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贺凌舟和肖哲对他有点不放心,跟着他出去了。
但两人匆匆绕到他面前时,却发现他并没昏过去,一双眼空洞的望着灰暗到不见一丝光亮的夜空。
贺凌舟想把他扶起来,身后传来了席昭延的声音:“让他一个人呆会儿。”
贺凌舟便收回了手,然后坐在了旁边的台阶上。
地上极冷,那些雪裹挟寒冬的温度,恨不得吞噬人所有的体温。
飘零的雪花落在席砚琛立体的脸上又融化。
良久后,他突然抬起手,指了个方向,说:“月亮,在那个方向。”
贺凌舟咽了咽,拿出手机打开了一个天气软件,上面可以看到月亮的位置,比对一下,还真是他指的那个方向。
“你怎么会知道。”他问。
席砚琛眯起了眸子,“我发觉喜欢上你妹妹的时候,我家却断了我和她的可能。”
“我以为她跟着席骁也不错,我以为她也愿意跟着席骁,我就只敢在背后,悄悄看她。”
“可是,不是每天都能在清怡山庄见到她,见不到她的时候,我就看月亮,记每一分钟月亮在天空的位置,想她那个时间在干什么。”
贺凌舟垂眸深深呼了口气,“多久了。”
他没有刻意再去寻找过去的记忆,后来看席砚琛和裴月很好,也没刻意去八卦他们两个的事,他知道席砚琛对裴月好就行了,并不感兴趣他喜欢裴月多久。
“不久,也就十年。”
席砚琛唇角勾起了弧度,“当年我以为,我顶多也就活20岁,喜欢上月月很好,一边觉得和她这辈子没什么可能了,又一边控制不住的关注她,然后我竟然快活到三十岁了。”
这话让贺凌舟猛然一僵:“你特么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在想月月生下的女儿能有多可爱。”
贺凌舟没有再回答了。
席砚琛在地上躺了很久,后来在苑淑出来后,他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把头发也整理了下,问:“我去看看月月。”
不刻。
ICU里。
他白天出门上班时,还拉着他感受胎动的女人,一动不动的侧躺在病床上。
左手上打着针,口鼻上罩了氧气面罩,肚子露了出来,戴着胎心监护,旁边输液架上透明的药水不间断的滴答,通过透明的管子输送到了她体内。
她的右手手臂露着,有抽过骨髓的痕迹。
而空气里,都是胎心监护器传出的“扑通扑通”的,孩子有力的心跳。
容婳在一旁看着。
席砚琛的喉结缓慢又用力的滚了滚,坐在裴月身边,用手心给她暖着输液的手背,同时看向一旁被龙锦锋叫来的血液科、妇科等各方面的专家,问了容婳一句:“什么时候做手术?”
容婳:“最快两个小时以后。”
这两个小时,相当难捱。
连极为睿智的苑淑,在看着医护的脚步越来越匆匆时,走到外面,对着西方磕头哭着跪拜:“佛祖保佑保佑我们家的孩子吧……”
季雪哭得缓和不了情绪,席昭延一边安慰他,一边联系着他的三哥,席砚舟。
贺凌舟打了好多电话,给凤绮,给贺家,还有白栩,并一起找顾倾城。
纵观所有人,最冷静的竟然是容婳。
在席砚琛也不敢面对现在的裴月离开后,容婳却盯着裴月的脸,一脸严肃思考问题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