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开口问问？”
看着李治半天没开口，唐旦这才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李治讪讪地笑了笑，便是开口。
“唐老，这些事情跟我没关系，我也并不好奇……”
要说李治完全不好奇，那是不可能的，唐旦都把话给说到了这一步，那自然就是为了让李治继续问下去的。
但李治也很清楚，这种密辛唐旦既然愿意告诉自己，那肯定就没这么简单。
光是知道周家跟周皇后同出一门，李治就已经觉得头大了，本来李治就不觉得帮季欢是什么好事情，毕竟等贺威一被解决掉，自己也就算是彻底上了季游的船了。
到时候，自己所设想的改朝换代，但自己依然独善其身的想法可就要变了。
一旦牵扯进这个漩涡，可就没办法全身而退了。
但是看着季欢孤立无援的样子，李治也是没能舍得。
现在唐旦似乎还要推自己一把，李治当然是不愿意的。
“在你愿意帮殿下的那一刻，你就已经下不了船了，我今天来并非是想要推你一把，而是要拉你一把。”
唐旦很清楚李治的想法，跟聪明人说话不用太累，至少在唐旦看来，李治很聪明，如果李治的年纪能够大一些，早个十几年进入官场的话，说不定自己也能够后继有人。
但现在，大梁朝病入膏肓，已经不是一个人就能够解决的问题了。
唐旦没有给李治拒绝的机会，直接打开了随身的行李，从中拿出了一个手掌大的包袱，放在了桌子上。
包袱虽然用布包裹着，但看上去四四方方的，李治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唐旦直接就打开了包袱，下一刻，有些刺眼的金光就从包袱里面散射而出，一个由黄金制成的方块上雕刻着一只张牙舞爪的龙。
传国玉玺！
李治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连忙瞪大了眼睛。
“唐老，这……”
唐旦见李治看清楚了传国玉玺之后，就用布匹重新将传国玉玺给盖了过去。
“这是周皇后留下来的东西，当初先帝驾崩之时，皇子们却无心吊唁，只在乎争权夺利，先帝临终将这玉玺托付给我……”
这个戏码，李治总感觉在哪里见过，和白帝城托孤的戏码有些相似，但也并非人人都能像皇叔一般说出若是孩子不争气，就让丞相夺了权位为百姓苍生带来福祉。
先帝对于自己的孩子的确是抱有恨铁不成钢，但大梁的皇帝必须也只能姓季。
没有先帝托孤的戏码，唐旦单想要靠着玉玺就将整个大梁的河山抓在手上，也是荒诞。
李治突然意识到了，为什么唐旦是唯一一个被先帝看重的重臣，但哪怕到辞官回家，季尧都没有对唐旦下手。
按理来说，像唐旦这样的人，哪怕是到了年龄，也绝对不可能走得出京城。
毕竟唐旦知道的事情太多，落到任何一个有异心的人手里，恐怕都不是什么好事。
按照皇帝的想法，这种因素自然是要扼杀在摇篮里的才对。
而唐旦之所以能走出京城，甚至来到北河庄，恐怕就是因为手里有这玉玺，而季尧也知道这件事情。
或许季尧从一开始就知道，从季德手里拿到的传国玉玺，可能就是假的。
李治一下子脑袋有些发蒙，原本以为自己在京城的手笔已经够大了，没想到季尧跟唐旦下的棋居然更大。
而唐旦所说的破局之人，其实也并非唐旦自己，而是季尧。
文皇后一派逼宫，唐旦也要逼宫，如果季尧再不正面对抗文皇后的话，那唐旦可就要把传国玉玺拱手相让了。
到时候，恐怕季游回不回来都无所谓，季长策直接就要上位了。
但只要唐旦不把传国玉玺拿出来，哪怕文皇后再按捺不住，直接让季长策夺了权，那也无济于事，反正传国玉玺在唐旦手里，知道这件事情的人恐怕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那个时候的季长策没有传国玉玺，也只能是个伪君。
换句话说，唐旦抓住了季尧的命门，而季尧也抓住了唐旦的命门，那就是周皇后所生下的季游和季欢。
只要两个人心照不宣地维持着这个像模像样的君臣关系，那季尧就可以稳稳地坐在皇帝的位置上。
季尧和唐旦，两个人就骗过了整个朝堂。
一想到这里，李治背后就有些发凉。
当初还以为是自己成功地豪赌，赌赢了季尧。
没想到季尧只是单纯地不想被唐旦逼宫，才选择了李治的方法。
此时传国玉玺的存在被自己看见，李治才知道了真正的事情，而自己也如唐旦所说，在选择帮季欢的那一刻，自己就已经脱不了身了。
唐旦没有把自己推进这场漩涡，是自己走进去的。
“唐老，我还有一个问题！”
李治想明白后，也终于是不再推辞了，反而是想搞清楚最后一个问题。
“你且问吧。”
“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周皇后不愿提携本家之人为皇亲国戚的话，也是因为您吧，您和周皇后到底是什么关系？”
唐旦能够为周皇后做到这一步，显然跟周皇后关系匪浅，明明有着当朝左相愿意帮忙，却不愿提携自家人，那就只能说明，是唐旦不愿意为此，如果能够知道两人的关系，或许就能知道为什么周家会沦落到一介布商的原因了？
“老夫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唐旦愣了愣，开始回忆起往昔，眼睛微微眯上。
“唐老请说。”
“曾经在蜀州，有一个寒门子弟想要考取功名，但奈何家中无钱无粮，只好是去了一户姓周的大户人家当了上门女婿。”
“当了上门女婿之后，书生与那位大户人家的小姐有了子嗣，原本想要安稳度日，但妻子意外地支持他继续去考取功名，这个书生的天赋不错，过了举人又进京赶考，最后一路来到了殿试。”33小说网
“到最后很顺利的拿到了探花之位，本来想跟家中娘子分享此事，却得知娘子意外去世了。”
“还来不及悲痛，又听见皇帝正为一位公主寻找驸马，而自己很是适合这个人选……”
“书生隐瞒了自己已有亡妻的事实，选择了去当驸马，结果那一年北方动乱，外族大肆攻打，逼得朝廷只能将最后一位公主送去了和亲……”
“皇帝愧对那位书生，索性一路扶持，将书生扶到了当朝左相。”
“再然后，那位当朝左相偶然有一天发现，即将继位的皇子居然从蜀州带回了一位皇妃，而那位皇妃正是自己的遗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