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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6章
    ◎血蝶重現◎
    黑蓮使者手中的劍并未如上一次一般順利刺中趙愈的要害。
    玉辰王畢竟也是常年征戰沙場, 武技精純,加之這幾年他心有不甘,縱然投閑置散,也并未松懈。
    玉辰王雖并未回頭, 可聽風辨位, 亦是察覺不對。
    故而關鍵時刻, 玉辰王身軀亦是輕輕錯開, 避過致命一擊。
    黑蓮使者手中那柄細長的劍順利的刺穿了玉辰王的肩頭, 這樣刺了個對穿。
    不過雖是如此, 玉辰王卻也尚不至于就此殒命。
    甚至他反應極快, 被刺中身軀瞬間,就不顧痛楚反手回擊。
    那劍風極快!
    一擊便退,黑蓮使者本來并未過多流連。刺中玉辰王後, 黑蓮使者身軀已然宛如一團煙霧般輕盈的往後彈去, 卻猶自險些被玉辰王那極猛烈劍勢擊中!
    若黑蓮使者稍有遲疑,說不準就玉辰王一劍刺中, 這樣死于非命。
    幸好其反應極快,只見這一瞬間黑蓮使者踩着身後玉辰王一名随從, 借力一躍而起。
    玉辰王劍勢未盡,一劍将黑蓮使者用做踏腳石的下屬刺了個洞穿。
    誤殺下屬, 玉辰王眼珠子也不眨一下,嗤一聲抽回了劍, 再往黑蓮使者身上一刺, 卻只來得及刺中對方小腿。
    黑蓮使者再無遲疑,忍痛幾個縱躍, 施展輕功, 落入人群之中。
    空中卻有一道黑色的鬥篷飄搖。
    黑蓮使者似善于化妝隐遁, 落入人群之中後頓時已無身影。
    玉辰王惱怒之極,劍鋒一揮,将空中緩緩落下的黑鬥篷攪個粉碎。
    這一切打鬥發生得極快,不過幾瞬之間,玉辰王與黑蓮使者已經對弈生死。
    玉辰王僥幸未死,可是他肩膀卻是實打實的挨了一記。
    傷口痛楚,更削弱了玉辰王的戰鬥力,亦攪亂了玉辰王玉石俱焚的銳氣。
    此時此刻,玉辰王內心之中也已然萌生退意。
    只要順利撤出皇宮,再趁亂逃出京城,依玉辰王想來,自己未必沒有東山再起之機。
    這些年,蓮花教私販逍遙散,亦是累積了若幹財富。
    如此這般,他總不肯輕易認輸,心下總覺得尚有東山再起之機。
    故而玉辰王伸手比出指令,令在場下屬退出太乾殿,護送自己離去。
    縱然此刻自己好似離皇位不過咫尺之遙,又離明華帝極近,仿佛可以俘虜這位大胤天子。
    然而蘇煉已至,對方援兵漸多,玉辰王也是知曉自己只怕再無機會。
    他當斷則斷,再無猶豫,竟就此撤離。
    之前玉辰王跟黑蓮使者那幾下纏鬥時,蘇煉不知怎的,并非插手。
    彼時這位蘇司主手掌握住了刀柄,呈蓄勢待發之勢,如今眼見玉辰王潰退,他方才嘩啦抽出了血雀。
    刀鋒如寒水浸泡,森森生寒。
    蘇煉面泛異,向玉辰王潰退方向追擊。
    而這時候,一雙妙目的目光卻是落在了蘇煉背影之上,那一雙盈盈杏眼之中亦平添了幾分擔切。
    林滢十分留意蘇煉,故而她亦是覺得蘇煉方才離去之時,面色甚為古怪。
    那時蘇煉面頰如覆蓋了一層霜雪,并不似平時對林滢的溫柔客氣,也不像是平日裏對下屬的不怒而威。
    林滢驀然喚道:“小晏——”
    今日蘇煉本就囑咐小晏護好林滢,故而小晏靈巧湊在林滢跟前,應聲:“在呢!”
    林滢秀眉輕輕一皺,飛快說道:“我擔心蘇司主,我想你帶我去追他瞧瞧。”
    若換做往常,小晏怕是要調笑幾句了。不過今日這般光景,小晏也沒心思開玩笑。
    小晏也皺了一下眉頭,蘇煉并未令他看守太乾殿。眼見留下了叛賊死得差不多了,場面也已然得以控制,小晏便說了聲好。
    他還半真半假埋怨:“想來林姑娘平時就是這麽使喚衛小郎,我敢不從命。”
    小晏嘴裏這麽說,心裏也是對蘇煉甚為關切。
    于玉辰王而言,從皇宮撤離最好離去方式便是宮下密道。這些年裏,玉辰王早便将這地下的前朝密道摸索得清清楚楚,而這個地下秘密對于大胤朝廷而言,只怕還十分陌生。
    玉辰王府那處的宮外出口大約已頗為危險,恐早有旁人設伏。
    既如此,玉辰王心下已盤算別的離去方案。
    他決意從蘇府離開。
    蘇煉大約絕想不到,自己能冒此奇險。
    最危險的地方總是最安全,換做別處,蘇煉只怕早就處處設防。
    蘇煉,蘇煉,他就是這般的心機深重,狡詐可恨!
    想着自己數年謀算今朝盡毀,玉辰王不覺眼皮跳跳,只覺得太陽穴火熱,面頰升起了火辣辣燙意。
    不是羞,而是恨!
    只不過玉辰王此刻尚未脫險,他也無暇多想什麽,只專心逃命。
    在逃跑期間,玉辰王不斷令下屬跟自己分路,分股逃走,以此攪亂身後追兵追蹤。
    縱然他身邊之人少些,卻也愈發顯得安全。
    而這時蘇煉亦是在地道之中,匆匆跟上玉辰王逃走步伐。
    直到這時,他才放縱自己的情緒,任由自己想起一個人。
    他腦海裏浮起了雲長齡樣子,是雲長齡少年時候十分爽朗,意氣風發時候模樣。
    至于八年後的雲長齡生什麽模樣,卻無法在蘇煉腦海裏勾勒出真實的影響。
    因為,他還未來得及看到雲長齡八年和樣子。
    也許直到這時,他才任由心底翻騰的悔意就這般翻上心頭。
    他是個絕少後悔的人,唯有一事,卻問心有愧。
    八年前,因為自己成為了典獄司司主,陳川府舊部多有不滿,于是便有人擡出了雲長齡,勸蘇煉将陳川府的掌事之權交出。
    然後,他就告訴了雲長齡真正的身世,如他所願,雲長齡從此便離開了京城。
    想到這件事,黑暗中蘇煉驀然深深呼吸一口氣。
    ——其實你知曉長齡是真正的君子!
    ——其實你本來打算一生一世都瞞着他。
    可那時候他看着雲長齡年輕無知的面孔,聽着他說那些天真的話語,原來自己也不過是凡夫俗子,他也并沒有想象中的有自制力。
    雲長齡離開第一年,他告訴自己沒有錯。兩人分隔兩處,豈不是很好。如若讓雲長齡繼續的留在了京城,說不準有一日就會反目成仇。
    更何況雲長齡離開後,溫妍也是失蹤,他以為那個溫家女郎随雲長齡一并私奔。因為雲長齡曾求溫妍随他私奔,卻被溫妍所拒。他以為,溫妍最後還是應允。
    他以為雲嫔是念及陳川公主舊恩,所以甘願自盡,以守秘密
    既然雲長齡淡薄名利,又有心上人在身邊,想來這一世必然也是會歡喜。
    直到,有人将溫妍的殘肢送到了蘇煉面前。
    黑暗中,蘇煉雙頰驀然微微發熱,如生了病。
    這是他一生中犯下的最大的錯。
    蘇煉手抖了抖,從懷中摸出了一枚面具,這樣戴在了自己面孔之上。
    那是當年,他身為“血蝶”潛伏時,日常在蓮花教戴的那張面具。
    十六歲那年,蘇煉将這片面具摘下來,以翩翩貴公子的姿态回到明都。
    而現在,蘇煉又将這張面具重新戴回了臉上。
    殺意在他心頭沸騰,仇恨在他心頭滋生,使得蘇煉黑暗中的雙眼好似開始染上了猩紅。
    蘇府還是很安靜,就像蘇煉之前離去時那般安靜。
    玉辰王從密道出來時,天空竟已然泛起了魚肚白。
    雖未大亮,卻已經有些光亮透出來。
    玉辰王的面頰很是蒼白,好似一點血色也沒有。
    他微微暈眩,自己的滿懷希望籌謀這一切,如今卻是被人生生擊碎。
    如今離開皇宮,玉辰王心底方才微微一松,此刻方才體會到那種巨大的落差,一時竟微微暈眩。
    然而就在這時,玉辰王耳邊似聽到了嗡的一聲響,就好似蜜蜂輕輕顫動了一下翅膀!
    他驀然背脊一寒,那是機簧扣動的身影。
    大清晨的蘇府很是安靜,可屋檐、樹梢,卻悄悄隐匿若幹暗影,且手握利弩——
    伴随一聲尖銳短促的慘叫聲,清晨蘇府的平靜就是被生生打破!
    銳利的弩刺入人體,發出了古怪發悶的奪奪聲。
    玉辰王此刻身邊随行不過幾十人,竟落入此等的陷阱之中!
    第一輪的利弩發射完畢,玉辰王這些随行心腹竟已折了大半,剩餘小半亦是收創非輕。
    不知為何,玉辰王竟未曾被這輪利弩所創。
    多次被反轉壓制,玉辰王終于近乎崩潰,他咬着牙根,厲聲叫道:“蘇煉!”
    當年的少年已是成熟的獵手,如一只殘忍的貓,而自己這個舊主不過是貓爪下被折磨的老鼠。
    玉辰王眼睜睜見着蘇煉戴着當年面具,現身于自己面前。
    蘇煉:“我自然在此。”
    玉辰王因忿怒而通紅的臉此刻竟微微發青,他深深呼吸幾口氣,竭力使得自己能維持些許體面。
    縱然不能成事,玉辰王也自诩枭雄。
    他忍耐着,滿含譏諷說道:“當年我誤你前程,難怪你如此恨我,處處與我為敵。”
    蘇煉答道:“不,八年前你被毀去名聲,那麽這件事情我已經原諒你。”
    “你誤我前程,我可以不跟你計較,可你殺我陳川府血脈,那是另外一回事。”
    他說得很平靜,平靜到玉辰王也看不出他心裏有那樣的仇恨。
    “王爺,今日我單獨于你一戰,你可要試試,能不能贏我?”
    玉辰王厲聲:“我若勝了,你可會放我走?”
    蘇煉失笑:“那如何可能?留着你禍害蒼生?無論如何,你今日一定要死。不過你若肯與我一戰,說不定能将我這個仇人殺了洩憤。”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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