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周南北的卧室里,大丫开心地哼着不知从哪里学来的小调,将十余颗机械脑袋一字排开。
大丫手里拿着一块布,为每一颗铁头擦去浮尘,让它们露出冷峻典雅的金属光泽。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这些东西啊?”
周南北看着十几颗脑袋在自己床前一字排开,心中有着说不出的诡异。
“主人不喜欢闪闪的东西吗?”
大丫瞪大了眼睛,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也不是......你喜欢就留着吧......”
看着大丫开心的样子,周南北也不忍心命令她把这些东西都丢出去。
她还是个孩子啊,我也没钱给她买玩具,只是玩几颗机器脑袋而已,又不是真的拿人头玩。
“喵不喜欢硬邦邦、冷冰冰的东西。”
小黑插嘴到,她拍拍小黑刚擦干净的铁脑袋,在上面留下了自己的爪印。
大丫立刻用抹布擦掉了爪印,不悦道:“那你喜欢什么?”
“喵喜欢好吃的东西,比如肉,最好是鱼肉。”
小黑眼里闪过幸福的小星星,她不自觉地舔了舔嘴。
“什么肉都可以吗?”
大丫追问。
“差不多吧。”
“人肉呢?”
大丫的语气很平和,像是在说一件普通的事情。
“人肉不行,南北是人类,我不吃他的同族。”
小黑回答的也很平静,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大丫,不可以打麻衣小姐的主意,没有她我们又得过风餐露宿的生活了。”
周南北正色道,他是三人中对这个话题最敏感的人。
“我当然不会吃她,我只是觉得,如果小黑喜欢的话,我可以把铁头的身体让给她。”
大丫解释到。
“铁头的身体?”
周南北突然警觉,捕捉到了某些关键信息。
“你是说,这些家伙的身体......”周南北指着机械脑袋,不知接下来的话该怎么表达才合适。
“是的,主人,他们的身体不会闪亮亮,就是普通的人类。”
大丫的回答印证了周南北心中不好的猜测。
“你怎么处理它们的?”
“埋在后院了!”二丫不知从哪里跳了出来,满脸泥土。
“放心,我趁着夜色埋得很深,没人能发现!”
“后院!”
周南北一拍大腿,正好拍在自己的伤口上,又疼又气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你......”
“咚咚咚。”
周南北还想接着说什么,门口突然响起敲门声,是麻衣小姐的声音。
“周先生,您在吗?早餐好了,要出来一起吃吗?”
周南北强迫自己把话憋了回去,调整了一下语气,“好的,麻衣小姐,我马上出来。”
“算了,先吃饭。”
周南北瞪了一眼二丫,在小黑的搀扶下走出了房间。
小黑扶着周南北入座,然后自己搬了一把椅子,放在周南北旁边,和他肩并肩坐在一起。
这是两人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每当周南北受了重伤,小黑就不会离开他身边。而是时刻伴行于周南北一手可及的距离。
“这次伤的没那么重,我可以自己吃。”
周南北小声对小黑说到。
“嘻嘻,我知道,但我可以帮南北拿调味瓶。”
小黑咧嘴一笑,小虎牙闪耀着光芒。
“周先生和助手小姐的关系真好啊,感觉像是认识了很久。”
麻衣小姐为小黑和周南北各端上一份早餐——一碗放了鱼片和小葱的白粥,一小块全麦面包。
“果酱都在冰箱里,有蓝莓和橙子的,你们喜欢什么口味可以自取。”
麻衣小姐也给自己准备了一份,她坐在周南北和小黑对面,拿起涂抹着蓝莓酱的面包,送进嘴里。
“我不喜欢甜食,就不涂了。”
大丫坐在桌子远端,把面包掰成碎块,洒在粥里。然后拿起勺子专注的搅动起来,仿佛周遭世界和她无关。
小黑从周南北盘中拿过面包,放在自己盘子里,然后端着盘子来到冰箱前,为两块面包分别涂上蓝莓味和橙子味的果酱。
“麻衣小姐观察的真细致,我们一直是很好的伙伴。”
周南北轻抿了一口鱼片粥,香浓可口,米粒入口即化。
“这么默契,少说也得合作五年以上吧。”
麻衣小姐眼中闪过八卦的光芒。
“嗯......”
周南北含糊应了一句,这个问题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因为他也不记得自己到底认识小黑多久了,他不记得自己的过往,只知道从狩猎第一只恶魔开始,小黑就是他身边亲密无间的伙伴,并肩作战的队友。
这么久以来,他们俩从没有问过对方过往的经历。
但到底为什么没有问过,周南北也说不清。
这对她来说,是一个敏感的话题,还是不值一提的过往呢?
周南北看着小黑认真抹果酱的样子,陷入了沉思。
“那个......周先生,这次你受的伤......也是因为调查跟踪狂吗?”
麻衣小姐似乎是意识到了气氛微妙的变化,赶忙换了个话题。
“噢,不是,只是在调查一起婚外情案件,过程中被委托人的学生打了。”
周南北平静答到,他在刻意回避跟踪狂的话题。
毕竟之前跟麻衣小姐承诺过,跟踪狂事件已经告一段落了,现在如果说自己又被跟踪狂袭击,自己的业务能力会受到质疑。
“啊?这么严重?到底是怎么样的婚外情啊,为什么会被委托人的学生打?”
麻衣小姐的吃瓜之魂又在熊熊燃烧。
“不好意思,我必须保护委托人的**。”
周南北用万能的侦探话术,巧妙躲过了麻衣小姐的追问。
“啊,抱歉,我一时兴起,不该问这么多。”
麻衣小姐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
“没什么,如果麻衣小姐有兴趣的话,以后有机会了,我可以把一些已经公开的案件说给你听。毕竟,我也想找个人炫耀一下嘛。”
周南北打趣到。
小黑端着盘子回到了餐桌前,把涂着橙子果酱的面包递给周南北,自己留下了抹着厚厚一层蓝莓酱的面包。
“周先生这次的伤严重吗?”
麻衣看到小黑对周南北的照顾,判断他的伤也许不轻,但周南北的样子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
麻衣想起初见周南北那天,他浑身是伤的样子,触目惊心的画面依旧历历在目。
“不严重。”
小黑嘴里叼着蓝莓面包。
“只是失血过多,没有伤到骨头,最多两天就能完全恢复了。”
“两天?”麻衣有些吃惊,“连走路都费劲的伤,很难想象两天就能恢复过来。”
“两天都多了,南北手断了也就恢复了不到一周。”
小黑喝了一口鱼片汤,晃悠着尾巴,像是在说自己的事情一样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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