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一泰，莲心。你们也知道今日是为孝贤皇后临终懿旨的事情召见你们，你们将你们知道的都说出来便是了。本宫还有太后皇上在这里，你们知无不言。”
秋日里，慈宁宫的大门尚未装挡风的帘子，一阵冷风袭来。众人用扇子的用扇子，用帕子的用帕子，都生怕冷风吹乱了妆容。
如懿一直等着冷风走了，才用手抚了抚微皱的衣衫。
赵一泰和莲心跪在大殿中央。如懿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这两个昔日孝贤皇后身边最为体面的大宫女和总管太监。
短短几年时间赵一泰已经花白了头发。且容貌上也有了极大的变化。俨然不是当年的赵一泰。
反观莲心，体面规矩一样没丢，因为如今是璟瑟额驸的小妾甚至比从前穿戴还要体面。
赵一泰，莲心互相看了彼此一眼，虽多年未曾一起当差可是彼此的默契还在。
异口同声道：“皇后娘娘，孝贤皇后临终确有懿旨。”
此话一出，太后最先表现出震惊的神色。而后站起来的是海兰。海兰在数日前无意中撞见了乔装打扮，更名换姓的赵一泰。
“莲心，赵一泰。你们既知孝贤皇后有这样的懿旨为何这些年都未曾言语，是为孝贤皇后，还是为了什么？”
海兰就知道赵一泰一直潜伏在宫里就是有目的。
“愉妃，本宫知道你和皇后娘娘交好，可也不能在事实面前偏袒皇后娘娘。赵一泰和莲心是侍候孝贤皇后老了的人，自然是不会骗众人。
而且如嘉嫔所说的话，哲贵妃和孝贤皇后不和，赵一泰和连心如何不知，所以做假证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她们不过是如实说出自己知道了。”
陆沐萍那会子被嘉嫔骂，方才就格外留意众人所说。尽量的从旁人的话里找到能帮上诸瑛的话。
“正因为赵一泰和莲心是孝贤皇后的人，才更不可信。”
海兰少见的生气。这会子用愤怒的眼神死死看着赵一泰。若不是如懿嘱咐，她必然要说出真相来。
“那愉妃是质疑孝贤皇后。质疑璟瑟公主，也质疑皇上？”白蕊姬轻飘飘一句话，就事情的严重性又提高了。
“玫妃，愉妃不过是说出质疑。本宫还没说呢。既然有莲心和赵一泰作证，本宫相信这懿旨是孝贤皇后的意思。皇上若是没有意见，臣妾便让钦天监看个好日子。
反正说了是过继永璜为嗣子给孝贤皇后，其实也没多麻烦。永璜和哲贵妃心思臣妾都明白，就是怕孝贤皇后身后无人。
那会子慧贵妃还说慎郡王。臣妾记得慎郡王一脉只有一女。慎郡王独女出嫁后，慎郡王府就无人了。如今慎郡王栀爵无人继承。慎郡王也是先帝最信任的郡王。还有太后一脉的亲情。
不如就让永璜先承袭了慎君王的爵位，而后再过继给孝贤皇后，慎郡王的孙子，孝贤皇后的嗣子，名正言顺。也不怕来日有人说永璜瓜田李下。阿哥们大了也总是要出嗣的。”
诸瑛这次办这要紧事儿，没带上魏嬿婉，但魏嬿婉瞧出了内中玄机。忍不住笑了。
诸瑛想要齐汝儿子招来璟慧，借着魏嬿婉做挡箭牌好驱使齐汝的儿子，攀上高晞月这个贵妃的亲家。
不想如懿改变了这一切。
璟慧的亲事若是定了，那永璜从璟慧嫡亲的哥哥要变成堂哥了。而且两人还沾上了姻亲。
用偷鸡不成蚀把米形容诸瑛最贴切不过。
诸瑛自然是不会同意这吃亏的买卖。而且如果真如如懿所说，永璜可真就出嗣了，慎郡王不过是王爵。她要的可是永璜成为孝贤皇后的嫡子，成为来日的太子。
“皇后娘娘，何需如此复杂。不过是磕头烧香的事儿罢了。皇后娘娘绕了这么大一圈，是防着永璜吧。都说了是嗣子，难不成皇后娘娘怕来日永璜有旁的企图？”
诸瑛辩解的有些不够有信息。她自己说的自己都不信。
“本宫未曾这样想。哲贵妃怎么会想这些。本宫不就是怕有人来日如此想，才想了这个法子护着永璜。
那这样，既然哲贵妃说要永璜为孝贤皇后一脉为嗣。那过继永璜的目的自然是为孝贤皇后延续富察氏血脉是也不是？”
诸瑛感觉如懿的话有些不对劲。可众人都盯着她。若她敢说不是这个目的，必然会被人猜疑今日的局面是不是她一手操控的。
“那自然是。不然璟瑟公主也不会帮臣妾。璟瑟公主也是希望富察氏的血脉香火有人继承。”
诸瑛无法，又将璟瑟拉来当挡箭牌。璟瑟觉察如懿比她想的难对付。而且诸瑛将莲心送给他夫君当小妾她很不满。
“皇额娘怎么说璟瑟就怎么做。”
“那本宫就清楚了。哲贵妃。若不要永璜出嗣也可。永璜总得有一个嫡子才是。哪怕是庶子也是可以。永璜大婚多年只有两位格格。
便是三阿哥都已经有了两个儿子。永珹福晋也再有身孕了。永璜要继承香火可膝下无子，有负孝贤皇后好心。”
如懿终于说出了已经盘算了许久的话。
当年孝贤皇后薨逝后，赵一泰和莲心突然都不见了踪影。
璟瑟说赵一泰不知所措。如懿细问缘由璟瑟只道，赵一泰受不得孝贤皇后骤然离世的消息，而不知所踪。而莲心，琅嬅早早安置了莲心回其母家去。
如此对此疑惑多年。
巧的是。璟瑟回宫后，凌云彻有一次无意中发觉了璟瑟总是去冷宫。凌云彻这些年没少得如懿和海兰相助，知道璟瑟来者不善。便将璟瑟私下里见已经毁坏容颜，更名换姓的赵一泰之事回禀了海兰和如懿。
只是赵一泰很谨慎，海兰多次设计找都未曾找到。
如懿越发确定，赵一泰身后的秘密和孝贤皇后有关，而且璟瑟知道。
尤其是在前几日赵一泰突然晕倒在海兰轿子面前。险些被海兰认出而遁走之后如懿就更确定了。
那一日毁了容易，变了姓名的赵一泰发了高热晕倒在海兰辇轿前说话声音面容露了几分真，海兰便听出此人是孝贤皇后跟前的赵一泰。
海兰本是小心翼翼，却还是叫赵一泰发觉，赵一泰匆忙逃窜。如懿就预感会有一场风暴。
“皇后娘娘，这，这……”
诸瑛不知如何辩解。永璜没生下一个儿子，她比谁都急，可不知怎么，药也喝了许多，什么效果都没有。
“哲贵妃，这主意再好不过了。孝贤皇后是没瞧上永璋，要是孝贤皇后瞧上永璋了，臣妾即可便送永璋去。
也不说要直接做孝贤皇后的嗣子了，便是从慎郡王府过继都可，可惜，孝贤皇后还是更喜欢有着富察氏血脉的永璜。”
纯贵妃没少在诸瑛面前打压，可唯有永璋三年抱两让纯贵妃在替弘历生个皇孙这件事情上一骑绝尘。
“皇上……”诸瑛无奈的看着弘历。
“皇后说得很是，稍后叫永璜过来养心殿。李玉，叫齐汝给朕请平安脉。”
弘历的意思很明显了。想看看永璜到底能不能生。
诸瑛虽不甘心可也无法。如懿已经给了法子她还挑就是她居心不良。