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泽眼皮跳了跳，大脑混沌着像是被搅成了一团浆糊，带着酸涩肿胀的疼，不远处嘈杂的交谈声，将意识昏迷的男人吵醒，辜泽皱着眉轻轻动了动手腕，被突然的钝痛刺激的闷哼了一声，后背晕上了湿意。
男人有些倦怠的掀了掀眼皮，这才注意到捆在手腕上的那根带倒刺的麻绳，似乎是很怕他跑了，整个屋子里空荡荡的只剩下四面墙，有一扇小窗户，开在了头顶上，阳光从外面透进来，带来能够视物的光亮。
身上的衣服也被换成了纯白色的长款袍子，男人敛了敛眸，觉得格外的熟悉，记忆里那位变成干尸的宾客，似乎死前也是这样的装束。
快到两天的时间里，足够辜泽梳理清楚脑海里多出来的那些杂乱而又冗长的记忆了。
每过一百年，肯林顿就会借着神明的名义，举办一场大型的祭祀，用灵魂足够纯净的信徒，作为契约的交换筹码，为自己换一位新的神明主人。
而所有的祭品，无一例外，会在这场祭祀中神魂湮灭，彻底消失。
三楼的密室里，收藏着神使曾经所有的主人，压在漆黑的狭小棺木里，硬生生压断了骨头塞进根本就无法容纳一位正常成人的空间里。
外面的喧闹和喜悦还在继续，这些即将成为祭品的羔羊，可悲的丝毫不知道死亡的降临，又可笑多赞誉着虚假的刽子手。
辜泽有些焦躁，男人不在意外面那群NPC，满心思都放在小神明的身上，小家伙那么娇气，还那么怕疼，落进那位神使手里，肯定要害怕死了。
绑着手腕的粗麻绳上沾了模糊的血迹，男人仿佛感受不到痛一般，反复蹭着背在身后的手掌，锋利的倒刺扎进皮肉里，划的鲜血淋漓，甚至穿过了皮肤，陷进血肉里。
一楼的大厅里，身穿灰色长衫的仆从们脚步匆匆的将神使吩咐的圣水拿出来，带着神明祝福的圣水散发着暖金色的光泽，哪怕是光明大陆最中心的教堂，也没有这样的待遇。
稀稀落落的交谈声安静了下来，信徒们控制不住眼底的痴迷，紧紧盯着散着暖金色光芒的圣水。
站在三楼的神使轻嗤了一声，纯黑色的眸子里满是讥讽，空落落的，死寂荒芜，没有一丝生机。
祂面上没有表情，理了理自己身上的黑色斗篷，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你倒是舍得给他们——”
肯收敛住自己脸上的情绪，侧身去看面前的祂，莱曼德却恰好看见神使喉结上，没被遮住的那片艳红色的牙印，再往上，是唇角处被咬破的一块伤口。
唇上的牙印，莱曼德还能自欺欺人的说那是肯林顿自己弄出来的，但神使总归不能去咬自己的脖子。
这点小伤口对于蛟族来说，用不上一柱香的时间就能消退，但神使爱惜的不像话，在上面叠加了一层又一层的的术法，生怕痕迹会消失不见，这种宣誓主权的行为，幼稚但有效，祂没说什么，但身上却缓慢的溢出一缕缕黑雾。
肯像是没察觉，语气沉稳，回复着祂的上一句话，可若是现在露出尾巴的话，肯定要嚣张的竖起来，左右摇晃。
“洗一洗，干净一点，别脏了我的祭坛……”
肯想，这应该是最后一次祭祀了，等到凝实小主人的神魂，他就寻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赖着小主人生一窝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