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来的,新鲜的……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这些字眼背后的意思,确实很能刺激众人的神经。
“你们都看到了吧!”
沈珍珠开口说道:“张百家,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被告席位,坐在椅子上的张百家也是微微一顿,然后咧着嘴巴笑了起来。
“原来是那一次。”
“怎么?难道还有很多次?”沈珍珠冷笑,摇头说道:“看来刘转男说得一点都没错,这么多年下来,你之所以愿意收养我们,真实的目的就是为了满足你的各种私欲。”
“别看表面上那么冠冕堂皇,又是教学知识,又是教育做人,但说到底,只不过是为了树立一个正面的形象,好让我们信服你、感恩你、再乖乖地服从你。”
“自始至终,我们在你的眼里,都是一个个可以随意使用的私人物品。”
“要是不听话了,或者被你玩腻了,就干脆直接卖出去……”
“张百家,我说的对吧!”
沈珍珠的情绪愈发地激烈起来,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有力。
然而,坐在椅子上的张百家却是一声轻叹,缓缓地闭上眼睛。
这无疑更加激怒了沈珍珠。
“张百家,你看着我,你说话啊!”
“事到如今,难道你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了吗?”
“张百家!”
“够了!你吵什么吵!”在沈珍珠的嘶吼声中,老教授齐进也出声吼道:“当时的真相到底是什么,记忆读取会给你一个答案的。”
“呵呵,真相?答案?”沈珍珠指着大屏幕:“难道你还想告诉我,这不是真相?这不是答案?”
“这不能说明张百家要卖的就是……”
齐进解释。
“江南来的!”
沈珍珠用力地点着自己。
“新鲜的!”沈珍珠怒吼:“你说我是不是江南来的?你说我是不是刚到刘家庄?你说我是不是年纪很小?”
“是的,但是……”
“没有但是!”
老教授还想说点什么,却被沈珍珠直接打断。
“那时候我身体不好,那时候我天天想跑,那时候我总是有意无意地躲着张百家!”
“所以在他眼里,我就是一个不听话的小孩,一个难以负担的累赘!”
“张百家,你告诉我,我说得到底对不对!”
“唉。”沈珍珠的质问声中,张百家再次叹息,随即就是无尽的沉默。
于是在场的众人纷纷猜测,虽然到最后沈珍珠都没有被张百家真正卖掉,但这并不能说明,张百家自始至终都没起过这样的心思。
……
大屏幕上,画面继续推进。
正在讨价还价的张百家并没有发现藏在远处的沈珍珠,还在跟对方继续掰扯。
随着一个又一个的价格不断地报出来,沈珍珠的身子越发地颤/抖。
她最后看了一眼张百家,然后一咬牙,向着过来的方向狂奔而去。
“娃子,你往哪跑呢?你家大人呢?”
路过书摊的时候,正在理书的老板下意识地喊了一声。
“我回学校!”
沈珍珠喊完,老板满脸诧异。
镇上唯一的小学,好像不是那个方向啊!
然而他不清楚,此时此刻,沈珍珠却是在心底呐喊。
“我要回去,我一定要回去!”
“只要老老实实待在学校里面,张百家这个大坏蛋,就没有机会把我卖掉了!”
“我要快一点,我要再快一点!”
“我还要去找刘支书,他是个好人,一定会救我!”
……
“我看是实锤了吧,张百家是真的想把人给卖掉!”
法庭之上,质疑者再次起头。
他指着大屏幕,对着众人说道:“你们刚才也听到了,张百家一直在讨价还价。”
“你们想,那时候的张百家,他身上能有什么东西能值两千块?”
“刚把沈珍珠带到镇上就迫不及待地找买家,这不就是要贩卖人口吗!”
啪!
质疑者猛地拍桌:“这根本没得洗!”
“张百家,你需要给我们一个解释!”
在他的质问下,身边的众人也是情绪激烈,跟着喊道:
“对,张百家,我们需要一个解释!”
“沈珍珠那么小,那么可怜,你怎么舍得把她卖掉?”
“张百家,你还是不是人啊!”
“……”
千夫所指,被告席位,张百家已然闭上眼睛。
见他是这副样子,在场的众人更加愤怒了。
甚至有人举起手边的矿泉水,对着张百家的位置狠狠砸了过去。
“张百家,你该死!”
伴随着这声怒吼,大屏幕上的画面继续推进。
……
沈珍珠跑了,张百家的生意却还在继续。
只见两人讨价了许久,张百家忽然拉着背包,转身就走。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希望下次能有机会合作。”
“唉,你等等!”
这时,那人也犹豫了一下,伸手拉住张百家:“你有多少货?”
“就这些!”
张百家再次打开背包。
“都是江南的好茶。高山云雾,碧螺春,雨花茶,龙井……”
“对,数量是不多,但是你看看成色啊,都是去年开春之后的新茶!”
“要不是我现在没空喝茶,这些东西我都舍不得卖!”
看着包里的茶叶,那人显得有些心动。
“东西看着还行,但我怎么知道你这些是哪来的啊?”
“唉,我从中京带回来的。”张百家说着,拿出自己的支教证明。
“我是中京华清大学的学生,现在在刘家庄希望小学做支教。”
“这些茶叶,是我这两天从中京回来的时候,我的老师给的。”
见那人的脸色颇有兴趣,张百家趁热打铁。
“人家老教授在学校里面地位很高,平时送礼的人可不少。”
“要不是他不怎么喝茶,估计也落不到我的头上。”
“就是这外面的大包装被他给拆了,所以看起来有些磕碜。”
“要不然的话,我放到外面,要个五六千都不算过分。”
正说着,那人也仔细地翻了翻,然后轻轻点头。
“确实还行,两千就两千吧,跟我去邮政取钱。”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当张百家从邮政里面出来的时候,脸上的神情才终于放松下来。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去警查局了。
张百家直奔接待大厅,对着里面工作人员说道:
“之前报过案,是一个被拐卖过来的小孩,名叫沈珍珠。我昨天过来问的时候,跟我说她家里人要过来?”
“哦,沈珍珠啊。”
女民警一边点头,一边拿出表格。
“做个登记。”
……
原来卖的是茶叶?
法庭之上。
众人看着画面之中正在填写表格的张百家,瞬间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