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耶感受着金属钥匙在自己手心内的冰凉触感。

    她冷静了一会儿,转头走出了别墅,又重新试着开了一遍门。

    这次没有出现任何意外。

    除了她脸上和指腹的几滴血以外,这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仔仔细细地检查了门口——很多凶手犯案后以为自己完美处理了现场,但血迹往往会出现在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地方——但是没有找到任何痕迹。

    花见沙耶确信刚才发生的事是异能导致的结果,但她并不能确认具体是什么异能。

    ……可能是空间系,也有可能是针对自己的幻觉。

    几分钟后,她放弃了无用功。

    三层别墅内的第一层是公用区域,有客厅、厨房、餐厅和娱乐用的休息室。

    二楼和三楼则分布着七个卧室,三层要比二层多一个。

    她上二楼逛了逛,选了个靠近楼梯的房间把行李放下了。

    等她窝在椅子上看了会儿书后,才听到门口有人用钥匙开门的声音。

    花见沙耶看了看手表,发现已经临近七点了。

    她穿上披在椅背上的大衣,打开房门走了下去。

    太宰治正扑在沙发的防尘罩上,从这头滚到了那头。

    他嘴里抱怨着让自己来岛上出差的首领,抬头看见了站在台阶边缘处的花见沙耶。

    太宰治顿了顿,开口:“你脸上怎么回事?”

    花见沙耶这才想起来自己忘记把血洗掉了。

    她往一楼的盥洗室走去,说:“等所有人回来了再说这件事。”

    “好吧,”太宰治瘪了瘪嘴,“织田作去帮我们买晚饭了。”

    花见沙耶已经扭开了水龙头。

    她发现太宰治对自己的态度没之前那么微妙了——也许是织田作之助对他解释了什么。

    但她也对不熟悉的人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只是回应道:“我知道了。”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喊着“累死人了”的江户川乱步和福泽才回来。

    再等了十多分钟,织田作之助拿着六盒自热米饭进了别墅。

    等五个人各自吃完了晚饭,也没等到佐藤未近和未知的第四组人。

    花见沙耶厌倦地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不用等人了。”

    太宰治迫不及待地开启了话题:“我和织田作跟着亚历克斯去他们的别墅那边玩了会儿,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

    他眨眨眼:“说不定就和港口黑手党调查的内容一样,主办方还真的没有嫌疑呢。”

    想也知道不可能。

    花见沙耶看了眼满脸无辜的太宰治,把视线转到了另一组。

    福泽倒是给了条有用的信息:“这座岛不算小,但是岛上只有一座信号塔。”

    穿着日本传统服饰的白发男性沉声道:“如果毁掉信号塔,那我们就会和陆地上的人失联。”

    太宰治懒洋洋地:“不对吧?我可不相信参赛者里没有不借助任何工具,就能从岛上回到横滨的异能者。”

    花见沙耶知道,尼古莱·果戈里就是其中一个——只要他愿意不间断地使用自己的传送能力的话。

    江户川乱步打了个哈欠:“我只发现了正常的登岛痕迹,这不太正常。”

    织田作之助一直像座石像一样坐在沙发边缘,这时才开了口:“为什么?”

    花见沙耶给他解释了下异能者失踪的事,然后才说:“按照我的想法,失踪的异能者应该都在这座岛上,但现在看来出了些差错。”

    织田作之助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但花见沙耶硬是从这人平静无波的表情里看出了疑惑的意味。

    她能感觉到坐在旁边的太宰治身体在颤抖,好像快憋不住笑了。

    花见沙耶适时说道:“我遇到了尸体。”

    旁边的四个人唰地一下看了过来。

    她冷静地继续说:“但是还没等我看见脸,尸体就消失了。”

    她指了指自己的脸:“开门的时间血滴到了这里,所以尸体的位置大概是在一楼靠近门口和天花板的位置。”

    “空间异能者?”太宰治问道。

    “应该不是,”沙耶回答,“现场没有留下任何血迹。”

    至少她没见过能指定把零零散散的凶杀痕迹全部指定移走的空间异能者。

    织田作之助:“也有可能是幻觉。”

    “不错,”花见沙耶点了点头,“所以我没有清洗血迹,确认这位太宰君也能看到后才去把它洗掉了。”

    众人又讨论了几句,除开一致都认为是异能者在捣鬼外,也没达成什么共识。

    花见沙耶确定两组都有自己的推测,但是都没对外说出来。

    几人——除开福泽以外的四人在太宰治“增近感情”的提议下进了休息室打了几个小时的主机游戏后,满怀着各自的心思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花见沙耶这才开始打扫卧室。

    等她清理完成,已经接近凌晨一点了,但尼古莱还是没有半点音信。

    花见沙耶等了会儿,确认这人大概是又不知道疯哪儿去了后,终于还是躺进了被窝。

    清晨六点出头。

    整座岛笼罩在微亮的霞光里时,她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了。

    花见沙耶睁开脸,正正看见了半张脸。

    尼古莱·果戈里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自己。

    她沉默地转过头去,看向了那张没有任何修饰、与自己有七分相似的脸蛋。

    果戈里弯起眼睛,轻声说:“嗨。”

    房间外的敲门声还在响。

    花见沙耶瞥了眼房门,决定先处理家庭内部的事情。

    她问道:“你这是打算送我一个惊喜?”

    “的确。”果戈里也忽略了恼人的敲门声,“但并不是这方面的惊喜。”

    花见沙耶半撑起身,示意他继续说。

    果戈里抛了抛手里的书,道:

    “我们被困在这座岛上了。”

    花见沙耶看了眼这个不慌不忙的人,冷静地说:“麻烦帮我把大衣拿过来。”

    门口的敲门声停下来了。

    果戈里听话地把她放在书桌边的大衣塞了过来。

    花见沙耶把手机从里面拿出来,不出所料地看见了半分钟前江户川乱步给自己发来的信息:“信号塔被毁。半小时后到大厅详谈。”

    这大概是全程没怎么发过言的福泽社长的指示。

    她对着果戈里晃了晃屏幕:“你是指这个?”

    果戈里短促地笑了一声:“不。当然不是。”

    “这是障眼法,”代号为“小丑”的男人这么说道,“我昨天试着使用异能回横滨那边,结果被拦在了半途,差点就死在海里了。”

    花见沙定定地看了他一眼,暗灭了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