,让人觉得这大价钱花的值。
苏酥眨巴眨巴眼睛,感觉这事儿不简单。
不确定道:“按照你们说的,是不是意味着,咱解决了这一批杀手,还有下一批在等着?”
无情点头:“没错。”
苏酥一时怔住,不知道说啥了。
一个杀手组织,要不要这么讲诚信啊!做生意嘛!这个不行就换一个喽!
她倒是不怕,毕竟现在的自己已经不是过去的自己,各类buff叠加再加上【几乎死不掉页数buf f】,杀手想搞她?呵呵,不可能的事情。
再说,她觉着……那个什么前丞相,应该没有给青衣楼杀自己的人头钱。毕竟这些杀手挺贵,她又是个路人甲,不值得费钱。
这样想着,本来还挺沉重的心情,瞬间就轻松了起来。一轻松,思绪就乱飞了。
她想起银剑的话来,意识默默穿到商城,随便拿了个超市的计算器,按了按。
看到结果后,不由得惊呼:“11664!!”又喃喃道:“这青衣楼,还真有钱……”
没钱也养不起这么多高手。高手都是很费钱的。
忽的一静。
室内只闻窗户吹进来的风响。
片刻后,无情反应最快,意外地看了眼苏酥,似乎没想到她还会算数,且数字这么大的运算,能在如此短的时间,没笔墨做标记,也没算盘的情况下,精准地算出来。
他不由得对苏酥的身世起了点兴味。
这样的样貌,这样的急智,何故流落城外,沦为乞丐?
又有,武学奇葩之体,一夜可力大如牛,挥其手掌便拍
倒一武林高中。这等不平凡,背后,藏了什么故事?
无情眸中溢出点点光彩,不似之前般冷淡。
他对苏酥道:“青衣楼全称——青衣一百零八楼,是否如传闻那般势众,不得而知。不过,这青衣楼的杀手,皆能一力降十会,若是真有一万一千六百六十四人……"
苏酥倒吸一口气:“这不就是十万大军嘛!”
说罢,摇了摇头,对自己之前的猜测否定,道:“那这青衣楼,应该没传闻中那么厉害。”
况且,苏酥想了一下,这年头,要练武,多难啊,家里没个传家功夫的,能从小培养,有几个天才可以靠着悟性长大后成为高手?
全江湖,高手才多少?一个青衣楼,不可能有这么多高手。
无情又看了她一眼。眼中兴味更浓。
一点就透,至少不愚笨,应受过一定教导,且被教导的内容,不似寻常女子般,琴棋书画,绣艺持家,反倒……似乎是习了男儿该有的教导。
怪哉。
听罢两人的对话,众人才反应过来苏酥惊呼的那数字,是青衣楼传闻中的高手人数。
展昭和追命均复杂地看了看她,却不出一言,只心里都盘算着,到底是哪里的人家,能养出苏酥这般的玉人儿。
没多时,神侯府与开封府的人就来了,现场该清理就清理,该陪钱的就赔钱。
苏酥也没离开,就乖巧地站在门口,看着一具具尸体被抬出去。
不是没感觉,只是再惨的尸体都见过——之前先是被她乱刀砍,电,再被雷劈焦的那些尸体,如今面前的这些,至少个个儿样貌全乎,所以恐惧感少了很多。
嗯,她都感觉自己的适应力挺不错的,现在看到尸体都不慌了。
等现场处理得差不多了,大家也要告别,各回各家。
追命对这次饭局被杀手中途打断,很是耿耿于怀,于是便又邀请:“苏姑娘,不若改日再聚?今日意外,虽不是我之过,但我终究是过意不去。
还请,一定再给我机会,让我报你救命之恩。”
苏酥:大可不不必这般热情。
道:“不用了,至于你的救命之恩,神侯府早就给了我谢礼,这顿饭,如果你非要请,那也请务必在你伤好之后啊。”
苏酥觉着,追命这伤,没几个月肯定好不了,所以短时间内还是别群聚得好。因为她总感觉跟这群类似古代柯南的家伙混在一起,会触发很多倒霉buff呢。
被拒绝的追命,也没恼。因为他也是说完才想起来青衣楼的事情没解决,不管请几次吃饭,恐怕都会被搅黄。
不若如苏酥所言,等他伤好了再说。届时,青衣楼的事情,说不定也解决了。
追命冲苏酥点了点头:“行,那就等我伤好了再说。届时,我再让人给你送请柬,必定准备周全,不若这次这般倒霉了。”
苏酥点头。
转而想起什么,道:“我可能会在这方京住下,买个房,到时候就不住在开封府了,我会让人送信道神侯府,告知你我的住址的。”
追命忙道:“你人生地不熟,买房这么大的事,如遇难处,随时来找我,我虽没甚大本事,但在这汴京,人缘还是不错的。”
苏酥眼睛一亮:“谢谢,有困难肯定找你!”白来的关系,不要白不要!
无情被金剑背着,除了一开始交代神侯府的人一些事情外,就再没说过话。此刻,他瞧着追命跟苏酥于门前说得有来有回,顿感丝丝燥意,好似胸口闷着一团气……有点烦。
恰好被苏酥碰过的后背,又痛了起来。
“追命,该回了。”
正对苏酥东聊西说的追命,闻言下意识看了眼自家大师兄。
见其神色淡淡,可眉宇间似有不耐,即便有些不舍,还是跟苏酥郑重道了别。
目送两人离去。
回身就见展昭已经忙完了事儿,正往自己这边来。
苏酥笑着看他,待人走近了点,便道:“要回去了?”
正拍着身上灰尘,怕过给苏酥的展昭,闻言一顿。破天荒觉着臊得慌。
他竟觉这时的场景,像极了一般人家里,妻子等着丈夫回家。
慌慌不敢看她,低声回道:“嗯,回去。不过这顿饭算是白费了,等到了府里,我让厨房里的人给你做点好的,你也休息一下。”
说着,忽的,那窘迫的羞意猛然散去,一个念头涌起:为何苏酥面对一地的杀手,丝毫没有惧意?且神色自然?
这般想着,展昭也就问了。他
向来不爱与熟悉的人拐弯抹角
“我也不想的人力与不出。
苏酥也没想到,临近这场闹剧的末尾,展昭还能找到这个华点。噎了一下,迅速反应。
垂头,缩肩,压低声音,轻飘又带点颤抖:"之前在外流浪时,曾见过……"
有的事情,并不需要说太多。
听的人,会自己脑补,适当留白,谎言才能最大程度减少被揭穿的概率。更加之,如果听谎话的人,对你抱有友好的态度,那么,你将出于绝对安全。
果然,展昭听她这话,方才起的一点疑虑,便消散得无影。
也是,一个姑娘家,在外流浪不知道多少时候,可能是逃难,逃难路上,会死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展昭怕再说下去,反倒引起她的伤感,便生硬地转移了话题,问起她今日想吃什么。
苏酥:“都行。”
反正开封府的饭菜就那样,无所谓了,她有商城空间,想吃啥吃啥。
展昭:果然是在外吃多了苦,于他人的好意,似乎总心存戒备,不敢奢求。
案子叹了口气,展昭决定今日回去后,自己私贴银钱,让厨房的多做点好吃的,不必跟往日般节省了。
神侯府
才回府上,便听到无情跟追命被青衣楼追杀的笑死,诸葛正我先是惊得一身冷汗,而后快步走向小楼。
正如他所料,二人皆在。
他急急地上去,对着二人左看右瞧,发发现均无大碍,才放了些心,坐下,听追命叙述今日发生的一切。
于苏酥相关的事情,追命并没多言其他,只是将其体质特殊,似乎能一夜学会某种功夫,使得力气大涨,临危机时,救了无情的事儿说了。
诸葛正我闻言,朗声一笑:“可惜了,我不曾见那场景。”
挪揄之色分明,无情不用猜也知世叔不过是想看自己被女子抱在怀的窘迫罢了。他无视,不发一言。
诸葛正我见当事人没甚特殊神色,也知无趣,便没再讲这些无用话,三人就当下情形,开始剖析青衣楼的线索。
只可惜,青衣梭自二三十年前出现起,便一直很神秘,无人能探其背后的把持人是谁。且能一手掌控这么多武林高手的,想
必自身武功也绝不会低,恐怕还极难对付。这样的人,于暗处,若死定他们,一时半会,他们还真只能被动应着。
追命瘫坐在轮椅上:“哎,要是能一举杀了那背后的人,就什么都解决了,何必让人如此劳心。”
可惜,他们不知道这背后之人是谁,甚至连线索都没有。
无情面上平淡。
但只要细观,便能发现,他此刻脸色煞白,额角甚至有些许冷汗。
他手执天青色茶杯,氤氲热气自面颊前升起,遮住了面,不见神色。茶的香,淡而雅,清润提神。
饮一口热,肺腑暖了些,后背脊椎才不至于痛到难忍。
眼垂于杯中茶色,脑中闪过那人的身影。
她穿的,已然如这茶杯,青绿天然,抱着他时,触到的体温也是热的,若杯中茶。就连味道,似乎也是清清淡淡,远了嗅不到,近了才可闻。
不过,她的味道似乎带着鬼魅的引诱,不若这茶清明醒神。
思绪飞了一瞬,便被拉扯回来,而后将茶一饮而尽。
茶杯落了于桌,无情长指轻触杯身,指腹捻着柔滑的玉石,不知不觉,手指已然呈把脉之态,透出几分怪异。
无情并无察觉,只隶然对屋中二人道:“尸体在开封府,由公孙先生亲自查验,待明日,我们再去看看,这么多人,只要能找到其中一个行动痕迹,再顺藤摸瓜,总能查到些线索。”
无情:“我们虽不知青衣楼里到底有多少高手,却也知道,其,非无穷尽也。
他们两次追杀,均败,已然废掉不少人手,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有第三次。而这段时间,便是我们反客为主的机会。”
诸葛正我点头:“是也。”
追命也道:“不错,他们无暇顾及我们的这段时间,便是我们的机会!”
说完正事儿,转而又悠悠道:“所以,我这伤,大概啥时候好啊……”
他望向无情:“大师兄,给个准话呗,这几日吃的喝的全是淡口,嘴都快没感觉了。”
无情没回答,并给了他个斜眼。
追命心领神会,顿时失了魂。
他已经能想到今日的药汤,多半,可能,大概…又是苦的。
不住哀喙:“
世叔啊,要不你再请个大夫来罢,这日子,可真真受够了。”
无情:“你没钱。”淡定再续一杯茶。
嗯,后背又开始痛了。
追命:“……”
他爱看美人,爱美酒,也就导致钱财什么的,存不住。每次受伤,轻伤不用治,自己就能看着处理。重伤……没钱,可能连药都抓不起。
算了,看在自家师兄免费的前提下,忍忍吧。
谁让,不要钱呢。
诸葛正我瞎着两个斗嘴,也别有一番趣味。可还有正事要说,便让银剑先把追命送了回去。
待只余他跟无情二人时,一手压住无情还要继续饮茶的手腕,叹道:“疼就说,一遍遍喝热茶能疗伤么?”
无奈当中,又带着些责备。
无情只得放弃喝茶的打算,微微低了头:“世叔,我知道。”
诸葛正我看着自己养大的孩子,内心一片复杂,又是欣慰,又是心疼。恼于这孩子外冷的性子,什么都闷着,不问不说,问了也白问,反正他都是自有主意,你再说什么也奈何不了他。
深深叹了口气,道:“行,我知你有分寸,我也不多说什么。只问你,伤哪儿了?可还严重?”
无情答:“后背,伤了骨头,躺几天便好。”
诸葛正我闻言,脸上一阵怪异。想起追命说的话,猜测:“是那丫头抱你的时候,用力过头,才伤到你的?”
无情嘴角轻抿,长眉壁,纠正他的话道:"不是她用力过了头,而是她才得了这力气,本就还未适应,救我时颇有些慌乱,一时不注意才会……”
“哦~,我懂了。”诸葛正我打断道。
无情一愣,看他:“世叔懂什么了?”
见他这般懵懂,诸葛正我也不欲多言,上前检查了一下无情的身体,发现确实如他所言,躺几日就能好之后,便哈哈笑了几声,起身打算离去。
他摆了摆白衣袖子,身如逍遥,洒脱得很,往外走。
还道:"既然人家是为了救你,不管如何,也该谢谢人家姑娘,找时间送个礼去吧。"
无情这才想起来,确实于情于理,也应当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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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正我背影一顿:“……”暗自叹息:唉,傻小子啊。
苏酥跟展昭回了开封府后,展昭便离开了。也理解,毕竟才发生了追杀案,确实也是忙的时候。
中午的饭,出乎意料的好。
有红烧鱼,蘑菇炫童子鸡,时蔬炒菜,甚至还有烤鸭!
苏酥怀疑是不是展昭给厨房交代了什么,不然这烤鸭出现的,太巧合了。中午的时候,差一点就能吃到了的说。
今儿个菜色很不错,苏酥就没打算吃商城里的东西,只是自己意识穿梭在里头,去奶茶店配了一杯芋泥波波奶茶,冰的,这个热天喝正正好。
正要开动,想起自己现在大力士的buff。
果断拿出润发超市里的鸡蛋,开始锻炼控制力。
鸡蛋脆弱,易碎,如何拿起放下不,且保证其完整?这正是苏酥目前需要通过锻炼学会的——对力的控制。
第一颗鸡蛋…碎。第二颗鸡蛋…碎。第三颗……
万事开头难,鸡蛋碎了一地后,苏酥终于掌握了些对力的控制的心得,大脑忠实的记录下了当她能完整拿起鸡蛋而不碎时,对力的控制的感觉。
这"感觉"对于大脑来说吗,仿佛是一道编码程序,能准确地调动身体各部分肌肉,配合控制,使得苏酥能够在不伤害鸡蛋的前提下,将其拿起来把玩,任意拿捏。
虽然对力的控制还没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但是有了经验,之后的练习就会轻松很多。
起码,现在得她能拿起筷子,好好吃顿饭了。
苏酥:嘤嘤嘤,感动!
地上全是鸡液,腥臭得很,苏酥用意念将杂乱的垃圾都收进空间。
然后快乐享受起午餐来。
虽然食物已经有点冷了,但吃起来味道依旧不错,她吃的很满足
吃了午饭,肚子依旧平坦,没有饱了的痕迹。衣服松紧带都不用再调整。
正打算午休一下,就听有人敲门。
孩童的声音传来:“苏姐姐,你的户籍文书办下来了,先生让我带你去衙门登个记!”
正要躺下的苏酥,又翘了起来,无奈叹气:看来休息是没可能休息了。
不过户籍这事儿,她
还是很上心的,毕竟她还想买房勒。
上辈子,她眼馋那种园林式古风住宅很久了,这辈子有钱,有机会享受,兴奋劲儿一下子就上来了。
还午休什么午休,赶紧的!
百草这小孩,虽然年岁不大,但常年被公孙策带在身边,汴京这一片的官府衙门多多少少也认识他。
有他带着,户籍的事儿,很快就定下来了,还是女户。
虽说女户的要求有点苛刻,但没关系,有钱,不怕。实在不行,还有商城里的东西呢,随便做个小生意也够花了,如果懒,还能直接典当珍惜物品,反正,不用担心钱的问题。
带着文书出来的苏酥,浑身轻松。就是这文书是纸做的,比鸡蛋还要脆弱,她收的时候,很是小心,愣是把自己逼得冒汗,才堪堪控制着没失控。
路上,苏酥高兴又雀跃。
伸手伴装在袖子里翻找东西,实则意识在商城里抓糖,这次大方了,抓了一小把,大概七八颗的样子,还是大白兔。
递给身边的百草:“给,送你吃的。”
问道那甜甜的,淡淡的奶味,百草眼睛一亮,却没接。
他知道这糖的珍贵,蹙眉道:“苏姐姐,这样好的东西,你不能随便给人的。”
"奶糖而已,哪里就是好东西了?"苏酥不耐烦地直接将东西塞给百草,"给你的就是你的,拿去吃吧。”
百草捧着糖,眼中泪点点:“苏姐姐,你真好。”说着,情绪低落。
他想,苏姐姐对自己这么好,如此好吃的稀罕物,说给就给,还一次这么多,他还什么都没帮过人家,心头愧疚得不行。
苏酥看他那苦着的小脸蛋,知道古人早熟,怕他多想,觉得自己不劳而获,甚至欠她什么,便主提议道:
“我想买个房子,最好带院子,大一点的,有很多漂亮的园林,你能帮我找找不?”
百草听罢,愣愣地看她︰“苏姐姐,你、你不在开封府住啊?”
“是啊。”
她回答得很是随意,仿佛万事不上心。
百草脚步放慢,跟在她身后,却是悄悄摸了泪。
骤然要面对分别,小小的少年郎,还不能适应
,总是多愁善感,情绪丰沛,恨不得哭上一阵才能好。
手中的奶糖,似乎也不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