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3
    言川是個小賊。
    他住在一個小鎮裏,這裏的人很富裕,一般來說被偷了錢袋,只要不是很多就不會追究。
    但言川的偷竊水平很不行,同行的小偷半天能在集市上偷到十幾個錢袋子,他卻只能偷到一個。
    能偷到一個,還是因為長相太漂亮,硬生生把面前的男人看迷糊了才把錢袋子偷走的。
    因此言川經常被同行的人嘲笑,說他與其當個小偷,不如找個喜歡他的男人。
    同行說話的時候還在笑。
    言川不懂他們說的意思,據理力争,說自己只是業務不熟練,等他再長大一點,肯定會成為很厲害的小賊。
    但他的反駁讓同行們笑得更厲害了。
    言川就有點生氣,決定離開這個小鎮,到大城市裏當一個名聲驚天動地的大盜。讓這群笑話他的同行們目瞪口呆,對他刮目相看。
    說走就走,言川當天就用攢下的所有積蓄買了一張通往大城市的火車票。
    火車一連開了三天,言川也在火車上颠簸了三天,眼淚險些都要颠出來。
    不過這時候他心裏還埋藏着抱負,要當最出名的竊賊。于是下車的時候言川洗了洗臉,毅然決然邁向了大城市。
    然後……
    人生地不熟,找不到工作的言川蹲在路邊,看着來來往往的人群。
    他肚子很餓了,在火車上也就吃了幾塊免費提供的幹面包,連水都沒怎麽喝。
    言川的大盜之路折于肚子餓。
    陽光灑下來,言川找了個有遮蔽的地方坐着,拒絕了咖啡店店主邀請他進去休息的提議。
    他抿了抿唇,把貝雷帽戴上,遮住自己太過顯眼的亞裔面孔。
    言川把當大盜想得太簡單了。
    他只是個小鎮子裏出來的小偷,連本地警署都應付不了,到了大城市更是被一抓一個準。
    大城市裏治安好,言川看着兩個人高馬大,一臉兇相的警員把一個小偷帶走,還惡狠狠地打了他兩下,就再也不敢打當大盜的主意了。
    這裏太可怕了。
    言川心有餘悸,小臉煞白。
    他不想到大城市當大盜了,想回到小鎮子上,好歹那裏有對他還不錯的同行們。
    可是言川花了所有的積蓄,沒跟任何人說就走上了來大城市的火車。
    言下之意,他連返程的車票都拿不出來。
    沒有買車票的錢,言川也擠不過那群人高馬大的乘客,不可能擠進火車裏。
    他臊眉耷眼,整個人就像被霜打了似的,蔫得很。
    言川必須要找工作了。
    他去了很多店鋪,都因為罕見的亞裔面孔而被婉拒。
    店員說他長得太漂亮,不适合在這裏工作。
    重活做不了,言川唯一會的技能就是偷竊,卻連這個技能也沒練好。
    到街上被警察一抓一個準。
    言川抿了抿唇,摸了摸扁扁的肚子,吃掉了自己身上最後一塊面包。
    那還是一個看着很面善的警員給他的。
    警員說自己叫雷奧,很年輕,對言川也不錯,一開始把在路邊蹲着的言川當成了和父母走丢的未成年,要把他帶回警署去。
    言川哪裏敢去。
    他們做小偷的,最怕的就是警員和警署了。
    言川都不知道聽見多少次同行們說因為偷竊被警員狠揍的經歷。
    他膽子小,很怕警員。所以哪怕這個叫雷奧的警員再面善,對他再友善言川也不敢答應。
    言川只好猶猶豫豫地編了一個謊言,和雷奧說自己是出來玩的,等會就回家。
    他身上還穿着自己最好的衣服,一套牛仔背帶褲,一頂貝雷帽。配上那張雪白漂亮的小臉,看起來的确像什麽賭氣跑出來的小少爺。
    雷奧只好點頭。
    不過警員走的時候,給言川買了點面包,讓他在路上吃。
    言川接受了雷奧的面包,不過現在面包也吃完了。
    他看了看空蕩蕩的錢袋子,默默嘆了口氣。
    難道他真的不适合當大盜嗎?
    言川想起自己在連環畫上看見的“綠林大盜”,看看自己潔白柔軟的掌心,心情低落地很。
    書上的大盜都厲害得很,一偷一個準,還能劫富濟貧,剩下的錢扔進賭場,得到很多人的追捧。
    等等……
    賭場?
    言川忽然想到這個地方。
    街道上會有警員巡邏,可是賭場沒有啊。
    他可以去賭場裏偷東西!
    言川為自己找個想法小小雀躍了一下,想到他在賭場門口看見的,很多人出來的時候都帶着沉甸甸的錢袋子,臉頰都染上了紅意。
    那麽多人,只要他能成功一次,就可以回鎮上了吧?
    也許他還能成為最厲害的大盜!
    言川覺得自己的想法妙極了。
    他執行力好得很,立刻循着路線來到城市裏的一家賭場。
    等到了晚上,進出賭場的人多起來,裏面滿是閃耀的水晶燈,仿佛進出的每一個人都是社會名流、商場巨鱷。
    言川憑着身形纖細擠了進去。
    可能是像他這樣的年輕人太多,賭場裏的打手把他當成了來見識世面的富家小少爺,并沒有阻攔他,還給他指了指地方。
    順利混進去,言川摸了摸自己有點紅的臉頰,在心底鼓勵自己。
    這麽多錢袋子!
    只要他能拿到一個,不聲不響地出去,還能和同行們吹噓自己的經歷!
    言川已經想象到那個場景了,平時都說他笨的同行們兩眼放光,都在誇他是很厲害的盜賊。
    燈光晃得人暈乎乎的,言川跟在打手後面,莫名其妙就上了三樓。
    三樓的人少很多,言川不太清楚為什麽,猜測可能是玩這裏游戲的人少一點。
    但也不妨礙言川當小賊,畢竟這裏的每一個人看起來都很有錢。
    言川掂了掂不知道是誰塞到他手裏的籌碼。
    他沒打算玩這裏的游戲,但是他得接着賭博的理由靠近人群,這個籌碼給他提供方便了。
    這樣想着,言川把貝雷帽摘了,露出烏黑柔軟的頭發和不常見的亞裔面孔。
    沒有人玩牌還帶着帽子的。
    言川雖然覺得三樓的燈光太亮,還是把貝雷帽摘下來。
    他站在別人後面,踮起腳尖想看看牌桌上的內容,很快就有人給他讓了位置。
    “謝謝……”言川下意識道謝。
    黑發亞裔身形纖細,五官柔和,帶着點說不出來的漂亮。烏泱泱的睫毛眨着,表情認認真真的。
    可能是天生的樣貌特征,讓黑發亞裔看起來很青澀,甚至稱得上一句幼弱。
    沒長開似的,和旁邊人高馬大的男人比起來簡直像個陶瓷娃娃。
    漂亮又易碎。
    出現在這裏,像是誤入獸群的可憐兔子。
    燈光耀眼,每一顆水晶的棱面都閃着微光,像一片流淌着金子的河流。
    牌桌上堆着數不清的金幣,沉甸甸的,那是用于下注的籌碼。
    正中的長桌上,正在進行一場精彩的博弈。
    三樓客人們的心思卻不在這裏。
    隐晦的、帶着打量意味的視線彙聚到一處。
    彙聚到突兀地出現在這裏的黑發亞裔身上。
    落在那張天真的、漂亮的臉上。
    客人們端着高腳杯,心照不宣地露出一個微笑。
    他們好像發現了一個比賭局更有趣的事情。
    視線中心的言川渾然無覺。
    他找到了一個看起來很合适的目标。
    在旁邊站着的,和身後人說話的紅發男人。
    看着很年輕,意味着比較冒失。五官深邃,眼睛是比綠松林還透徹一點的深綠。
    言川覺得他很合适。
    何況男人的口袋裏還鼓鼓囊囊的,揣着沉甸甸的錢袋子似的。
    言川先入為主,看見往來賭場的人都帶着用于換取籌碼的鈔票,下意識以為這個紅發男人也是。
    要麽是金幣,要麽是寶石。
    言川的眼睛亮了一點。
    他更喜歡後者,可以賣不少錢,可惜他從前從來沒有偷到過。
    現在就是來之不易的機會!
    言川這樣想着,小心翼翼地靠近還在和身後人說話的紅發男人。
    “叛徒呢?我要親自解決他。”
    赫塞端着酒杯,冷冷地對着身後的保镖交代出這一句。
    “已經送到樓下了。”
    訓練有素的保镖低下頭,恭恭敬敬地對着面前高大的男人說出一句。
    赫塞微微昂起下颌。
    他往旁邊瞥了一眼,視線裏卻忽然出現一個表情有點緊張的亞裔男孩。
    皮膚很白……臉盤很小……長得還挺漂亮。
    赫塞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看着臉生,估計是第一次來,也不知道是誰把他放進來的。
    赫塞扯了扯嘴角。
    他正為叛徒的事情生氣,看着亞裔男孩緊張兮兮的表情,忽然有點想笑。
    跟個誤入狼窩的小兔子似的,渾然不覺自己很突兀。
    保镖也注意到赫塞的視線,低聲問:“是否需要驅趕他?”
    赫塞嗤笑一聲。
    “下去吧,”他語氣冷淡:“你以為他也能傷了我?”
    保镖神色讪讪,聽從赫塞的吩咐下去了。
    言川沒聽見紅發男人和保镖的對話,只為了男人身邊少了一個人,更容易得手而高興。
    天助他也。
    今天他肯定能成功!
    言川抿了抿唇,露出一點笑意。
    在紅發男人背對着他,一個人站在扶梯上的時候,言川往前走了走。
    他的偷竊技巧很簡單,就是故意撞一下目标,趁着對方發愣的機會把錢袋子偷走。
    雖然以前都沒有成功過,撞人的時候總會被發現,同行們都說他笨手笨腳,壓根不适合這個工作。
    言川屏住呼吸。
    紅發男人并沒有回頭。
    很好!
    言川打心眼裏覺得這個男人好粗心,連有人靠近他都不知道。
    錢袋子活該被偷。
    言川在心裏小小吐槽兩句,屏氣凝神。
    他正要撞人,手也伸來出去,還沒有碰到紅發男人的口袋的時候,忽然感覺腕上一沉——
    “做什麽?”
    低沉的聲音響起,言川頭皮發麻,愣了好一會才擡起頭。
    他好像被發現了。
    言川被迫擡起頭和比自己高大很多的紅發男人對視,細伶伶的腕子還被人抓在手裏,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一點。
    靠近一看,言川才知道被自己挑中的紅發男人面容英俊,眉眼裏都帶着冷酷的意味。
    看着就很兇。
    “小偷?”赫塞有點驚訝地挑了挑眉頭,心想這小賊怎麽這麽瘦。
    沒成年還是什麽?
    言川慢半拍地意識到自己被抓住了。
    來到大城市裏的第一次偷竊以失敗告終,還是被人當場抓住的。
    “我……”紅發男人越捏越緊,言川手腕都有點疼,不由得分辨了兩句:“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
    他抿了抿唇,露出同行教過他的,裝可憐的表情。
    同行說幹這一行不要怕被發現,能跑就跑,不能跑就立刻求饒。
    他們說言川長得漂亮,顯小,好好認錯沒有人會追責他的。
    言川的表情更加可憐。
    他吃痛,秀氣的眉頭擰着,烏泱泱的睫毛一顫一顫,眼淚都要掉下來似的。
    “你放開我……”黑發亞裔漂亮的小臉都白了,表情委委屈屈的:“幹嘛抓着我……”
    面前的紅發男人卻不吃這套。
    他挑了挑眉,看了看言川快蓄滿淚的圓眼睛,表情更感興趣了。
    “沒練好還出來當小偷?”
    赫塞笑了笑,幹脆抓着言川細伶伶的腕子,要他去碰自己的口袋。
    “以為裏面有什麽?錢袋子嗎?”
    紅發男人語氣惡劣。
    他掌心寬大粗糙,力氣很大,言川怎麽也掙脫不開 ,委委屈屈地看着男人帶着自己的手去碰鼓鼓囊囊的口袋。
    不就是錢袋子嗎?
    難道自己挑中的目标沒有錢?
    言川懊惱着,覺得自己從一開始就挑錯了目标,眼淚都要下來了。
    他的指腹卻摸到了一個硬邦邦冷冰冰的東西。
    這是什麽?
    言川慢半拍地擡起頭。
    借着明亮的光線,他看清了紅發男人口袋裏的東西。
    一把冷冰冰的,純黑色的配槍。
    言川的臉唰一下就白了。
    “我不是……沒有……”
    言川的眼淚是真的掉下來了。
    他也知道男人是什麽意思了,問他連錢袋子和武器都分不清,到底是不是個小賊。
    他挑中的目标不是個好人,甚至還有槍。
    都不用扭送警署,就可以直接解決他了。
    “哭什麽?”
    赫塞咂舌,啧嘆一聲,哪知道給這個小賊看了看口袋裏的槍就吓哭了。
    哭得還蠻可憐的,一張小臉皺起來,眼淚吧嗒吧嗒,哭腔都很小聲。
    像是怕他聽到哭聲嫌煩更生氣似的。
    言川是真的止不住自己的眼淚。
    他又急又怕,回想起同行們在吓唬他的時候說的經歷,有小賊被發現,當場打死了。
    那這個男人是不是想直接解決他……
    言川越想越怕,覺得自己還不如和雷奧警員坦白自己是個誤入大城市的小賊,問他能不能送自己回家呢。
    也就不需要像現在這樣被人抓到,還拿着槍威脅……
    這麽害怕?
    看着面前亞裔男孩一個勁地掉眼淚,赫塞忽地猶豫了一下,罕見地反思起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麽。
    可他只是提醒了一下面前不熟練的小賊,下手之前要找好目标啊。
    哪裏知道還能哭成這樣。
    睫毛都被淚水打濕了,哭得鼻尖通紅,一張漂亮的小臉粉粉白白的。
    膽子小成這樣,一吓就哭?
    赫塞啧嘆一聲。
    “哭什麽?”
    他還抓着言川的手腕,只不過力氣小了一點。
    赫塞伸手,在亞裔男孩面前晃了晃,不怎麽熟練地說着安慰的話。
    “又沒說要怎麽你。”
    言川聽到這話眼淚掉得更厲害了。
    “你把我送去警署吧……”
    被當場抓包的小賊含着淚,抽抽噎噎地給赫塞提建議:“我想去找警員……”
    要是他運氣好一點,碰上那天的雷奧,也不會上來就掏槍吧?
    言川懊惱地想,把最後一絲希冀放在雷奧身上。
    “去什麽警署?”
    赫塞兀地笑了笑,帶着薄繭的指腹随意拂了拂言川雪白的臉頰,擦掉上面沾上的眼淚。
    “把你帶回去就行了,”他語氣懶散:“帶回去,我自己懲罰。”
    言川委委屈屈地“啊”了一聲。
    紅發男人和言川說自己叫赫塞,身份是賭場的老板。
    說這話的時候他們在車上,言川還被他扣着腕子,不情不願地和他對視。
    他臉上的眼淚都是赫塞擦掉的。
    “我又不知道……”
    言川坐上車,也意識到自己今天跑不掉了,破罐子破摔似的說:“我又不認識你……”
    赫塞挑起眉頭。
    “什麽都不知道就敢來當小賊?”
    他有點好笑:“不怕被人抓住?”
    已經被抓住了……
    言川小聲說了一句,反駁赫塞的話。
    他要是知道面前的紅發男人就是賭場的主人,經營黑色産業,哪裏敢偷他的東西。
    肯定躲得遠遠的,連看也不敢多看幾眼。
    “在說什麽?”
    赫塞好像對言川很感興趣似的,追問他:“覺得我是個壞人?”
    言川猶猶豫豫地點頭。
    肯定是個壞人,抓到小賊不送去警署,還說什麽要親自懲罰的話。
    赫塞就笑了。
    “你以前也是小賊嗎?”言川沒懂他的笑是什麽意思,但他問起另一個話題:“能養活自己?不是每一次都會被抓住?”
    言川搖搖頭。
    他也不是每一次都會被抓,只是偷到的東西很少,勉強能養活自己罷了。
    今天這一次太失敗了。
    不光找錯了目标,把壞人當成冤大頭,甚至還被當場抓住,帶回去教訓。
    言川越想越委屈,眼眶裏又含着一包淚。
    “你怎麽總是哭啊?”
    黑發亞裔看着年紀小,脾氣也像,沒說兩句話眼淚就自顧自掉下來。
    赫塞都能看見司機從後視鏡裏頭來的驚異的目光。
    他還沒說什麽,亞裔男孩就直掉眼淚,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也不知道哪來的那麽多眼淚。
    頭一次感受到無奈情緒的赫塞:……
    真是個小賊,還覺得他比警署還可怕。
    他用眼神警告了一下司機,旋即轉過頭,語氣稍微緩和了一點。
    “我還沒有欺負你吧?”
    赫塞撈起講道理那一招,平心靜氣地問言川:“是不是?”
    言川頓了一下。
    也是哦。
    面前的紅發男人除了抓住他的手腕不放,要他去摸自己口袋裏的槍,并沒有做出什麽實質性的傷害舉動。
    連要把言川送去警署都是他自己說出來的。
    言川擰起眉頭。
    “可是你說要把我帶回去教訓……”
    言川抓到重點,重複了一遍赫塞說的話:“你剛剛說的……”
    好吧。
    那他哭得還真是有理有據。
    赫塞不說話了,空出來的手忽然戳了戳言川雪白的臉頰。
    他像是找到什麽合心意的玩具似的,一下下按着綿軟的腮肉,樂此不疲。
    雪白的臉頰上淚痕已經幹了,摸起來很軟,被粗糙的指腹一下下刮過,很快紅了一點。
    言川的臉盤小,但是臉頰上有點肉,觸感柔軟。
    現在被這人一下下戳着,有一點不太舒服。
    可是赫塞的動作還沒停下。
    言川停頓了一下,有點莫名其妙地看向他。
    “不哭了?”
    赫塞側過身看他,語氣裏帶着點揶揄的意味:“不掉眼淚了?”
    這人!
    言川被他說得又想掉眼淚了。
    赫塞卻趕在眼淚掉下來之前,慢悠悠說:“我可以放過你,也不會把你送去警署。”
    言川聽到關鍵信息,不由得豎起耳朵。
    眼淚都忘了。
    赫塞看着他的臉,說出自己的條件。
    “只要你在我那裏呆一個月,任我差遣……怎麽樣?”
    是要讓自己當仆人的意思嗎?
    言川一時沒能理解赫塞的要求,怔怔地把自己心裏的話問出來。
    紅發男人點了點頭。
    他看着年輕,還沒有過惡劣的年齡,見到感興趣的人更會發揮這種惡劣。
    何況面前的亞裔男孩看着很好欺負。
    “真的嗎?”
    言川猶豫着問了一句,慢慢點點頭。
    他是個從小鎮子來的小賊,沒什麽見識,只知道有錢人才能請得起仆人。
    仆人是他們財富的證明,需要幫他們幹家務活,聽從他們的吩咐。
    但是當仆人比被送去警署,或者偷偷懲罰好。
    言川想到這裏,又和赫塞确認了一下。
    “只要一個月……是嗎?”
    赫塞點頭。
    “一個月,你跟着我,”他捏了捏言川細伶伶的腕子:“我還可以在你走之前給你收拾一袋子金幣。”
    “就是賭場的籌碼,你看見了嗎,比那個成色都好。”
    言川聞言更猶豫了。
    他偷偷瞥了身邊的男人好幾眼,不太确定赫塞是不是個壞人。
    如果是壞人,為什麽會在被他偷東西無果之後,說出這種話呢?
    只是讓他當一個月的仆人,不去警署揭發他,甚至還會在臨走的時候給他很高的報酬?
    這可比言川當小賊賺得多很多。
    “怎麽樣?”
    “寶石也可以,你喜歡的都可以拿。”
    赫塞多加出籌碼,看着面前的亞裔男孩從猶豫到心動。
    “好。”
    言川慢慢點頭,抿了抿唇道:“那你不要騙我呀……”
    沒見過世面的小賊被壞男人拐回家了(攤手)
    壞男人:給你看個好東西,喏,摸一摸
    言寶:這是什麽,硬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