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这时谈斯言的手机响了，他凝眉轻扫一眼，啧地拿着手机转了个身，背靠桌沿接通了电话。
“什么事？”
不知对面说了什么，谈斯言周身的气场瞬间降至冰点，嗓音里压抑着淡淡的火气，“昨晚发生的事你们到现在才汇报，没长嘴还是没长脑子，怎么处理还需要我教你们？”
“你现在把相关资料整理好发到我邮箱里，半小时后视频会议。”
姜岁默默挪远了点，她也是最近才发现，和别人比起来，谈斯言对她算得上是口下留情的。
不然就照着他这毒舌的程度，她得当场被他骂哭。
谈斯言挂了电话，沉冷的神色在对上姜岁时稍微缓和，“我上楼开个会，大概没那么快结束。等下让他们给你热杯牛奶，你喝完以后早点上床休息，我很快回来。”
他眼底的冷色还未完全褪去，说出的话却和刚才那个言辞凌厉训斥下属的谈总有着截然相反的区别。
姜岁心脏像是被什么给轻轻掐了下，微微发麻。
谈斯言略微蹙眉，“你这么盯着我做什么？”
脸颊还这么红。
故意勾他不成？
姜岁这才意识到自己看着他发起了呆，连忙别开视线，含糊不清地点头答应：“知道知道，你快去吧。”
谈斯言似有所觉地勾了下唇，拿着手机转身上楼。
罐罐撇撇嘴，“他就知道使唤人，就算不用他说我们也知道照顾妈咪的好吧。”
明明他才是这个家里的小顶梁柱！
主动权都被他给抢啦！
“你还没打算和爸爸和好吗？”瓶瓶看他气鼓鼓的样子，浅浅笑了下，“他都答应有时间就教你玩枪了呢。”
当初他还是磨了爸爸好久，爸爸才答应教他的。
罐罐虽然没有主动要求，但爸爸明显是发现他的渴望了，才会提出来。
看着爸爸和弟弟这么别扭的相处模式，瓶瓶心里着急但也知道急不来，不然可能会弄巧成拙。
“我才不跟他和好呢，是他先讨厌我的！”
罐罐对那件事耿耿于怀，眼里的小火苗一点不带削弱的，隐隐还有一丝他自己也没发觉的失落。
尽管因为妈咪的缘故，他接受和臭爸爸住在一起，平和相处。
但不代表小家伙被伤过的内心就愈合了。
只有让自己也讨厌谈斯言，他才能接受谈斯言也讨厌他的事实。
和瓶瓶想的一样，的确很别扭。
姜岁倒觉得，小家伙是太喜欢谈斯言，才会那么在乎他之前不小心伤害了他的事情。
就是不知道谈斯言怎么也那么别扭了。
深夜，万籁俱寂。
姜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看了看墙壁上的时钟已经走到十二点，谈斯言还没有回来。
大概碰到的突发状况有点棘手。
她坐起来，拿起手机想找点白噪音音频听听，酝酿睡意的同时回复消息。
她来E国快一周了，工作室她交给了总监暂时管理，没什么需要她费心的地方。
看到最底部一条被忽略的消息，姜岁愣了下。
【谭老师：姜岁同学，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但可以选择自己能够成为的人。老师相信你可以走出目前的困境，迎来更好的生活】
【谭老师：另外，最近有人来学校打听你的过往，老师猜想可能和你父亲的事情有关。不管是不是老师想的那样，都希望你能万事小心】
姜岁绞尽脑汁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位“谭老师”就是她高中的班主任。
跑到学校去打听她的事的人又是谁？
还有她居然连高中班主任都忘了是不是太荒谬……
想到这里，姜岁揉了揉额角，努力回想高中三年的经历。
脑海里除了零碎模糊的片段，什么印象深刻的画面也没有。
如果是一点都想不起来，姜岁就要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出问题了。
但她偏偏能想起来一些，只是不多。
她没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斟酌好用词，给谭老师发了条感谢的信息，顺便询问打听她的人是谁。
谭老师正在做明天的教案，于是秒回了她：【对方说是你的朋友，男性，长相普通，下巴有颗痣，大概二十多岁】
【姜岁：谢谢老师，这么晚打扰您了】
【谭老师：没事】
姜岁盯着手机上的聊天界面发呆，琢磨了一圈也没想到这个下巴有痣的男人是谁。
就在这时，她身后忽的覆上来一具无法忽视的炙热躯体，从背后环抱着她的腰肢，下巴抵在她肩窝处，懒洋洋地靠上来。
“在跟谁聊天？”
姜岁没避开他，把手机拿给他看，“高中班主任，有人到我以前就读的学校调查我的事情，不知道想做什么。”
谈斯言凝眸扫过屏幕，“我让程南去查一查是谁。”
“不用，我高中生活单调无聊，随他们调查也调查不出什么。”
“玉城高中？”谈斯言瞥见最上方的全部备注，眉梢轻抬，“你高中也是在那个学校读书？”
姜岁扭头看他，“也？还有谁也是吗？”
谈斯言喉结微动，“没谁。”
“明明就有。”说完，姜岁想起他那个所谓的白月光初恋，脑袋里某根断连的线一下就接上了，“该不会你那个初恋以前也是在玉城高中的吧？”
可她记得那幅画上的校服样式，并不是玉城高中的。
谈斯言扣住她腰肢的力度蓦然加大，翻身搂着她一同陷入软被里，低头吻上她翕张的红唇，免得她继续猜下去局面会难以收拾。
有过几次因为这件事冷战的前例，谈斯言并不想这个时候在床上和她吵架。
打架倒是可以。
感觉出他的意图，姜岁小脾气立马上头，伸手用力拍打他的手臂，让他放开自己。
“时间不早了，别忘了你明天要去上课，哄睡服务还要不要？”谈斯言捉住她不安分乱动的柔软小手，低喘一声在她耳边问道。
姜岁耳际一片酥麻，撇过脸去留给他一个状似冷漠的侧脸，“要。”
她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脖颈，淡青色血管并不明显，却让人有种想要咬一口的破坏欲。
谈斯言眸色暗沉，无声地笑了笑，“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