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周围陷入了一片安静。
顾君颜闭上眼，想起了一桩桩一件件的事。
皇帝对顾家的过度补偿，看似是惋惜良将，其实是怕被有心之人诟病，从而查出马脚。
身后，董其成声音沙哑道：“我当年路过邺城，小住过一段时间，顾将军与我乃是君子之交，曾经透露过一些事情！那时的陛下，确实是对顾家已经起了疑心！”
老将军呜咽着，低声喃喃：“可怜忠心鉴日月，十三年来战金兵，不死沙场死朝廷......”
戏文里的唱词一朝成了真，顾君颜胸中的愤怒不可言说。
人群之中，终于有人忍不住怒斥：“这个昏君！斩杀良将，乃无德无能！实在不配其位！”
萧澜看着面前义愤填膺的众人，也是有些唏嘘。
他自幼对皇帝老儿没什么父子之情，但就这方面来看，皇帝老儿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昏君小人。
他回头看向萧浔，却发现少年的目光里除了疯狂，还有隐隐的快意。
萧澜心中一动，却见萧浔捏着拳头静静出声。
“不错，皇帝老儿，确实是个昏君！”
人群中忽然安静下来。
谁也没想到，萧浔作为皇弟的儿子，会说出这样的话！
萧浔默不作声，从中拿出了一件物什。
血玉凤印在孤高的月色下伴随着火光，展翅而飞，仿佛黑夜中一道红霞，刺中了所有人的眼睛。
萧浔拿出玉玺，静静看着北疆的诸位将士：“荣和帝萧简，在位十七年，百姓民不聊生，黎民饿殍遍野，更是斩杀良将，豢养奸臣！”
“先弑兄上位，后觊觎兄嫂......此后，昭和太后被逼自焚而尽，徐家遭贬，闻家远迁，顾氏夫妇被毒杀，种种恶行，罄竹难书！”
“如此昏君，定当斩之！”
少年眸中透露着隐隐的疯狂，将近二十年的仇恨在这一刻终于爆发开来。
砸地铿锵的声音在黑夜中砸出一片震惊。
先前出声的老将军作为前朝老臣，险些晕过去。
他强撑着站稳身体，泪眼纵横：“敢问殿下为何如此行事？！”
萧浔平静闭眼：“因为本王......是太和帝的儿子！”
仿若铁块投入沸水一般，人群中瞬间炸开。
萧澜不可置信地看向萧浔：“五弟你......你疯啦？！”
萧浔笑而不语，只是看着萧澜：“四哥觉得呢？”
萧澜缩了缩脖子，似是想起了什么，到底没有说话。
怪不得......萧浔一直以来虽然尽心为朝做事，但对于皇帝却并不是特别亲近。
萧澜抿着唇，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攥紧拳头：“五弟有帝王之才，此前剿灭阿芙蓉，冀州赈灾，剿灭幽州贼寇......一桩桩一件件，为兄早已佩服至极！”
“如今，天下昏昏，当另择新主！”
萧澜眸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躬身拜服：“愿择明主而栖！”
坐下，诸位北疆的将士同时一怔，齐齐下拜。
“愿择明主而栖！”
整齐划一的声音在苍茫的夜空中分外响亮。
顾君颜看向萧浔，却见少年眸中是五湖四海，山河社稷。
众人正齐心协力喊着口号，却见落十九颤抖着手，捧着一纸鲜血淋漓的密信。
“主上！九长老有密信来报！”
顾君颜心尖儿一颤，看着那沾满血的一片叶雕，心中有种不妙的预感。
叶雕上密密麻麻的小字让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