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晚微垂着脑袋，轻挑眼皮，余光落在了顾枭廷身上。
他一双眼睛目不转睛地望着江晚晚，那张英俊无暇的脸上竟然有了些许小男孩才有的害羞。
对上江晚晚的目光，顾枭廷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很……很好看。”
小夏和小冬对视几眼，故意凑上前：“叔叔，哪里好看？你可要仔细地说一说。”
被这两个小家伙一说，顾枭廷还没有什么反应，倒是江晚晚的脸瞬间通红。
她拎着裙角，轻跺脚，佯装不悦地看向两个小家伙：“你们两个，别胡说八道！”
两个小家伙悻悻然地退到一边。
江晚晚与顾枭廷的视线再度撞在一起。
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不止，似乎马上就要从喉咙里涌出来了一般。
江晚晚做了个深长的呼吸，勉强对顾枭廷挤出些许笑容，低声道：“没想到顾先生竟然这么有设计天赋，这件礼服，真得很好看。”
顾枭廷凝望着江晚晚，不知不觉中，竟然挪动步子，走到江晚晚身前。
他的视线在江晚晚的身上游走，声音内带着几分颤抖：“不是衣服好看，是你……你穿着这件礼服，很好看。”
恍惚之间，顾枭廷似乎回到了自己设计这件礼服的那个下午。
当时，正值他回国前夕。
顾枭廷还在幻想着见到那个小家伙的第一面应该说什么。
也不知道她长高了没有？
那些年，顾枭廷每次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在发生变化，都会情不自禁地去想那个远在异国的小丫头是否也长大了。
这件礼服，就是在他满心都是那小丫头的时候设计得。
只是没想到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这件礼服也被送到了徐墨这里，再也没有重见天日。
没想到，这么多年后，江晚晚穿着这件礼服，竟然仿佛量身定做。
难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被顾枭廷盯得心中有些许发紧，江晚晚清了清嗓子：“我已经看过这件礼服了，现在就换回去。”
顾枭廷一把扣住江晚晚的手。
两人近在咫尺，四目相对。
他的眼眸中还倒影着江晚晚慌张的神态。
顿了几秒，顾枭廷才低声道：“那个颁奖典礼需要有人陪同苒苒出席，到时候江博士就穿这件礼服去吧。”
江晚晚错愕，下意识地挪开视线，看向徐墨，低声道：“可是，徐先生说，这件礼服是你送给自己最爱的人。”
顾枭廷的心口微窒。
沉吟几秒，他低声道：“穿吧。礼服设计出来就是要有人穿，否则便失去了它最初的意义。”
言毕，顾枭廷松开江晚晚。
他耷拉着脑袋，眼神中的光芒消失不见，略显失落地转身离开。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江晚晚心中也隐隐约约生出了几分说不出的失落之感。
或许，他依旧难以放下沈柔。
只是因为沈柔太过贪心，做了太多错事，才会让他短暂地对沈柔失去信心吧。
江晚晚与顾枭廷各怀心思。
可三个小家伙却在徐墨店里忙得不亦乐乎。
他们给苒苒挑选了礼服，又去给小冬和小夏挑选西装。
等到江晚晚换下礼服出来之后，三个小家伙正站在试衣间的镜子前，一件一件地比划衣服呢。
顾枭廷不知去了什么地方，并不在店里。
见徐墨和店员们都忙着照顾三个小家伙，江晚晚放好礼服，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来到天台吹风。
方才顾枭廷的反应像是电影画面一般，在她的眼前一帧一帧地浮现。
看到沈柔现在的样子，他大概很伤心吧。
毕竟，那是他真心喜欢过的人。
就在江晚晚沉思之际，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虽然脚步声极力克制，江晚晚还是听出了脚步正在一点点往自己身边靠近。
她不动声色地拿出手机，打开了摄影，顺势打开闪光灯。
就在此时，那脚步声更近了。
一道阴森的声音从江晚晚身后传来：“贱人！去死吧！”
说着，沈柔已经探出手，抓住江晚晚的肩膀，就要把她推下天台。
江晚晚早有准备，反应迅速，立即转过身。
咔嚓－－
一道白炽灯的光芒闪烁。
顿时，沈柔只觉眼底生疼。
她一手捂着眼睛，一手在眼前胡乱挥动，踉踉跄跄后退几步，高声喊道：“什么东西？”
江晚晚拿着手机，依旧开着闪光灯，一步一步逼近沈柔：“沈柔，你想干什么？推我下去吗？”
沈柔的眼睛被挡住，丝毫不知道江晚晚正开着摄影机，无所顾忌地高声怒吼：“没错！你这个贱人害得我连番受辱，我就是要把你推下去！我就是要看着你被摔死。”
叮咚－－
摄像机关闭的声音传来。
沈柔顿时愣住。
她想要睁开眼，可是只要一用力，眼睛便疼痛难忍。
无奈，沈柔只能闭着眼睛，扬起下巴，毫无方向感地‘看’向江晚晚：“江晚晚，你干了什么？”
江晚晚靠在一边，顺手将刚才拍摄好的素材发到了网上：“当然是让大家都看看，一向温柔贤惠的沈家大小姐到底是什么模样啊？”
闻言，沈柔抓狂地胡乱挥动双手，只靠着感觉往江晚晚的方向摸了过去。
她抓住了一只衣角，顺势抬起腿，狠狠地往那衣服上踹了过去，嘴里还不干不净：“你个小贱人，马上把那些东西给我删了。否则的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你想怎么不客气？”
听到顾枭廷的声音，沈柔瞬时楞在原地。
她的嘴唇嚅动两下，不可思议地轻声道：“顾……顾枭廷？”
顾枭廷的声调愈发冰冷：“沈柔，我记得我已经说过，不让你再出现在我的视线之内了。你非但不听，还找上这里来。看来，你是真的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言毕，顾枭廷捏住沈柔的手腕，半拉半拽着沈柔，一路往天台外走去。
三个小家伙换好了衣服，纷纷来到江晚晚身边：“妈咪，你没事吧？”
江晚晚摇摇头，看向沈柔和顾枭廷的背影消失的方向。
远处传来沈柔苦苦哀求的声音：“枭廷，我错了。你放开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